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们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苏刑表示，虽然这方法有点“基”，但是还可以。

    今早，雪停了，雾霾和灰云都已散去，晴空万里，天气少有的好。出门一看，一天一夜不停息的雪积得挺厚了，我享受的伸个懒腰，“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就在家门口和苏刑堆起了雪人。

    虽然小手冻得通红，但在雪人竖起的那一刻，我心里好像被什么填满了。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真好。

    “苏刑。”

    苏刑正要和我得瑟他堆的雪人有多好，突然，一道柔声吹来，他整个人都凝固了。

    我也微愣住，只不过我很快就定下神来，去看身后的少女。

    少女一袭白裙，随风而动。她的身高比我矮了点，身材也比我瘦弱许多，纯洁无暇的五官，写满了柔弱。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她怎么穿裙子？

    好像昨天一晃而过的时候，也是这样。

    “素素姐。”我轻道，心里五味杂全。

    她把视线挪到我脸上，目光里有些诧异：“你是苏刑的妹妹吗？”

    她的语速很慢，语气也柔得像棉花一样。

    “嗯。”

    “都这么漂亮了。”她弯了弯唇。

    我抿嘴微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苏刑，“素素姐，你是来找我哥的吗？”

    “嗯。”

    我踢了苏刑一脚，恨铁不成钢的说：“转过来。害什么羞？”

    “谁害羞了。”苏刑瞪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转过来，看了陈素素一眼，然后就别过了视线。

    但是，女孩看到苏刑的正脸后，那病怏怏的面孔，仿佛一下就精神了。

    “你长高了。小时候你比我矮半个脑袋呢。”

    苏刑不说话。

    “我们有五年没见了，你过得好吗？”

    苏刑不说话。

    “张坛去外地打工了，好几年都没回来。向纹念了大学，也只能放假回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

    苏刑不说话。

    “说……话呀……”

    苏刑冷哼一声，终于开口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让我气的，跳起来一巴掌拍在苏刑的后脑勺上。

    “苏无绘你有病啊！”苏刑抱着脑袋，“嘶”了一声，显然是挺疼的。

    “好好跟素素姐说话。”我哼道。

    “凭什么？”

    “我让你好好说话。”我皱眉。

    “她害你溺水，你还向着她？”

    “好好说话。”我面无表情。

    苏刑动了动唇，看到我认真的脸，沉默了下，竟然妥协了。

    “这里怪冷的，我们进屋吧。”他看向素素，虽然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无法掩饰他眼里的不待见。

    素素轻轻点头，悄悄落泪了。

    我闭上眼，脑子里像装了放映机一样，播着儿时的画面。

    我有些愧疚。

    作为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女孩，素素家境贫寒。她的世界里只有苏刑、张坛和向纹这三个好朋友，而这场无知的谎言，害的她一无所有。

    上一世，张坛打电话通知我素素病故时，有一句话我尤为深刻——她等了你二十四年。

    是什么样的信念，让她等一个不可能的人这么多年？

    整个村子的人爸妈几乎都认识，每年回来，他们都会例行串门。所以，进屋后，火堆旁就我们三人。

    烤着冻僵的手，我安慰道：“素素姐，我哥就是抽风，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太在意。”

    苏刑狠狠瞥了我一眼，然后看向素素，冷漠道：“找我什么事？”

    素素低头抹眼泪，小声说：“想看看你。”

    “我没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素素说，火光把她雪白的肌肤照得透明。

    苏刑被这三个字噎住了。

    “城里是不是很热闹？”素素又问。

    “嗯。”

    “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吧。”

    “嗯。”

    “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苏刑迟疑了下，道：“有。”

    “你……你什么时候有过？”我微愣。

    “挺好。”素素却微笑，垂下眼皮，掩饰目光里的黯然。

    “没有，素素姐，我哥骗你的，他是直男，没有女朋友的。”我急忙澄清事实。

    苏刑偷偷戳了我一下，然后对我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挤挤挤，挤你妈呢！”我哼道，“吹牛不打草稿。”

    “……”苏刑微微一笑，额头写着“卧槽尼玛”四个大字。

    “苏刑，”素素难过的说，“你现在，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我……有做错过什么吗？”

    苏刑正要开口，我抢答道：“唉，素素姐你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娓娓道来。”

    苏刑懵逼：“你说书？”

    我无视他，叹道：“话说当年，小女子七岁有余，忽一日，无意落水身亡，被张坛二人撞见，因你告白苏刑，二人嫉妒无比，加上年幼无知，于是慌称是他们所为，想气死这傻逼。听闻此事，妹控苏刑大怒，便迁怒你，就此，与你们三人断绝了关系。”

    屋子里静了。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抖出当年的事情，等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苏刑就不会怪罪素素了。

    但苏刑却一脸无语的问我：“你落水身亡？那你怎么还在这里跟我说话。还妹控？再瞎扯我捶死你……”

    “口误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但是你妹控是真的。”

    苏刑气红了脸，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可我以前问过你，是不是他们推你下的河，你说记不得。现在怎么又记起来了？而且我也没跟你说过，我是因为这个，才和她，断绝了关系。”苏刑指着陈素素，那个“她”字，说得尤为大声。

    “……”我一脸尴尬。

    “是……这样吗？”素素呆呆的问。

    好在苏刑没有太过在意我从哪里得知的事，对素素冷笑：“对，我恨你。因为你，张坛和向纹把我妹妹推下了河。”

    “……”素素的脸色更加苍白。

    “不是他们推的！”我急道，“我说了，是我不小心掉水里的，他们只是恰巧路过。还是他们叫人把我及时救了起来。哥你误会了！”

    苏刑深深看了我一眼，冷道：“我不信。你以前说不记得，怎么现在突然又这样说？”

    “我最近才想起的不行吗？实在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送我去医院的人呀。”

    苏刑说不出话了，锁着眉头，望着火光，沉思了半响。

    “无绘，你说的是真的吗？”素素柔柔的问我。

    “我发四。”我举起四根手指。“句句属实。包括苏刑是妹控这件事。”

    苏刑瞪了我一眼：“还说？今晚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