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泉仔细看去,这位女孩眼睛灵动有神,睫毛很长,虽然面戴纱巾,但从那近乎透明的纱巾看去,还是可以看到她那俊俏的脸庞呈现出一副嗔怒的样子。
“让小兄弟见笑了,这是小女伊玛,驼队之中本不应该有女子,但我这孩子从小顽皮好动,这次非要跟我一起出来看看大汉内地风情,所以就带她一起出来了。”
说话间,哈桑眼里闪动着柔和的眼神,显见他对这小女极为溺爱。
陈泉也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驼队之中有个女子,虽然心里奇怪,但也没有仔细问,现在才知道,居然是哈桑的女儿。
“伊玛,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我是从鄯善去大汉的内地,虽然受了点伤,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伤已经好了,所以也就没说了。”哈桑笑道。
哈桑每次从于阗出发,有时候是到长安,远一点会到洛阳,然后再返回,这一趟下来,差不多要四五个月的时间,所以路上受的伤,等到家也就痊愈了,加上不愿家里人担心,也就没有告诉她们。
伊玛走了过来,蹲在哈桑跟前,把他左手袖子又翻卷上去,用手轻轻抚摸着哈桑胳膊上的刀疤。
“阿大,跟你走了这一趟,我才知道你是真的很辛苦,每次你带商队出去,我和阿妈在家都很担心,阿妈每天都会向天神祈祷,希望你能一路平平安安,没想到阿大你竟然遇到过这么多的危险。”
伊玛轻轻地诉说着,那双美丽的大眼也变得泪光莹莹。
由于两人离得很近,陈泉仔细打量,发现伊玛手指纤长,皮肤白皙,淡绿色的大眼睛,长睫毛,挺拔的小鼻子鼻头微微上翘,还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西域美女。
哈桑把左手抽了回来,右手把被卷起的袖子撸了下去,他慈爱地摸了摸伊玛的脑袋,笑着说道:
“这算什么,一点小伤而已,比起那些被沙匪砍死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哈桑大叔,这沙漠里面到底有多少沙匪?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从哪来的?”陈泉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沙漠里主要有两股沙匪,一股由附近的流民组成,他们人数不多,三四十人左右,他们虽然凶悍,但一发现势头不对,便会立刻逃走,可以说是,既凶残又怕死。至于另外一股……”
哈桑迟疑了一下说道:
“另外一股人数较多,一般有五六十或六七十人不等,他们跟那些由流民组成的沙匪从装束上就不同,他们着装统一,战斗力强,明显组织严密,行动进退都与那些流民有很大区别。有人猜测,这股沙匪其实不是匪。”
哈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据说在鄯善国靠近沙漠的边缘,驻守着三百多名士卒,他们明面上是守护鄯善国边境的士卒,其实背地里就是一群沙匪,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出一队人马进入沙漠抢劫,但这只是一种传言,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还有这样的事?阿大,难道鄯善国的王也不管管他们?”一旁的伊玛感到气愤异常。
“毕竟这只是传言,就算是真的,那鄯善国不护着自己人,难道还会帮那些不认识的客商?”哈桑摇了摇头说道。
“那些传言我觉得可能是真的,据说前汉时期,这鄯善国的士卒就经常截杀大汉派往西域的汉使,他们连汉使都敢截杀,到沙漠里劫掠几只商队,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陈泉微微冷笑道。
“小兄弟你也觉得这是真的?其实很多人心里都知道,但这条路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所以现在商队一般都结队而行,我们也只能尽量自保。”哈桑不无忧虑地说道。
这次伊玛非要跟着他走一趟,说想看看大汉内地的繁华,哈桑原本一直不同意,可后来拗不过她,只好带她走这一趟。
哈桑最担心的并不是旅途的劳累,而是这群沙匪,他一直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遇上他们,虽然有跟陈泉他们这三十多人一起结队而行,可万一遇到那些由鄯善国士卒扮做的沙匪,那就麻烦大了。
“阿大,不会那么巧吧,你不是说这么多年来,你才遇到过三次?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到家的。”
伊玛宽慰哈桑说道。
“哈桑大叔,你放心,不是还有我们吗?只怕那些沙匪不来,只要他们敢来,我保证后悔的是他们。”陈泉笑道。
对于那些沙匪的战斗力,陈泉心里不以为然,没有经过专业的严格训练,那些沙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在特种大队队员面前,他们根本就不堪一击。除非他们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自己。
哈桑他哪里知道陈泉他们是一群比沙匪更凶狠的特种汉军,他轻声对伊玛说道:
“万一遇到沙匪抢劫,你一定要尽快躲起来,躲到马匹或者骆驼的后面,千万不要露头。”哈桑对伊玛严肃地说道。
“哈桑大叔,别担心,伊玛不用躲,有我们在,那些沙匪没有好果子吃。”陈泉对伊玛和哈桑笑道。
几十名汉军精锐,要是连一群沙匪都对付不了,那可真是笑话了,陈泉心想,就怕你们不来,来了就要你们有来无回。
“难道你很厉害吗?比走过多年沙漠的我阿大还要厉害?”伊玛有些不相信地看向了陈泉。
她对陈泉不太了解,根本不相信陈泉的话,而且伊玛觉得陈泉太过年轻,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龄,怎么说话这么自信,这么霸道,难道他是第一次出门,不知道外面很乱,流民很凶残?
伊玛虽然是个女子,但从小在西域长大,西域之地民风彪悍,各部落之间仇杀不断,她也可以说是见过不少血雨腥风。
所以当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都觉得沙匪凶悍时,这么个年轻人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我算不上什么厉害,不过一群沙匪我还真是没放在眼里,我就怕他们不敢来。”陈泉望着伊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