一尾流星,就这样在阿鲁力身后浮现。阿鲁力能感觉得到,突然之间,大风起。很大很大的风,就像是天的尽头之处,一位老神仙,吹了一口气。神仙气息卷过,无论是何人,何物,都不可能逃过飓风侵袭。
可这世上,又哪里来的神仙?漠北大草原的好男儿,信的是手中弯刀,和胯下骏马,以及长生天图腾。长生之主,会永永远远的庇护草原男儿。
阿鲁力咬紧牙关,头也没有向后回头一下,只见他周身流动起一纹纹碧波。阿鲁力的速度,随着碧波的出现,又是快了三分!
可再快,也快不过背后骕骦。一骨独当御的骕骦,金色包裹着紫色,仅仅三个呼吸,就已经到了阿鲁力的后心。
“不!”感受到背后,那近在咫尺的浓浓杀意,阿鲁力发出了最后的惨叫。他的速度又一次提升,正要继续向前猛然移动,那抹金色的兵器,却是更快一步,从阿鲁力背心穿过!
骕骦从背后穿过阿鲁力心口,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紫色的火焰,却残留在阿鲁力伤口之处。
紫色蔓延,如脱缰野马,疯狂吞噬着阿鲁力的生机。本就被一剑穿心的阿鲁力,在越来越多的紫色之下,更加是死得彻彻底底。
曾乞儿仍然停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他方才好似心中有一道声音,让自己放手,从而骕骦才能脱手而去。
骕骦一骨独当御,这柄金灿灿的宝剑,在穿过阿鲁力心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曾乞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这把宝剑,对于自己这个主人,似乎不满意的很呢。
方才金色将紫色反噬,似乎就是来自骕骦剑的抗议:你曾乞儿,凭什么让一团紫火裹着我的剑身?你可知道,打造我的人,是多么的鬼斧神工?昔年大楚朝文曲殿,揽星阁,都是由他主持打造的?你又可知道,我的第一任主人,当年有多么的雄姿英发?大剑仙这个称谓,又是如何而来?
曾乞儿现在当然不知道,为何一个铸剑的铁匠,会去打造大楚‘文曲殿’和‘揽星阁’,这种木匠所做的活计。
还有那骕骦的第一代主人,真的当得上“大剑仙”三个字?
曾乞儿此时自然是无从思量,少年现在只想,找到失踪的骕骦剑。
那可是锦瑟送给自己的剑,曾乞儿是心爱得很嘞,千万不要被哪个路过的人,给捡走了。
曾乞儿想到此处,赶紧朝着骕骦消失之处,飞奔而去。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突然出现在路上,曾乞儿一脚被石头绊住,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前摔去。堂堂四品武夫曾乞儿,因为跑得太着急,摔了一个狗吃屎。
曾逍遥一人,已经和八千武夫战作一团,风萧萧兮易水寒。孰胜孰负,没有丝毫悬念。这位来自舶羊湖剑楼的天才,陨落溪山镇,只是时间问题。
溪山镇内,一个背负古剑女子,瘫坐地上,放声大哭。舶羊湖剑楼的女仙子卫渡雨,不再面若寒霜。梨花带雨的卫渡雨,怀中躺着的是他的师兄,贺峰。
钱四道暗暗摇头,一副惋惜的神色,好似贺峰的死,跟自己毫无关系。
这种惋惜,落入卫渡雨眼中,自然是恶心到了极点。卫渡雨眼中泪还未干,就想要起身拔剑。
其实钱四道是真的挺替贺峰惋惜的。大局已定,本就无需再有人牺牲。他不想杀贺峰,可贺峰想要杀他。
准确来说,贺峰是替师妹死的,他本不用死。因为死不死一个贺峰,对于此刻大局大势,是完全没有丝毫影响。
钱四道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除了钱和自己的眼睛,钱四道不相信任何东西,更不会去做任何无谓的事。
他被东方钰的‘摘花飞叶’,炸断一臂,却也只是感慨自己过于轻敌,阴沟里翻船。而对于罪魁祸首东方钰,他却连杀心,都没有起过。
要知道一条手臂,对于武夫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可钱四道就是如此‘淡泊’之人,淡泊到除了钱,万物皆为粪土。
一个没有任何作战能力的东方钰,亦是影响不了大局。毕竟雪落东方,也是武林盟的一员。
而名义上的武林盟,刚刚推举周囍为盟主,总要做做样子。
钱四道叹了一口气,他习惯性的望向身边的刁权。瘦如竹竿的刁权,怔怔盯着溪山镇口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权哥,你想什么呢?”钱四道耸了耸肩,问道。
溪山镇口,一震重锤的声音传出,接着便是越来越大的,钱权酒色帮帮众的叫骂之声。
钱四道和刁权互相对视了一眼,刁权手中铃铛声音响起,瘦如竹竿的身影,直接消失于原地。
钱四道凝望着溪山镇镇口东,目光停留的地方,是先前刁权所望之处。
一个蓝夹袍,玉树临风的男子,依旧枕着石头,呼呼大睡。哪怕离他并不算远的溪山镇,已经喊杀成一片。
天空之上,一抹金色光点浮现。一道惊人的剑气,直接插在了蓝夹袍男子的耳边。
“谁?敢不敢接我一枪?”宋衡风猛地坐了起来,向自己耳侧望去。
一把如剑如刀的兵器,赫然插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