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边境,某处鲜卑部落所生活的草场。
淅淅沥沥的雨滴不断洒落在青草上,混合着四处时不时响起的哀嚎彻底打破了这座身处草原的鲜卑部落的宁静,在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后,虽然整个鲜卑部落无论男女老幼皆手持刀弓反抗,但面对这支身着黑甲,来去如风的铁骑。抵抗,尚未真正开始便已经结束,残余的不过是死寂遍野尸骸和部分苟延残喘者的临死哀鸣。
黑甲骑兵们在肆意屠戮一番后纷纷翻身下马,用燧石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往毡帐上投掷,毡帐遇上烈火,加上风势助阵,顿时烧了起来。虽说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一刻不停的努力压低火势,但是面对着这以火油而造就的人为引燃的烈火,小雨显然无法起到绝对的阻碍作用,一时间整个部落熊熊烈焰和天际淅淅沥沥的小雨交相辉映,却是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奇妙景象。
尸体、毡帐......一切都被大火席卷,变成焦炭。
火光中,一位身着黑甲,面容冷漠的将军骑黑马,披赤氅,迎着雨火立于战场边缘,目光注视着前方在收拾完战场后,开始迎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踩着冲刷尸骸而汇聚的猩红小溪集合的黑甲铁骑,若有所思。
“将军!”一名黑甲校尉策马靠近,随后一跃而下,抱拳禀报:“玄衣密令!”
“拿来!”抬起头,黑甲将军略微苍白的面孔上一对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随即跳下马伸手接过校尉手中的密令,转身叫过几名亲卫遮住雨水便打开看了起来。一目扫过,合起自语:“要开始了啊!“集合!回军!”
重新上马,转身,挥手,下令,疾驰,一气呵成。苍茫的牛角号声随即响彻草原,原本就开始集合的黑甲骑兵们集合的速度更快了些许,直接从四面八方汇聚着跟随在黑甲将军的身后,一往无前。
......
与此同时,平原、高唐一线同青徐联军对峙多时的王翦大营。
天际的小雨满满形成一层雨雾笼罩在青砖之上,十天前便平息冀、幽局势覆灭袁氏余孽从而急匆匆的带兵赶到此处准备大战的王贲,在经过长久的对峙后终是忍不住来到自家父帅王翦的营内询问,“父帅,诸侯联军多路齐发,我等奉命主战青徐,如今东郡白马已有战果,颍川王上亲临不必多言,巴蜀之地以贾文和的性子,此时也必然已有完全之策。而我们后方如今已然稳固,不知父帅可有布置?”
正站在沙盘前面的王翦知道王贲这是有些安耐不住性子了,说起来自家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也算得上大将之才,奈何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关中汉子的爆裂性子总是改不了太多,想到这里,王翦开口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在此对峙?”
王贲神色一愣,随即摇头应道:“不知,还请父帅赐教!”
“你在这边的时日也不短了,每次黑冰台、玄衣卫的来往信笺我也都让你看过,那可把这高唐平原、乃至其后的济南、济北、乐安、泰山等地的地势、城池、山水都搞清楚了吗?知道一共有几座山、几条河、几座城,几个县邑吗?”
“这……”王贲语塞。
王翦摇了摇头,开口讲述起来,“为将者,当知天时懂地利,但为帅者,却要更多的思考到人。此次大战,于我大秦而言恰似兵出函谷而扫**之势,而且相比于当初的形势,我们如今之势更胜了三分,按道理来说,直接开战,以我大秦精锐之力自是不怕区区青徐凑起来的杂兵。但是王上之心,你可明了?!”
王贲心中微动,俨然是稍微明白了一点,迟疑了片刻后方才继续问道:“可是父亲,如今......”
“行了!”王翦站起身言道,“老子知道你啥意思,赶紧去整兵,白马那边都有动静了,咱们身负王命,又岂能不为王上再添一喜!”
“好嘞!”王贲一脸喜色,当下也不多说,转身便跑了出去。而王翦本人也毫不犹豫,转过身目光炯炯的望着身前的沙盘,随即转身而出,俨然是准备出兵了。
时间很快进入了十月底,身处黄河流域的平原地区,清晨已然带上了一丝寒意。而双方兵员的调动却丝毫不受渐冷天气的影响,双方显然都不在乎霜冻大雪,想要在冬日真正来临前直接展开一场大战以定胜负。
风萧马鸣,二十六日晨,借着晨起的薄雾,王翦翻身上马,望着左右早就准备妥当的王贲、王离、樊稠、阎圃四将沉声道:“此战全军出击,不用留守!王贲!”
“末将在!”王贲即刻出列。
“平原以南,漯水沿岸有高唐、漯阴二城、乃是济南屏障,青徐前驱,本帅予汝马步精锐两万,限期三日,务必将其拿下。随后就地布防,确保截断来自济南、泰山、乐安三郡的青徐援军!”
“诺!”王贲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此战王翦并未强行在冀、幽二州征兵,带来的都是原本以及一年多陆陆续续招收的精锐兵马。虽说人数不足八万,但是相比于一般军兵十余万的战力却绝非虚言。故此能一次性给王贲两万精锐,已经足以表面对王贲的期望。
“王离!”王翦再度对着自家早就跃跃欲试的孙子叫道。
“末将在!”王离立刻出列,英气勃发,礼仪周全,丝毫不因自家祖父为帅而肆意。
“商河以北,尚有西平昌、般县、乐陵三地,这三地皆为县府,易守难攻且因近渤海之故,向来屯有重兵,本将与你精骑五千,无需汝破城,但是必须尽一切法子将所有自商河三城而来之兵给某拦住!”
“喏!”王离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接下了这困难非常的阻击任务。
“樊稠、阎圃,汝二人随本帅出战!”
“诺!”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出列接令,一年多的相处,对于王贲、王离等人的实力二人早就心知肚明。樊稠自认能力差上不少,而阎圃更是自认为谋士,自是不会和二人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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