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三十一叔也不好以辈压人,只好瞪眼喝粥,堵住自己的嘴。
因为这不是他自己能做出的决定,得为村里人的安全考虑。
从大局说,赵峰并没有做错。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摸摸自己的脸,露出笑容:“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哎呦,话还挺冲,真以为爷怕你们,识相的滚。”
赵峰说完之后咬着肉饼,打开匣子,掏出盒子炮,跟对面一比划,威胁之意很明显。
“还真有不怕死的。”
另一个土匪笑呵呵的转头向骡子上的胖小伙说了一句。
然后另一个人手里攥着两颗手雷,笑呵呵的从刀疤脸身后走出来,往赵峰面前一站:“赌命吗?我金大下巴从来不怕,手一松,大家全玩完,你敢赌吗?”
吧唧。
赵峰被吓得张开嘴,咬着的肉饼一下子掉在地上,又急忙闭上嘴不说话。
看样子真的遇到硬茬子了,这帮人不好惹,脑门子有些热汗流下。
周围都是老实巴交的乡民,一看手雷这东西,直接吓得不敢动了,在传说中,手雷那是一炸一大片,谁都跑不了。
骑在骡子上的九华峰少寨主,一道纹伍昊,不屑的撇撇嘴,一帮土鳖,还没亮自己身份呢,就全都吓尿了。
“哈哈,傻了吧,一炸一大片,把枪扔了。”刀疤脸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笑意:“现在留下钱,然后都给我滚蛋。”
吧唧!
赵桥的盒子炮扔在地上,身后那几人的猎枪也扔在地上。
怎么办?
小胖子跟花裤子都瞧向大当家的。
“准备亮青子,等我信号。”
周智侧头说了一句,端着碗吸溜着粥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两拨人中间的上方,笑呵呵的道:
“行了,这天气大家还出来赶路,都不易,各退一步,本来就没啥大事,用得着动刀动枪的吗?”
“哎呦,还真有不怕死的。”刀疤脸摸摸自己的脸上的疤,瞪眼道:“滚,要不先送你归西。”
三十一叔有些着急,小三子怎么冒冒失失的就往前凑了。
“你也就吓唬吓唬我这些叔伯兄弟没见过世面,小鬼子的香瓜手雷当我没用过?”周智咬了一口插在筷子上的窝头,嚼了两下,蹲在地上:
“你得先把那针薅了,往脑袋上磕一下,这才能炸。”
五个土匪一惊,正要摸枪。
“别动!”
小胖子拿出两把王八盒子对准这五个土匪,花裤子则是拿出手榴弹时刻准备拉弦。
“别对眼神了,你们几个谁动先打谁!”周智说完之后嚼着窝头,喝完最后一口热粥,抹了一把嘴。
剩下五名土匪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实在是大意了。
三十一叔先是一喜,又是一惊,老四哪里来的枪,还有那个一路上跟他们有说有笑的人到底是谁?
以前在村里可没见过。
赵桥也是张大嘴巴,但紧接着又是一喜,想要拿枪。
“赵峰哥,你也别动。”周智不知什么时候手里也有一把枪。
赵峰刚弯腰的动作一停,脸色有些不自然:“小三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一伙的。”
“不管一伙不一伙的,先解决问题。”
周智直起身子,揭开上衣,把掖在后背的枪匣子拿出来,有这东西,周智只好缀在车队的最后面。
拿着手雷的金大下巴冷笑一声:“真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爷今天沟里翻船了,可你敢杀我们吗?爷们是九华峰的!”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
九华峰的悍匪,那不是一两代人,那就是燕山地界的传说。
燕山地界的绺子谁敢不遵从一句老大哥,经历过前清的数次围剿,经历过民国的数次围剿,到如今日本鬼子第一次去围剿,还是铩羽而归。
这条消息在此传遍燕山地界,甭管河北玉麒麟先杀了十三个鬼子,还是摧毁了日军司令部,可对抗的始终是小股鬼子。
九华峰的土匪先是伏击打死打伤了吉云县,警备队长山口一郎麾下的二十多名鬼子,又是对付了上百鬼子的围剿,鬼子用大炮轰,他们都抗住了,就这种程度还没吃亏。
而且河北玉麒麟这伙绺子根本就不敢亮明身份,在加上战绩跟人家九华峰的悍匪根本就没发比。
三十一叔脸色一僵,心又提起来了。
“我是九华峰少寨主一道纹伍昊,你们谁敢杀我?”
小胖子大喝一声,努力睁大眼睛瞪向周智。
这气势,当真是有我无敌。
赵峰身后有人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吓得不敢动。
九华峰,少寨主!
胖乎乎的,脑门一道深深的抬头纹。
赵峰越看越害怕,都对上了。
这是闯了天大的篓子了。
惹上这样的麻烦,就算自己跑路,家里人还得遭灾,全村都跑不了。
“啥玩意,九华峰少寨主?呸,吹牛皮谁不会。”周智把枪托划好,顶在肩膀对准骡子上的胖子:
“我他妈的还说我是九华峰大当家的女婿呢!你跟我装什么哩咯楞。”
花裤子面色也是一紧,在仔细瞧骑在骡子上那人的面相,又看见他腰间的那块青玉牌。
这不像是冒牌的啊!
绝对是九华峰少寨主。
而且没人敢冒充九华峰的人,那是真的找死。
骑在骡子上的少寨主一道纹伍昊一愣,这莫不是个傻小子吧,我九华峰的规矩都不知道,谁敢冒充我们寨子里的人,被抓住之后,那先得三刀六洞,在点天灯。
刀疤脸其实不乐意少寨主亮出身份的,亮出九华峰镇住这帮人就行,可着实没想到少寨主亮出身份都不管用。
周智用余光打量自己这帮人,就知道人家十有八九是真的,可这个时候不能认!
认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花裤子,别动弹,小心把手榴弹的弦给拉了。”周智先嚷了一句,制止花裤子想要告诉自己真相的行为。
“我是九华峰少寨主伍昊!”骑在骡子上的少寨主又喊了一句。
“哦,你尽管说,可我就他妈的不信,这冒牌名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