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睡醒了吗?”走出自己的卧室,来到孙旭阳的卧室前,李牧敲了敲门说道。
“醒了,稍等。”很快的,孙旭阳将卧室房门打开了,困眼惺忪地问道:“怎么了?”
“跟我下楼你就知道了。”李牧一直不太喜欢解释什么事情,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孙旭阳一脸懵逼,不过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紧随在李牧身后下了楼。
“你好,你叫什么来着?”在徐倩倩的指引下来到穆彩云面前,李牧询问说道。
“任老板你好,我是穆彩云。”见他当面,女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旁边的这位,就是孙旭阳孙先生吧?”
“你怎么会认识我?”孙旭阳惊讶说道。
在他的记忆里面,没有有关于这个女孩的丁点印象。
“此事说来话长,两位有时间坐下来聊聊吗?”穆彩云指着沙发说道。
李牧招呼徐倩倩端了一杯咖啡过来,自在悠闲地坐在了女孩对面的沙发上。孙旭阳有些羡慕地望了李牧一眼,这种看似平常却透露着腐败的事情,才更加令人羡慕啊!
当他们两个都落座了之后,穆彩云抿了抿嘴,说道:“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出身自摸金校尉升棺门,是升棺门中的最后一个弟子。”
“摸金校尉……升棺门?”李孙二鬼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明觉厉。
这些年来,托那些盗墓小说的福,摸金校尉这个词汇传遍了中国大江南北,你可能不知道这名字是怎么来的,但是一定会清楚这职业是干什么的。
“有升棺门的话,是不是还有发财门?”李牧好奇地问道。
“之前是有,不过现在发财门一门都死绝了。”穆彩云说道:“真实生活中的走穴采斗所遇到的危险可不仅仅是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比如说粽子,而是可能会遇到地下精怪,邪祟怨念,阴魂厉鬼,陪葬丧偶,甚至僵尸恶魔。没有人能够提前知道,自己的这一次下墓会遇到什么危险,又会有什么样的收获。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项极为高危的行业。发财门就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才一门死绝的。至于我,活下来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没有下过墓而已。”
李孙二鬼听着连连颔首。
这世间是有鬼的,很多墓室就是鬼的家园,你进人家家里光明正大的盗窃,那么被对方干掉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好了穆小姐,我们简短截说,你想要对我们两个说什么,有关于黑色棺材。”片刻后,李牧拍手说道。
“你们知道黑色棺材的由来吗?”穆彩云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沉声说道。
李孙二鬼同时摇头,孙旭阳开口说:“穆小姐会因为黑棺找到我们,想必是和这黑棺之间有着很深的羁绊吧?”
“我师父于文光,升棺门的最后一个掌门人,就是放出黑棺的人,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这一行为付出了惨痛代价。”穆彩云微微一叹,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四年前开始说起。”
“四年前,摸金校尉中的孙钱吴胡四脉世家掌门人找到了升棺发财两门门主,说是要联合起来,共同探索一个叫做天王墓的墓地。传闻之中,天王墓内,隐藏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难以想象的珍宝,只要全须全尾的走出来,就能够一朝暴富。”
“在这年头,钱才是一切的根本。看似神秘莫测的摸金家族,其实过得都很穷酸。手头上面,除了老祖宗留下来的那点手艺之外,根本没有多少能够赚钱的手段。经过孙钱吴胡四家的蛊窜,我师父和发财门主决定做这一票大的,回来之后就彻底的金盆洗手,拿着得到的钱财做些投资什么的。
由此开始,他们四个掌门,两个门主,组合成了一个临时盗墓小队。在天王墓中吃尽了苦头,最终险之又险地来到了最后一个行宫前。
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收获。本以为进入行宫后,会看到满地的金银,谁知道行宫里面就只有一口黑色的棺材。
费尽了千辛万苦,抱着干一票大的从而养老的六名摸金校尉傻了眼,心里的落差感简直从天上直接掉在了地上,种种不甘在心里激荡着。
吴姓掌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说偌大的天王墓,不可能没宝贝,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因为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怪存在,所以纵然是摸金校尉们,也很少有人会动墓穴里面的棺材,有句话叫做,动棺不详。
其余人还有些犹豫,升棺门主和我师父两个人却提出了反对意见。怎奈他们虽然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却依旧被金钱迷住了心窍,最终答应了开棺。
合六人之力,他们斩断了锁棺链,启出了镇魂钉,强行打开了棺盖,只可惜,棺材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
失望透顶的六人也不管盖棺了,扭头就离开了天王墓。结果他们六人宛若中了不可名状的诅咒一般,接连做梦梦到黑棺,而在梦中,黑棺里面躺着的是他们自己。
自做梦伊始,孙钱吴胡四位掌门人相继诡异惨死。有出门被车撞死的,压得血肉模糊;有跳井自杀的,身躯腐烂;有无缘无故心脏破裂的,血灌瞳孔;有自己掐死自己的,双眼暴睁。
他们四个死了之后,将我师父和发财门主吓坏了。发财门主吓得出了家,借助着佛门的力量抵抗恐怖。而我师父则是找到了一名茅山派的真道长,帮忙破邪。
可能是那诅咒对泥塑的菩萨佛陀到底是有几分畏惧,发财门主没有再诡异死亡。而茅山派的那真道士对比黑棺,到底是差了一点道行,灵魂被吸进了黑棺里面,与黑棺中不可名状的生灵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搏杀。
只可惜,他始终没能胜过对方。
这一战过后,我师父没过多久就病死了,黑棺也不知所踪!
一晃眼,四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就在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冥冥之中梦到了一幅画面。在画面中,你们两个和那黑棺斗的有来有往,甚至还撕裂了棺盖上面的人名,我怀疑这就是被黑棺吞了的真道长给我传达出的信号,让我看到了这一幕,点燃了心中复仇的希望。”
“两位,黑色棺材的存在,对于江北市来说无疑就是一道黑色恐怖,它走到哪里,就会将死亡和不幸传播到哪里。我希望你们能够和我联起手来,共同除掉黑棺这个黑色恐怖,还江北市一片净土。”
“故事很精彩!”听完了她的讲述,李牧伸手鼓了鼓掌,由衷地说道。
穆彩云皱了皱眉,从李牧浅笑着的脸庞上面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能直接了当地问道:“任先生是什么意思?”
“白听了你一个故事,今天你在食府内的所有消费,免单,我请。”李牧平静说道。
穆彩云吸了一口气,说道:“任先生不相信我?”
“相信或者是不相信,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李牧认真说道:“因为就算我相信你说的全部事情,也没想过要费心费力的去对付黑棺啊!为了江北市的民众安全?江北市的民众安不安全,是警察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又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超级英雄。”
“你现在可以袖手旁观,但若是有一天,那黑棺杀了你的朋友呢?”穆彩云有些激动地说道。
“杀了我朋友?你是指这个家伙?”李牧转手指向孙旭阳。
穆彩云颔首。
“杀了就杀了吧,只能怪他命不好。”李牧随意说道。
穆彩云瞪大了双眼,望向孙旭阳,本以为会在他的脸上看到气愤神情,结果看到的却是一脸无奈。
“别这么看着我,我若是死了的话,估计下一秒就会被他遗忘。”孙旭阳木然说道。
穆彩云:“……”
“那么孙旭阳先生,你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坐任黑棺吞噬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穆彩云严肃问道。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孙旭阳没有直面回答,反而是开口问道:“你可知,我们当时斩碎了黑棺棺盖上面的诸多名字,对黑棺有什么影响。”
“黑棺上面的名字是诅咒,更是它的力量来源。你们破碎掉的那些名字,都是它身上最严重的伤痕。”穆彩云说道。
孙旭阳点了点头,继续说:“好的,第二个问题。我的名字被抹去了,黑棺还会不会继续纠缠我?”
“会。”穆彩云肯定地说道:“因为当你名字被刻在黑棺棺盖上面时,它就记住了你的气息。”
“第三个问题,棺盖上面的名字是什么情况,谁刻上去的。”孙旭阳道。
“是黑棺内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它能够从这已知的天地间感应出你的身份信息,很诡异的一种能力,不过对于它来说很实用。”
“第四个问题,你有对付黑棺的具体办法吗?”孙旭阳问道。
穆彩云认真说道:“有。我们可以去天王墓,找到当初的锁棺链和镇魂钉,只有这两个东西,才能够真正克制黑棺。”
“最后一个问题,我听一位拉棺人说过,被黑狗血以及一些辟邪东西浸泡后的桃木刀有伤害到黑棺的能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没有听说过。”穆彩云摇头说道:“如果真有这种说法的话,那肯定不会是黑棺自己透露出来的,有可能是茅山道中的那位高人残魂。”
眸光幽深地盯着穆彩云,孙旭阳彻底沉默了下来。
“孙先生,你比任先生的情况要危险太多了,已经被黑棺列为了必杀名单。如果不能在它再度找上你之前,终结了对方,你所面临的局面将会非常糟糕。”穆彩云说道。
“我并不担心我自己。”孙旭阳摇头说道。
李牧心中清楚,他是不担心他自己,但是他身为江北市的新任鬼差,尽管有些不怎么尽心尽职,但也不好放任黑棺横行。
“老孙,我也不怕这位穆小姐在这里,就直截了当的和你说明白。”李牧沉吟了一下,说道:“刚刚这位穆小姐问我,是不是不相信她,我回答说结果不重要,这是站在我角度上而言的。但是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我觉得,不能相信。”
“有几个看似不显眼的小细节,我说出来供你参考一下。首先是时间上太巧了,我们昨天晚上刚刚对付完黑棺,今天就冒出来了一个黑棺对立者穆小姐,感觉未免有些邪性。其次,她的话虽然能够自圆其说,但也有挺多不合理的地方。最大的不合理之处在于,六大摸金校尉,最终都同意开棺了。
一个人因为贪心不怕死也就算了,两个三个人还能接受,但是六个人都是如此,岂不是有些细想极恐?他们,是都失了智吗?
还有,她一个小女孩,就算是知道孙钱吴胡四名摸金校尉死了,但是怎么可能会对死状那么清楚?宛若……亲眼看到的一般。
这也是一个细思极恐的地方。
你可以说我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也可以认为我是在找茬,可是我很坚定地对你说,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被对方带入节奏里面去,否则的话,就只有送人头的份。”
“任先生,你的这些怀疑都太主观偏向了。”穆彩云无奈地说道。
“是啊,很主观,很偏向,不过我没想过要矫正。”李牧耸肩说道。
穆彩云望了他一眼,对孙旭阳说道:“我敢保证,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那名唯一活着的摸金校尉,发财门门主。”
李牧说道:“老孙,你不是我的下属,所以我没权利代替你做出任何决定。可是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所有的可能,别像傻子一样,被人忽悠了几句就去送死。”
孙旭阳抿了抿嘴,苦笑说道:“老任,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你没有处在我这个角色上面,不会明白我面临的是什么压力。黑棺若是真的肆虐江北市,你依旧可以坐在这里喝咖啡,我却会被叫到鬼府里面喝茶,有没有可能再出来还说不定呢。”
“长话短说,就是身不由己呗。”李牧点了点头,摆手说道:“我支持你的决定,一路小心,多加提防,不要随随便便的就死了。否则的话,天知道我和下一位鬼差大人能不能合得来。”
孙旭阳郑重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回来见你。另外,穆小姐,在出发去天王墓之前,我要先见一下发财门的门主。”
“这个没问题,等天亮之后,我就可以带你过去。”穆彩云说道。
几分钟后,目送着穆彩云的身躯消失在夜幕中,李牧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时光在静谧的氛围中飞速流逝,当午夜的钟声响起之时,坐在沙发上面的李牧缓缓睁开了双眼,从桌子上面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点燃。
“咚咚。”在指针指向凌晨一刻时,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秀,头上戴着白色的厨师帽,身上穿着干净的厨师装,腰间别着一个牛皮刀袋,袋子里面放着数把钢刀的身影敲开了食府的大门。
“你们好,我是陈子昂。”进门之后,这男子自来熟一般,热情洋溢地自我介绍说道。
“陈先生穿着这幅装扮而来,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砸场子的?”李牧询问说道。
“终生忠于厨道,其余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陈子昂说道:“我听一些鬼怪朋友说,你们这家食府的厨师厨艺非凡,特来请教。”
“话说的好听,其实还是来砸场子的对吧?”李牧头也不抬地望着烟雾,淡淡说道:“门在你后面,慢走,不送!”
他这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令陈子昂脸色微冷,沉声说道:“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厨道?”
“你丫有病吧。”李牧终于抬头了,脸色不耐地说道:“大晚上的耀武扬威跑过来要挑战人家的厨师,而且还不让人拒绝,你以为你是谁?厨神啊!”
陈子昂脸皮赤红,心中又羞又怒,砰的一声抽出了刀袋里面的一柄尖刀,对李牧喝声说道:“辱我者,必杀;辱我厨道者,魂飞湮灭。”
李牧目光古怪地望着对方,终于看出来了。
这孩子可能本身就心胸狭隘,面皮也薄,受不得打击和嘲讽。
“唰!”
“砰!”
就在他摆好了姿势,即将对李牧发起冲锋时,玄女疯长的头发宛若一条鞭子,重重抽在了他的脸上,打碎了几颗银牙,将他的身躯都强行抽出了食府范围。
头昏脑涨地在半空中滑行了一路,陈子昂重重的摔在了门外地面上。
所幸鬼怪们是没有五脏六腑的,这结局看似狼狈不堪,却没有真正伤害到他的本源。
“我只为切磋厨艺而来,谁知今日居然受到了如此屈辱。不以厨道胜人,偏以暴力伤人,实在是令人恼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你会再赶回来,杀死我们全部人?”一道血红色的小小身影突然在他面前浮现。
“是你!”对方矮矮的身躯以及漆黑的小脸放在人群之中都很有辨识度,更别说在一个小小的食府之中了,故而陈子昂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回忆起刚刚自己被对方抽打的那一幕恐怖画面,陈子昂魂躯猛地一颤,说起话来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春风春不尽,斩草须除根。”玄女嘴里轻声念叨了一句,满头的黑发疯长,宛若黑色的浪潮一般,撞击向陈子昂的魂躯。
陈子昂左手又从布袋里面抽出了一柄长刀,双手握着双刀,迎着黑发就冲了过去。
他本想一鼓作气地将对方头上的所有黑发削光,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那一头黑发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坚不可摧,每一根头发之中都蕴含着他难以匹敌的力量,没过多久,他的身躯就彻底被黑色淹没了,魂体被撕裂成了碎片。
“喂,小家伙,你有没有看到一名厨师鬼?”就在她学着红衣,将所有的灵魂碎片都藏在自己口袋中后,身穿一套白色运动装,头上戴着一个粉色鸭舌帽,尽显身材玲珑曲线的女孩突然在路灯下小跑了过来,询问说道。
玄女转目望向对方。
她认识这个女孩。
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李牧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心脏了,从而踏上了一条寻找本我心脏的道路。
“怎么了?你究竟有没有看到啊!”见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自己看,南宫燕奇怪地问道。
玄女摇了摇头,指着冷冷清清地长街说道:“没看到,应该是没有来过这边,你去那边找找看吧。”
南宫燕点了点头,挥手说道:“我现在着急着找到那个家伙,就不进去向你家老板打招呼了,你代我向他问好。”
看着她急匆匆地离开了,玄女很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杀了这恐怖女人的朋友,会不会给李牧带来麻烦。
想了足足一两分钟,玄女心里有些烦躁了起来,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几枚碎片就开始吃了起来。
卡蹦脆……
“刚刚那是南宫燕?她和你说什么了?”不一会儿,当她进入食府后,李牧的视线穿越过袅袅烟雾,望照在她的脸颊上面。
“我把那名厨师吃了,他好像是那南宫燕的朋友。”玄女构思了一下,神情认真地说道。
李牧:“……”
“我怎么感觉认识的人越多,江北市就越来越小了。”良久之后,李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玄女说道:“吃了就吃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我们不承认,她也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你们吃了什么,表情这么严肃?”无巧不成书,久寻陈子昂未果的南宫燕此时走了回来,推开了玻璃大门,疑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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