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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第一公子:第八十四章 国灭(五)

    公子虎在前破阵,老伯带军紧紧跟随。

    河丘狼骑三百,现在还跟在公子羽身后的仅仅不过七十余人。

    这些河丘狼骑得身上,大多身着光明铠,显然,在破阵纵阵,能存活下来的大多都是重骑。

    藤甲很轻便,但坚硬程度远不及光明铠,和锁子甲一样,藤甲防砍,但很难抵挡住利器的穿刺。

    前面魏武卒已经列阵,血腥气开始向这队方阵弥漫。

    公子虎在短距离的加速之后,怒吼前冲。

    而就在此时,城头上已经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

    中人城破了!中山军败了!几乎同时,河丘子弟都望向了城头。

    中山国山字形大旗被魏武卒砍到,旗杆在短暂的挣扎过后,终于坠下城下。

    中山国灭了!他们的故土变成了一片废墟。魏人将在这片土地上耕种、索取。

    这片土地是魏人的战利品,你不敢想象,他们会在这片土地上做什么。

    火烧他们的家园、强占还未来及急撤离的中山女子……

    这一刻,中山人在滴血。河丘子弟的心绞痛。大地在哭泣,然而敌人还未围着烈火,发出欢呼声。

    那是魏人对他们的嘲讽,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肆意蹂躏。

    这是他们这一辈子的耻辱,永远的耻辱!

    公子虎如一只猛兽,他一刀砍倒魏武卒,他恨不得跳下马去,把他们的脖子咬断,嗜血吃肉,直到让自己心中的仇恨变成无尽的杀戮。

    公子虎不是公子羽,他的字典里没有理智这个词。

    双腿猛蹬马鞍,身子高高跃起,如盘古开山,大刀曜日而怒劈苍穹!

    他拔起腰间的长剑,冲进魏武卒战阵中何人扭打到一团。

    公子虎身材高大,一人独战四五魏武卒而不落下风。

    一个魏武卒跳上他的肩头,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臂膀,一张血口,直接咬在公子虎的右肩上。

    公子虎吃痛,左手一抓,直接抓住这名魏武卒的天灵盖。

    天生神力的公子虎朝天怒吼,左臂青筋暴涌,一天天筋脉盘蛇传递着力拔山河的力道。

    “啊!”

    公子虎在一吼,便是直接把这人的头骨硬生生的摘了下来。

    魏武卒的头颅还连着脖子,只不过颈椎已经失去了支撑的作用。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没有骨架的稻草人。

    公子虎单手拽起魏武卒,狠狠得砸在面前的魏武卒脚下。

    公子虎此时就如地狱中的恶魔,对着人咆哮,对着人张牙舞爪!

    “姬虎!快上马!”公子羽看到了公子虎,出声喝止。

    老伯见状也是大急,“公子虎!快上马啊!你难道想死不成?”

    公子虎虽然勇猛,可是人力有穷尽之时,他难道还能一人单挑数万魏武卒不成?

    公子虎是个痴儿不假,但他很听公子羽的话。

    他虽然傻,但是他知道他犯了大错,公子羽会帮他。

    从小的照拂,到西线犯了军规的纵容。

    公子虎木然点头,手握大刀追上已经跑到前面的战马。

    一刻钟!血战了一刻钟!面前的魏武卒人墙终于变得稀薄。

    公子虎还是在前开路,光明铠彻底掉落之时,他们已经看到了前面的路。

    杀出去,就是能保证性命!

    终于,终于!

    他们冲出了魏武卒的战阵!

    只听身后传来魏武卒的怒吼:“将军有令!不可放一人逃走!放箭!”

    若是完好无损的光明铠,其实弓箭很难对河丘狼骑造成伤害。

    可惜,能冲出敌阵的人,还有几个身上的盔甲是完好的呢?

    公子羽身上的盔甲,有一边都已经掉落。可以想象,那些普通的士卒,身上得有多么残破。

    箭不是立马就射来,这个距离还太近,不好把箭羽的力道发挥到极致。

    魏武卒已经张弓,就等着这群人,进入他们的射程。

    一名将官打扮的男子,手握长剑,指着公子羽一行。

    以他眼光的老辣,很容易就能看出公子羽就是他们的主帅。

    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对准那名男子!射!”

    他的箭给弓箭手们指明了方向,箭羽从天而降。

    所有箭羽的准心都集中在公子羽的身上。

    就在此时,老伯打马前追,和公子羽并骑而行。

    骑术精湛的老伯,猛蹬马鞍,从自己的马背上,跳上了公子羽的马上。

    公子羽正想说什么,只听老伯的声音虚弱道:“公子……公子!走……离开这里!额……噗!”

    老伯一口鲜血喷出,血从老伯的嘴角流到公子羽的衣襟里。

    公子羽在拼命的狂奔,箭划过他的耳根,带着劲力,钉在地面上。

    公子羽没有中箭,他知道,是老伯用他的身体挡住了这些飞矢。

    公子羽再次流下了眼泪,泪水打落在空中,又在脸颊上凝固。

    他很想停下来,他很想把老伯扶下来。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前面的路是老伯用身体给他换来的。他必须走完!

    老伯的头依靠在公子羽的肩上。

    老伯紧紧抱着公子羽的手臂,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力道。

    可是老伯没有倒身下马,他的左手和右手死死紧握,双臂环抱中,便是公子羽。

    身后的喊杀声远了,还未到徬晚,天色已经变得阴沉起来。

    一身惊雷划破长空,豆子打的雨珠,是苍穹拉下的大幕。

    雨打在公子羽的身上,洗涤着他身上的血渍,混杂着鲜血的雨水,在泥土得的沟壑中汇聚。这一条血河流遍了中山。

    这是敌人的血,也是他们自己的血。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在这场战争中丧生的胜利者,他们的事迹别人歌颂,变成了传唱千年的慷慨之歌。

    而失败者,他们则需要把自己的袍泽亲手葬下,于此同时,他们还需要背负耻辱与仇恨,最可气的是,胜利者还会把所以的残暴、血腥、丑恶都复加到他们身上,直到他们身上的丑恶,足够成为胜利者攻打他们的理由。

    也不会有人为失败者控诉什么,因为那样做永远显得惨白无力和毫无价值。

    失败者就应该把他们的苦楚和仇恨烂在心里,直到这些仇恨能让他们成为胜利者。

    或许,这就是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关系!

    人们早就习以为常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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