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两艘福船夺路而逃,十艘海盗船满帆追击,陆玮站在船楼上哈哈大笑,“开炮,给我追击!”
双方距离已经很近,陆玮可以看见,两条船的吃水都比较深,应该是装满了货物。
这让他一阵兴奋,挥拳吆喝着,“俘获他们,每人赏银子十两!”
水手们哇哇怪叫起来,正儿巴经当丁,一年也就拿十两饷银,而且还有上官克扣,现在干一票就是十两,众人都兴奋起来。
看两艘福船的样子,一艘起码就得装近万两的货物,黄部士卒都眼睛冒光,觉得要发财了。
这时船头火炮已经装填好,拿着点火杆士卒半蹲着站在大炮旁,注视着远处福船,火炬忽然落向火门。
“轰”一声巨响,炮身猛地一退,甲板一阵颤动,船头上烟雾弥漫,一枚铁弹呼啸而出,落在福船后方溅起一道水柱,海水落在甲板上,惊得水手们一阵慌乱。
海盗船们继续前进,船身穿过炮击造成那片白色的烟雾,甲板上的硝烟味,呛得黄部士卒一阵咳嗽。
陆玮见没有击中,大声喊道:“再射,不能让他们进入舟山海域!”
随着海盗开炮,金秉贞心头狂跳,神情紧张起来,“海盗居然如此大胆,连郑家的旗都不理,而且在舟山附近劫船!”
船老大神色阴沉,他已前为浙东沈家跑船,对海上情况一清二楚,一双眼睛十分毒辣,“敢劫道的,不将郑家旗放眼里的,未必是海盗,也可能就是与郑家有关的船!”
说话间,福船后方传来一连串的炮响,炮弹在海面上溅起一道道水柱,情况逐渐危险,一枚炮弹落在船弦侧面,溅起的水柱,将甲板淋湿大片,船老大立刻大喊,“继续左转舵!”
福船上的水手,转舵操帆,另有一群人,从船舱内,抬出一袋袋的火山灰,便往海里丢,福船上没装备什么火炮,只有一门佛郎机,根本不是海盗对手,只能拼命逃命。
后方陆玮注意到,福船上的人在丢弃货物,立时暴跳如雷,大声怒吼,“追击,快追上去!”
这群人居然敢把货物丢进大海,等老子追上,一定把你们全都丢进海里。
十艘海盗船,不停的调整着方向,继续拉进着距离,船身上腾起团团白烟,一枚枚黑色的铁球带着尖利的呼啸,轰击着福船。
风帆战舰时代,火炮的准头并不高,双方在海上追逐一个时辰后,海盗船的炮弹,中于连续,击中福船。
这时一枚炮弹,从天空呼啸而过,连破后面一艘福船三面竹帆,炮弹掠过船只,远远的落入船只前方的海面,“哗”一声带起大股的水花。
前一艘船上,船老大立时惊呼一声,“不好,三玄号速度降下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嘭”一声,一枚炮弹从船尾舵楼咋入,直接击穿船楼,破楼而出,铁球挟裹着无数的碎木横扫一片甲板。
整个船楼一下炸开,碎木溅射,甲板上的水手倒了一片,一名水手被炮弹击中,身体瞬间被撕碎,化作一阵血雾和残肢向周围飞散,铁弹余威未尽,又撞翻几人,从船头跌入大海。
一炮过后,甲板上安静片刻,瞬间各种惨嚎声叫了起来,被碎木扎伤的水手,痛苦的哀嚎,“啊!!!啊!!!”
金秉贞脸色惨白,虽然经历江南的动乱,让他的意志已经十分坚定,但看见眼前的场景,他还是有些发愣,心里想着,“今天是否会死在海上。”
忽然,甲板上的惨叫声止住了,平常黝黑和善的船老大,露出了他凶悍的一面,一名惨嚎的水手,被他一刀砍死,船老大挥刀怒喝,“不要乱,调整航向,用三玄号挡住敌船!”
船老大四十多岁,常年在海上跑,使他皮肤黝黑,他名叫孙寺江,说不定以前也干过海上劫道的买卖。
慌乱的水手们,忙调整船身,海盗船的炮弹继续袭来,周围水柱道道,海水被溅上天空,又如瓢泼大雨般淋下,甲板上水手慌忙操帆,船老大身影站中间,纹丝不动。
这时船只调整完毕,来到三玄号的前方,金秉贞知道,船老大是借着三玄号挡炮弹,但并没说什么。
果然,福船被三玄号遮挡,海盗船的炮弹,都砸向三玄号,半个时辰后,被打得伤痕累累的三玄号,被海盗船追上,几条海盗船蜂拥而上,甲板上抛出钩绳,钩住了三玄号,拿着兵器的海盗兴奋的一拥而上。
与此同时,五艘海盗船,绕过三玄号,继续追击,不过因为绕行,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福船继续乘风破浪,金秉贞等人回头看见被围攻的三玄号,没来得及悲愤,便见海盗船又追了上来。
船老大见此立刻大呼,“继续向前!”
五艘海盗船满帆追击,正当快接近时,从北面出现一条福船,侧舷轰鸣着,一排炮弹打在海盗船前。
这时三玄号上的战斗已经结束,船上水手并非海盗的对手,海盗上船后,水手们并未抵抗,便直接投降,以求获得一条生路。
陆玮颇为兴奋的跳上三玄号,大笑道:“怎么样,缴获如何?”
登上船的海盗,将水手们押在甲板上,一名海盗头目见陆玮上船,忙迎接上来,神情怪异道:“将军,您来看!”
说着,他挥手叫来两名士卒,抬来一麻袋火山灰,陆玮见此不禁搓手笑道:“什么好东西,瞧着挺沉的嘛!”
“将军,卑职看过了,就是些黑灰!”头目一脸的懊恼。
陆玮皱起眉头,“黑灰?”
“说白了,就是泥巴!”头目瞟了陆玮一眼,忙低下头去。
陆玮脸上愕然,“你是说,这群娘希匹,拉了一船泥巴!”陆玮显然不敢相信,金塘岛的人难道有病不成,他把出刀来,将麻袋划开,还真他娘的是泥巴。
陆玮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连忙下了船舱,一袋袋的划开,全都是黑色的灰烬,空气一下安静。
不多时,满面寒霜的陆玮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恼怒的看着被俘的水手,暴跳如雷,“娘希匹的,拉一船泥巴,跑你娘的先人!把这群刁民,都给老子沉了!”
旁边头目凑上来,“将军,那每人十两呢?”
陆玮大怒,挥手就是一巴掌,“你娘个劈的,还想要钱!”
海盗们没想到,追了半天,劫掠一船泥巴,简直闻所未闻,说出去都惹同行笑话。
陆玮恼怒的回到自己坐船,愤怒的海盗们,将水手们捆绑住,然后凿穿了福船,便各自上了海船,扬长而去。
船队航行一阵,遇见了返回的五艘海盗船,有一艘还被击伤,得知快追上前面那艘福船时,突然遇见一艘从北面来的福船发炮阻击,海盗船看快进入舟山海域,便停止追击,返回汇合。
这让陆玮大为懊恼,没想到自己的海盗生涯居然这么不成功,眼下只能先返回舟山。
烈港,两艘福船晃晃悠悠的进入港湾,停靠在码头边上,金秉贞等人慌忙下船。
“我去向将军禀报!”金秉贞对船老大道:“你们把货物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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