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爷嚼着猪耳朵,打量着愣神的周智。
自个儿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周智是河北玉麒麟,他出名的原因就是打鬼子。
再加上摧毁日军司令部,今天又去烧日本人的商社。
处处跟日本人作对。
充分证明了他的志向是打鬼子。
举个在通县给打小日本鬼子牺牲的中国士兵收尸的例子,就是想告诉他,我们洪门也是暗地里支持抗日的。
先挽回一些好的印象,接下来再好细谈合作的事。
周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嘭的放在桌子,继续吃饭没言语。
段二爷有些诧异,这小子性格怎么还阴晴不定啊,这下子有点难办了。
打手头子段刚站在一旁有些不乐意了,我们二爷请你喝酒那是看得起你,你还在这甩脸子,真他妈的不知好歹。
远处的大火依旧在烧着,周围百姓平时躲着这些日本人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给他们救火去。
在加上一阵枪声,谁还敢出去?
在说了,这大冷天的,出去多冻人啊!
桌子上的几个好菜,几乎都被周智吃光了,整个过程也不言语。
等到周智吃饱喝足,直打嗝,段二爷才开口:“周大当家的吃好了。”
“吃好了,有什么好赶紧说吧,说完我好睡一觉,今天有些累了。”
“好。”段二爷放下筷子:“你是河北玉麒麟。”
打手头子段刚一愣,二爷怎么说他是河北玉麒麟?
那河北玉麒麟不是一个三十多岁满脸大胡子的人吗?
眼前这个少年,他有十八没?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信不过我!”
“信不信得过又有什么关系?”周智给自己倒了杯酒:“别试探来试探去了,我今天真的特别累!”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是,那么较真做什么。”
段二爷自嘲的笑了笑,非得逼他承认也没意思,自己猜出来的成就感还是有点的。
“我同意谷大小姐跟你去玩玩,但你得护着她的安全。”
“首先呢,她是一个完整的人,她愿意做什么,你也拦不住。不过你放心,枪炮无眼,我轻易不会冒险的,她在后面当个护士就挺好的。”
段二爷点点头,要是周智拍着他自己的胸脯满口答应,自己还真不放心。
“我派五个人加入清风寨护着她。”
“不可能,我清风寨不能有独立于我的小团体存在。”
“三个人!”
“想都别想。”
“再加两千斤粮食,两头牛,一百斤盐,十坛好酒,三匹布,五包棉花,一挺捷克造,配两千发子弹。”
周智想了想,伸出手指道:“最多两个人,另外一挺机枪我不要了,再给我配两千发子弹,以后有什么新消息,希望能及时与我互通,另外,我不希望我们山寨这事有你们太多的人知道。”
依靠赵路的情报,有些太单一了。而段二爷同样是地头蛇,消息的来源更多。
“没问题。”
洪帮大佬段二爷表示这都小钱,更不用说这些打探消息这种事了。
看来清风寨是真的穷。
“东西你怎么给我?”
“你什么时候出城?”
“没什么意外的话,能出城的第二天。”
“出城前一天,你们住到我富贵人家来,东西都给你备好了,等你们出城后在三里外等我,东西一样不落的交到你手里。”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累了。”
段二爷见目的达到了,让段刚带他去休息。
段刚见他进了房间,暗自咂舌,二爷下这么大血本,把打小收养的闺女给他,难不成他真的是河北玉麒麟?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周智走向床边,看见大红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姑娘。
“少爷,被窝暖好了。”
姑娘坐起来,把一个红色的肚兜撑的甚是可观,黑色的长发披在双肩,裸露的地方很白。
“我第一次伺候人,还望爷能怜惜一些。”
说完之后,姑娘就低着头,开始解周智的衣服,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我自己来。”周智拉住她的胳膊,开口道:“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我今天有些累,没心情。”
“啊?”
婉儿姑娘实在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不禁有些错愕。
是嫌弃自己吗?
“我刚刚杀人了,戾气有些重,我怕吓到你,改日吧。”
听到这话,婉儿姑娘这才仔细的瞧了一眼面前的人,看着年岁不大,竟然刚刚杀完人,那商社那边的火是不是他放的!
不过婉儿听说不用她陪床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出去了。
爹真的战死沙场了吗?
周智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咬着牙流泪。
“婉儿,你先去休息吧,那小子估计是心里有事。”
段刚又给二爷细细说了一遍放火时候的过程。
随后整个房间只剩下段二爷一人,窗户早已经关好,桌上只剩下一壶闷好的茶,一只红色蜡烛放出火光。
段二爷把手里的一对极品狮子头放在矮桌上,狮子头核桃的产地主要是以京津冀最为出名。
想当年自己也在四九城跟谷老大混过,谷老大就喜欢盘狮子头,可如今的北平垃圾成堆,污水漫流,说实话还不如一些县城,自己实在是受不了。
再加上新人旧臣交替,一些事自己看见不爽还管不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也算是功成名就,可以锦衣回乡了,才回这吉云县养老。
吉云县有山有水,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可惜小日本子还是来了。
段二爷胡思乱想了一会,才开始琢磨周智的情绪变化,按理说他提意去烧日本商社是时候,眼睛都发亮,回来的时候也是笑意盈盈的。
可怎么就突然变脸了呢?
段二爷思考的时候习惯的用一根手指敲击茶杯,回忆着不久前吃饭的细节。
对了,自己说听闻的时候,他不感兴趣,反而特意问了是不是叫周无常。
周无常莫不是他家亲戚吧?
还是~他爹?
段二爷拍拍自己的前额,觉得有必要查一查他的家里。
圆桌上悄然飘落了三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