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眉头皱了皱:伍子胥啊伍子胥,你都死了两千多年,居然还如此暴戾,真不敢想象,当年,你活着时,战场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想来,活在那时的你的敌人,比活在地狱中,还更加痛苦吧……
孟姜女虽感叹,却并未因伍子胥的致命一击而感到恐惧,只见她从容的伸出另一只手,自怀中掏出了无字天书。
孟姜女,终于肯发动法器了,她已记不太清,上次有觉醒者逼得自己发动法器,是在什么时候。
不,她记得,深刻的记得,只是,她不愿想起罢了,那是一个觉醒者世家的领袖,一个非常特别的觉醒者。怎么描述那人的特别呢,活着的时候,已被封神,死之后,甚至差点一刀劈死了阎王。风尘千年被觉醒之后,虽名义上依然归孟姜女统领,但孟姜女,对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或许,她能胜,应该能胜;但要在获胜之余,还能活着从他刀下走出;难,很难,难上加难。
言归正传,孟姜女掏出无字天书,轻轻一送,书悬浮在了身前。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以爱与和平的名义,黄泉之门,请敞开你的怀抱,还世间一个太平吧!——”孟姜女轻轻吟唱着咒语,声音充满了怜悯与悲戚,也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书,翻开了,一页又一页的翻着,越翻越快,越翻越急,可奇怪的是,这书明明就只有那么百十来页,却跟永远翻不尽似得,看得小帅头晕目眩。
突然,书页停了,似乎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呼”的一声,一道金色的门框从书中投出,恰恰映在了伍子胥和孟姜女之间。
那原本凶恶无比的恶灵门见到金门,猛得一愣,旋即竟露出了无比兴奋的表情,当即由哀嚎变成了欣喜若狂的哭泣,迫不及待的向门里冲去。那赶着投胎的速度,那不甘落后的气势,比刚才欲与孟姜女同归于尽时,都还急迫!只不过几吸的功夫,那成百上千的恶灵便均被金门纳入门内,再没一个出来。
“黄泉之门……”彩蝶长叹一气:“即便是怨怒千年的恶鬼,又有谁不愿再投胎转世,重新活过呢……”
“这一仗……败了……”央小婷望着苦苦支撑的哥哥,和一招落空的伍子胥,低下了头,似乎已开始为自己的命运祈祷。
可她们都忘了,还有一人,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没动,后羿,箭神后羿。
那支一直架在弦上的神箭,在历经了红,橙,黄,绿,青,蓝,紫后,终于,变成了白色,那种一尘不染的,圣洁的白。
“去吧!神箭!带着神的力量!飞向生命的终点!将世间的罪恶——通通带走!——”后羿壮志激昂的高呼着,终于松开了那只拉着弓弦的手。
“轰!——”神箭不动则已,一动顿如山崩海啸,箭尚未弹出,神弓竟然先粉碎了,连后羿自己,也承受不住神箭的怒威,被这山崩海啸的一炸,击得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吐尽了最后一丝灵力。
箭,冲出炸裂,朝着孟姜女飞去,说不上有多快,可能是蓄积了太多的决绝与希望,显得有些不堪重负。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再慢,它都一定能射中目标,不因别的,还是决绝与希望。
因为决绝,所以不悔,因为希望,所以不弃。一支无悔的,决不放弃的箭,才能真正算得上——神箭。
孟姜女感受着向自己飞来的神箭,终于动容了:想不到,连觉醒的后羿,都能射出只有神才能射出的箭;也想不到,真正的神箭,原来如斯可怕,这岂能是凡力所能抗衡?
孟姜女忘了,别说觉醒的后羿,几千年前,那个为了嫦娥自愿放弃了神的身份,来到人间的普通人后羿,都用这张弓,这支箭,射杀了三神三兽,更何论接近半神的觉醒者!
“呼——”孟姜女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如此一来,只好……弃书留人!
想到这里,一腔慈悲再次浮现在孟姜女脸上,只见她秀臂猛的一震,将伍子胥和霍去病都震飞了去,跟着,双手身前一举,牢牢的握住了无字天书。
“愿慈悲,宽恕每一个——善良的人!——”随着孟姜女一声低语,神箭,终于撞上了她手中的无字天书。
“轰隆隆!——”荷塘上,响起了恐怖的爆炸声,将离孟姜女最近的,刚被其击退的伍子胥和霍去病震得当场吐血,就连远在荷塘外的小帅三人,都落得头晕耳鸣。
整个荷塘的水,因为爆炸而瞬间蒸发,荷叶也不复存焉。若不是有孟姜女的穹庐结界,估计,连梦都市里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
这是神与神的较量,至少,是神箭与神书的较量。
徐徐缓缓,尘埃落定,小帅一边帮彩蝶呼扇着秀鼻前的尘土,一边虚着眼睛望向孟姜女。
箭,射中了天书,射透了天书,却终究,还是没有射穿,一截箭尾,依然留在天书中,而箭头离孟姜女的胸口,尚不足三寸。
“咔擦”一声轻响,神箭跟着先去的神弓一并碎成了粉末,它终于完成了这次来人间的使命,带着一丝遗憾和不悔,粉身碎骨。
可与此同时,“噗”的一声,孟姜女手中的书,竟也化成了灰烬,从孟姜女的手中洒落下来。像雪花一样,让每个人都是心中一寒。
天书,虽救了孟姜女一命,却竟也落得个灰飞烟灭!
现场安静了,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伍子胥躺在地上,恶灵的反噬正逐渐吞噬他的生机,人间的战争主宰,没能主宰这场神与神的战争,主宰的眼中,尽是不甘。
霍去病强撑着单膝跪地,桀骜不驯的身姿依然如旧,脸上还挂着笑容,那种似是自嘲,又似满足的笑容。人间的战无不胜,没能取得这场与神之间战斗的胜利,不过倾尽全力的战神,已心满意足。
“大哥……”央小婷走到霍去病身边,将他扶了起来:“你们,无需如此的……我跟她走便是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