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兵机械的劈砍,盾兵谨慎防御,乌丸骑兵只是徒增伤亡!
过了这么久,冒顿虽然看不到前方战况,可是看到骑兵依然驻马不前,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汉兵敢以区区几万就敢列阵上前,显然是有所依仗!
“吹号收兵!”
听到贤王发话,随军令兵迅速掏出号角,一股苍凉的韵味声传四方!
号角声起,身在后阵的骑兵皆拨转马头回身撤退,而与陌兵相接的骑兵则是喜极而泣,挣扎着要逃离魔掌!
陌兵并非憨杀,看到面前煮熟的鸭子想飞,怎可能如其意,煮熟的鸭子还想飞,是不是太痴心妄想了!
于是不等将军发号施令,皆是行动一致的抬起盾牌,猛的装向乌丸骑兵,然后刀兵紧随其上,奋力劈砍而下,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丝毫没人在意脚下踩着的是心肝还是脾肺!直至乌丸骑兵奔跑起来,这才收刀立盾停止不前!
乌丸哭爹喊娘的撤走,冒顿才看清楚溺战这么久的结果,而自己也从来没这么恶心过,即便是当年见族人烹食汉人,为取乐掏心挖肺,这些全无今日十则其一!
别说是冒顿想吐,就是一向惯用狠辣手段的吕布,再见也是忍不住隐隐作呕!
碎成数段的马尸,拼不齐的兵甲,刀兵肩甲处的半张脸,盾兵盾牌上挂的大肠……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呕吐起来,紧接着这种声音开始传染,一时间,整个战场皆透出一股浓浓的酸臭,就连浓重的血腥都无法扑灭这种怪味!
吐到再也吐不出来,冒顿这才向那些拿盾拿刀的汉兵看去,见其还在吐,心中这才好受一点,起码这些家伙还算是人!
“冒顿,乌丸早为汉之附庸,今汝杀贤王丘力居,据其贤王位,可谓是承位不顺,自古以来,王者之位今为父子相传,汝以外甥之身,戮杀忠良,圣上得知,龙颜大怒,今日,尔等乞降便罢,如若口吐不字,定让汝沉眠于此!”
听着郭嘉的话,汉将皆是暗竖拇指,这谎话说的,真是有鼻子有眼!
而冒顿听后,脸上尽是冷笑,且不说远在天边的汉天子如何,就说以这十余万兵马还想翻天,真是痴心妄想,虽然那长刀兵甲厉害,但是其行动缓慢数量极少,能有什么用,再说了,打不动他们,还打不动你们这寥寥十万兵?!
“哈哈哈哈……区区十万兵,我六十万精锐,弹指可破!
扎哈听令!汝带兵二十万,吃掉左翼骑兵!”
“扎哈接令!”
“柘术!引领二十万精锐,吃掉右翼!”
看着两员猛将提点兵马,卓桑有些着急,与其分说,冒顿却让留于中军!
就在这时,一人骑马来到冒顿跟前!
“贤王,吾格尔顿,请求持兵右翼!”
右翼有谁,公孙瓒,赵云,吕布……而吕布正是灭其族的人,这是想要报仇啊!
看着面前的神射手说明前后情况,冒顿这才点头答应!
而格尔顿前往冒顿面前,亦逃不过汉军眼睛!吕布军中斥候长徐信更是咬牙切齿,并且指着其人对吕布分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吕布眼中暴戾气息宣泄而出!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乌丸骑兵涌动,两翼骑兵也喷涌而出,杀气在这一瞬间直欲捅破天!
右翼以两根箭矢射向乌丸,吕布赤兔马当先踏碎面前战马头颅,吕布画戟微微一抬便收了一血,紧接着便如蛟龙环绕,近则必死!而公孙瓒亦不差,一杆长枪摇摆不定,根本让人看不出哪里会有寒芒掠过脖颈!其身后赵云虽然年轻但是却能技压主将,一杆亮银枪,化出满天星茫,倒下之敌大多眉心遗留小小血洞,与吕布的残肢断臂想比,多出了一丝美感!
右翼凶猛,左翼亦不差,两根箭矢宛若两条蛟龙,猛的扎进乌丸骑兵,关羽长刀如一片光幕,横扫之下,便是数颗头颅飘飞,竖斩之间,便是一分为二,颇有吕布那种嗜杀!张飞比较别致,声若奔雷不说,且力大无穷,见之人多,也不在一个一个的捅,而是抡起丈八蛇矛就是抽打,如此怪力触及人身,没有一个能活的下来!而在两人中间的刘备,猿臂轻舒,很随意的便把双股剑递入敌兵喉咙,且双手持剑丝毫不比兄弟杀的少!
而乌丸扎哈亦非常人,一柄弯刀如皎月再现,每逢出现,必有汉兵撒兵倒地,可惜,碰到了关羽,长克短,重克轻,刚躲过一刀,便遇到了一矛杆,好不容易仗着马术娴熟躲过去,很不幸的又遇到两把剑,只能奋力格挡。而让刘备惋惜的是只在其胳膊上留下个痕迹……
柘术更不用说,大斧虽然沉重缓慢,可是与之触碰的汉兵皆是骨碎肉烂,至于正面抵抗的,没有一个兵器完好尸身整齐的!
而吕布已经盯着这人很久了,多次想找机会杀了这蛮子,可是总被人放冷箭!
“嗖……”
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布陡然向远处看去,正瞅见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睛,而此人正在搭箭,瞄向自己!
随手拍掉耳边箭羽,吕布冷哼一声,摘掉赤兔身上金铁硬弓,随手抽出流光铁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了出去!
看着敌将一心二用向自己射箭,格尔顿冷笑一声,随之放开手中箭矢!
两根箭矢越过时光,相撞在一起!
格尔顿冷笑的脸瞬间僵硬,只因眉头一血洞正在涓涓流血……
“不可能……”
格尔顿遗世之言很想让人听到,可惜,战场太过混乱,只能说给自己听!
没有了冷箭的麻烦,吕布冷笑一声,转道便向杀戮正欢的柘术而去!
至于柘术,其人本就是杀场悍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看到吕布而来,自然是兴奋无比,杀兵怎有杀将爽快!
而吕布想法,亦是如此!
“蛮子看戟!”
口若雷鸣,戟如闪电的掠向柘术!
柘术残忍一笑,利斧如山的撞了过去!
一瞬间,铁石相交,震耳欲鸣,其二人身边兵甲,皆是松掉手中利刃,直捂耳朵!
此时吕布一脸笑意,鄙视的看着敌将惊愕的面孔!
“如此力气,还敢学人冲锋陷阵,真是不自量力!”
说完,戟锋环绕,柘术胳膊陡然落地!
身受重伤,柘术怎敢面对吕布这头凶虎,于是拨马便逃!
“好贼子,本以为汝为汉子,没想到却生此小心!看戟!!”
吕布先是能扯赤兔,赤兔明主心意,直立而起,站在马上的吕布,奋力把手中画戟射出!
方天画戟飙出血雾,跨过无数人,猛的扎进柘术后心,其余力,更是带着柘术钉在地上!
混战的右翼兵甲,在这一刻,皆如被定了身,看着立在马上凶威迸发的吕布,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够做到重兵运如飞箭!
“将军,死了……”
一瞬间,右翼乌丸骑兵的胆怯,随着柘术死亡,喷涌而出,已然开始溃败!
看着乌丸二十万皆逃,吕布并未去扩大战果,而是向后撤回,自己多少兵马自己清楚,想以数万人包二十万人这种馅,根本不可能办到,再说郭嘉早已吩咐,此战意在拖住冒顿,让其无法回王庭,而不是损兵折将的到处杀戮!
右翼失利,左翼亦好不到哪里去,毕竟那么多右翼兵甲奔逃,只要长有眼睛,哪有看不到的,再说汉军将军实在太凶,撤兵之意早存吾心!
艰难的从汉军将军手中夺命而出,扎哈脸上惊惧显而易见!
“撤,撤,快撤!!”
随着将军下令,左翼乌丸兵甲只恨战马四条腿不够用,飞也似的逃了回去!
两翼皆败,冒顿一脸无奈,汉将的勇猛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要是自己能有这种猛将,天下哪里不可去!可惜,尽为他人!
好在汉军折损不少,不然就亏大了!不过兵甲士气皆无,已不可再战!
就在这时,战场上响起让冒顿恼怒的声音!
“冒顿小儿,汝损兵折将,士气低迷,而吾军则士气高涨,汝可敢战?”
听闻此言,冒顿鼻子一歪,冷冷的喝道:“郭嘉狂子,且勿得意,今救其命,来日定取汝项上人头!”
“哈哈哈哈,好吧,汝欲来日战,那便来日战!”
郭嘉说完话后,汉军立即爆发出震天的嘲笑,好像在说乌丸不自量力!
白日飚血,黑夜皎洁,两军于战场两侧皆闭目养神!
至于下首将军请战夜袭,郭嘉并没有同意,本就兵甲不足,若是再要损失,恐怕来日拖不住冒顿!
朝阳驱散黑暗,再次迎来血腥的一天!
两军平安的过了一夜,并未生出好感,反而眼中凶狠更胜昨日!
“冒顿小儿,今欲想如何战?是想吃吾陌兵,还是吃吾铁骑?”
“哼!本贤王胃口颇好,两者一起吃!”
说完,冒顿右手紧握,正待挥军直上时,突然一骑绝尘至面前!
看着衣甲破碎的王庭守卫,冒顿眼皮狂跳,欲挥的手,已经慢慢垂了下来!趁着骑兵没注意,猛然抽出弯刀削其头颅!
冒顿做法可谓是最正确的,王庭守卫到来,必定王庭出了问题,若是让其张口说话,必定会引起骚乱,别说是斩杀面前汉兵,就是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冒顿做的再好,可是却碰到了神敌人,郭嘉早就等着这一幕的出现,看到冒顿无端阵前杀人,顿时明白此人定是前来报信之人,而这正说明,针对乌丸计策成功!
“哈哈哈哈……冒顿,王庭没啦!告诉汝,这正是出于吾计,以为杀了信使,便可隐瞒整个乌丸将士?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郭嘉的话并未让整个乌丸兵甲听到,可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听到就足够了!
“郭嘉狂子欲要无中生有……”
可是冒顿的解释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身死兵甲血未冷,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
让冒顿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兵甲了无战意,回军之意以势不可挡!
冒顿冷冷的看向郭嘉,眼中的恨意欲把其撕碎!可惜,眼光不能杀人!
遗憾的冒顿,只能选择退兵,可是被其誉为狂子的郭嘉,怎么可能让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众将士,奋勇杀敌的时候到了,汝等尽情的杀戮吧!!”
随着郭嘉将领发出,数将带着骑兵意气风发的开始追赶!至于黄忠,亦不甘落后,虽然只余三千残兵,可是这些人都心怀仇恨,气势上居然不差他人!
世人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痛打落水狗,落井扔石头!
而此时冒顿,就是那只落在水中的狼狗!
数将此时化身为原野之狼,吊在乌丸身后,时不时的咬上两口,遇其抵抗,则仗着马有蹄铁,迅速后撤,待其欲走,再次扑上!
要么说冒顿雄才大略呢!看到此种情况,心中一狠,便分出数万人马,抵挡来袭之将!
看着数万鲜肉,汉兵怎可能不动心,至于冒顿逃走,那便让其逃走,谁让自己兵力不足呢!再说了,反正计策以成,没了王庭,乌丸便成为一盘散沙,拿什么来凝聚!
留下的数万乌丸骑兵早已明白什么意思,留下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个个心怀死意,奋勇当先!
“杀……”
随着数位将军口吐杀字,各将军皆带着手下冲入敌阵!
死亡渲染这片土地,鲜血映红头顶天空!
随着余晖落下,乌丸骑兵再无一人站立!
胜,如此简单,败,亦如此简单!尸铺数十里,当阻草生,亦生于草!
渔阳军中大帐,数将已然归来,看到郭嘉早已准备好酒宴,众人也都兴奋落座!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张飞,此人爱酒,嗜酒,可是军中不许饮酒,当然,除了郭嘉……颇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今大胜而归,众将皆有莫大功劳!在此,嘉谢诸位!”
“奉孝客气了,能为陛下奋战,是吾等荣耀!”
……
看着众人端着酒不住的相互赞扬,张飞雷鸣一叹:“喝酒吧!俺老张等不及了!”
听着张飞的话,众皆无语,论资排辈你可当不上“老”字,不过对于其了解,也都没在意,而是相视一笑,举杯开饮!
《牧野侯传》:入幽数月,终可马踏乌丸,众将皆有功,然功之最者,当属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