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话中，有一种法术，名为移山。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把山搬走，而是观想山之魂，从意识层面发动精神攻击。

    此刻，程虚正在施展的却是真正的移山之术，利用神识改造时空结构，令地底的引力逐渐减弱，大量岩石穿透泥土，刺破草皮，悬在半空之中，垒成一座小山。

    相应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直径约两米。

    这一异象吓得四周野兽四散奔逃，远处正在狩猎的原始部落成员，也都震惊地匍匐在地，认为是他们宗教中的神灵在显化神迹。

    “人类，你的实力还是有所不足，需要好好加油，片刻不得懈怠。想当年，本王只需一个意念，像这种小草地就会裂成两半，整个位面都要抖上两抖。”

    大黄一脸高深莫测，用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在那指点江山。

    “位面？你那个世界的陆地不是星球？”

    程虚微怔，自动忽略它吹牛的部分，注意到大黄话里的关键词。

    十年前，他倒也全息监视过这厮，只是那时它的防备尚未松懈，满嘴跑火车，倒出来的全是真真假假的垃圾信息，没什么价值。

    经过十年的生活享受，它的傲骨早就没了，也愿意透露一些秘密。

    程虚本以为，大黄所在的妖族世界，是另一颗陌生星球，只不过走上了神秘侧的发展路线，以个体为尊，有别于常规意义上的文明。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很奇怪吗？本王出生的故乡，可是妖仙洞府遍地。”

    大黄嗤笑道：“你想想，以你现在的速度，绕地球一圈也费不了多大功夫。仙是何等存在？岂会局限于这种巴掌大的小地方？”

    “说得也对……”

    程虚点了点头。

    位面这种东西，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原理上并非无法实现。

    只要炼制出一件足够强大的法宝，完全可以改造时空曲率，把行星展开成为一个面积巨大的任意形状位面，并长期维持。

    行星可以改造，恒星呢？星系呢？

    都是有可能实现的，条件只在于法宝数量和质量的要求。

    搞不好宇宙中那26.8%的暗物质，其中一部分质量就源自于此。

    程虚追问道：“那就说说你的故乡吧，我真的很好奇，一个迥异于星球空间的神话位面应该是什么样子？是否像人类远古传说中的那样，大地妖魔肆虐，天上挂着九个太阳？”

    然而，大黄很严肃地表示，天机不可泄露，它有种预感，说出来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你已经被召唤到另外的时空，能有什么后果？”

    程虚微微皱眉。

    “本大王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后果是什么。”

    大黄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程虚：“……”

    算了，昨天已经领教过这家伙的风采，幽魂一鳞半爪的资料就能吓得它转世逃生，位面同样牵扯大能者，指不定它会如何进行脑补。

    “愚蠢的人类，你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不会打草惊蛇吧？”

    跟着程虚进入地窟之后，大黄不放心地问道。

    程虚直接懒得回答，以自由落体的形式下坠，偶尔调整自己的姿态，避免撞上侧面的凸起。

    他挖掘地窟的行为的确造成了一定的空间波动，不过就像人耳无法分辨次声波，暗物质生命也很难注意到低频率的引力波，何况强度也不高。

    时音文明三艘战舰，位于地面以下八十公里。

    第一段地窟只有五公里深度，程虚来到底部之后，动用飞剑继续挖掘，毫无阻碍地向下穿行。

    很快，深度打破前苏联‘科拉超深钻孔’的十二公里记录，是人类有史以来首次抵达这么深的地层位置。

    在凡人层面的感知中，洞窟里伸手不见五指，岩层温度高得能把人烤熟，周围狂风阵阵，气流与腔壁共振，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显得很是渗人。

    但对三位超凡者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

    程虚每推进一段，就停下来挖掘一段，没过多久，他的神识触角感知到了一个空洞，而三艘时音文明的战舰就停留在那里。

    令程虚感到惊讶的是，空洞里并不只有三艘飞船，而是四艘！

    额外多出的那艘，直径只有区区两百米，外形呈现为圆形，完全迥异于时音文明，与地面的岩浆岩融合在一起，仿佛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

    显然，这是一艘在历史上造访地球的飞船，如果不是跟踪时音文明，人类或许永远也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地壳之下，究竟埋藏着多少秘密？”

    程虚生起了强烈的兴趣，加快推进速度，无论如何也要进去探索一番。

    此时，他已经穿过地壳和莫霍面，位于温度更高、密度更大的上地幔区域，周围全部都是晶莹剔透的橄榄石。

    哗啦啦……

    不久之后，空洞的顶部被钻破，大量碎石从入口倾泻下来，在下方不断堆积。

    一人一猫的身影混在其中，闯入这个地质结构的夹缝地带，幽魂担心被发现，选择留在上面。

    此刻的情形很是古怪，程虚和小黄正位于一艘暗物质战舰内部，但激发光线照亮四周，除了橄榄石反射出幽幽绿光，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神识能够展现这个世界真正的面貌，让这些幽灵般的存在现出原形。

    程虚凌空而立，收缩神识，闭上眼仔细感应。

    神识想要清晰地用曲率视角观察世界，密度必须提升到一定程度，否则画面会显得很模糊。

    类似于增加液体的密度，会让更重的物体漂浮起来。

    原本程虚还顾虑它们会有所警觉，不过现在有那艘飞船背锅，完全不必有那么多担心，只需把曲率收缩的中心点放置在圆形飞船内部就是了。

    “不对劲。”

    感应一阵后，程虚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疑点。

    从理论上而言，暗物质只能依靠引力作为结合力，无法形成精细的机械结构。

    但时音文明飞船内部，却存在明显的机械结构和舱室，完全违背了暗物质的根本性质，明显是为体型更小的智慧生命建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