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散虽令我觉得讨厌,但的确很讲信誉,诡异恐怖的袭击事件自那天晚上至抵达伦敦前,就没有再发生过。
时间:6:00
船只靠岸了。
我缓缓地走下梯子后,环顾四周。
“您的不能久站。”
雨化疾也走下了船,走到我的身边轻语道。
一旁早已将轮椅备好的黑衣人快步将其推到我的身后。
我坐下后,向雨化疾问道:“这里可是伦敦...怎么还跟上一个码头一样,那么安静。”
雨化疾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回答道:“因为您来了。”
我明白他这话里暗藏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又问道:“跟普罗菲特联系了吗?”
“联系了,他现在正位于瑟科锐忒酒店等待我们。”
“酒店的名字可真拗口啊。”
“那您起个新名字,起好之后我这就让人联系酒店换掉它。”
我轻轻摆摆手,表拒绝之意。随即转身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已经下了船,于是说道:“人都齐了,即刻出发吧…先去酒店休整,之后的行动第二天再说,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让每个人都身心疲惫…”
于是五个人分坐四辆车(我与安蒂并不希望和其他人共乘一辆,为此还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用来等待新车的调配。)前往瑟科锐忒的酒店。
我坐在后车座,看向窗外,脑子里想回忆,却又有些不敢回忆,因为一旦细想的话,就必然会携带起那段诡异恐怖的事件,所以为了不让大脑又开始混乱崩溃,只能让其处于半放空状态。
发动机的轰鸣声,轮胎与尘土石子的摩擦声,我自己的呼吸声,如细水长流进双耳内。
每一次乘坐他们的交通工具都会习惯不去关注时间。
这次也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又给予一种转瞬感时,抵达了酒店。
Sceretive
由九个鎏金的英文组成的匾额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配合着外表极为低调典雅的门面竟然有些格格不入,但又矛盾的提升了许多的华贵感。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让我莫名觉得不舒服。
我缓缓钻出车,坐到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将我推进酒店。
通过转门,到了大堂,压抑感竟然更足了。
不是因为环境拥挤导致的,更不是因为整体色调暗淡,而是就只是我单纯的觉得压抑。
这时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向我走来。
是普罗菲特。
他神采奕奕,特别的有精神,表情透喜悦,到我身边后高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哦,对了。”雨化疾的声音在我左侧响起:“您之前说要在宣布什么事情,可还没说就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普罗菲特所要准备前往的目的地?”
我看着前方,站在柜台后的穿着服务礼服的女人,淡淡说道:“计划有变,就不说了…后续计划再说…”然后抿了抿又道:“我的房间是位于那个地方?”
雨化疾欠身轻声回答:“你的房间是这栋楼的最上层,所有的房间…”
我微侧头,瞟了他一眼,哼声一笑,然后操控着轮椅来到柜台前,对着女人说道:“麻烦请随便给我个房间钥匙…”
女人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真的随便拿了张房卡给我。
我接过房卡,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傻笑?
于是问道:“你在笑什么?看起来很开心。”
女人便忍住笑,但脸上还带着喜色,说道:“因为我猜对了!”
我皱起眉头,疑声道:“什么猜对了?”
“您肯定认不出来我是谁了!”
“…”
我抬起右手揉了揉清明穴,心说这是不是从雨化疾医院里走出来的,现在病症又复发了?
然女人接下来的话语却帮我从记忆之海打捞出来了相关的印象:“我是波尔的妹妹啊!”
我略惊讶的上下打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看她时会有轻微的熟悉感。
“看您的样子,您彻底是认不出来我了。”她微笑起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还是说您是贵人多忘事呢?”
我的确是很难将面前这个皮肤红润,发质亮丽,浑身都散发着阳光轻妙与雌性荷尔蒙的女人,和村庄里,破旧木屋中那个满脸疲惫,头发脏乱,被包裹在破旧棉大衣里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于是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是我眼拙了…对了;你还从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人回答道:“我叫丝喀丶格特。”
她紧张的样子像是一个被吓到的小松鼠,语气颤抖,双手在胸前胡乱摩挲着。
可还没等我礼貌性的回话时,安蒂走过来,冷声说道:“请给我的门卡…”
丝喀便连忙慌张的将门卡递给安蒂,且随即鞠躬。
这重复的动作直至将雨化疾送走之后,才停止。
我看她正在整理着装梳理头发,便就没有再搭话,而是操控着轮椅到电梯前。
快步赶来的普罗菲特,低声问道:“您刚才所说的计划有变…莫非指的是…”
我抬了下左手,表噤声等待之意。
‘叮~’
电梯门开了,我和普罗菲特走了进去。待到按了标有‘6’数字的按钮,门闭阖之后,我才开口说道:“那天…你怎么突然打来电话,且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话?”说着我斜眼看向普罗菲特。
他表情顿然凝重起来,长叹一声,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
“对…”
随即两个人都静默下来,直至电梯抵达了6层,开了门,我才又开口说道:“细谈一下…”说完便就操控轮椅行出电梯,开始寻找起房卡对应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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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门上的标牌,心里碎念道:“667?离中国的吉利和美国的不吉利就差一点吗?”
虽然如此,我并没有思考要不要换房间,而是将房卡贴到把手上方的传感器上,听到‘啪嗒’的门锁打开声响起后,推门进去。
普罗菲特进屋之后,便开口说道:“花香?”
我抽动鼻子,站起身,将轮椅靠在墙边后,向屋内更深处走去。
整个房间活像个小公寓,有客厅,卧室,独立浴室和卫生间。
而花香最浓烈的地方,竟然不是卧室或者客厅,而是浴室和卫生间。
不过我将原因,归咎于让最会产生异味的地方变得好闻,会让客人居住感觉更舒服的理由上。
“您就不担心这个房间有什么监控设备吗?”
普罗菲特看我做到客厅靠窗的沙发上后,疑问道。
我不屑的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在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中,说道:“若是,他们真的能这么做,我想我也不可能有现在这般良好的待遇…”
“万一他们只是欲擒故纵呢?”
“你觉得我和工具有什么区别呢?”
“…”
普罗菲特沉默了。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便就用右手指了指另一个沙发,道了声‘坐’。
等他落座之后,我便将电视的声音调的略小了一些,将电梯里的问题重新提了出来,说道:“我对你在电话里讲的那些完全不知所云啊…所以现在能解释一下吗?”
他不说话。
我随意用食指点了点不远处的冰箱,说道:“要是太紧张就喝点什么…”
他摇摇头,咽了咽口水,过了半分钟之后才开口道:“其实,刚才在电梯,我已经将实情说了出来。”
“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普罗菲特在说完这话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的时候,却又紧接着解释道:“或者准确来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虽然我记得都讲了什么话…”
我站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两瓶冰水,扔给他一瓶,说道:“那就冷静下来,细细描述打电话之前,和挂断电话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借助水瓶,拧开盖子,舔舔嘴唇,喝一大口,将水咽下肚子后,面色愈加凝重了,沉声道:“那天晚上,我刚跟老朋友吃完饭,离开餐厅…因为喝得有些多了,就觉得头重脚轻,走路晃晃悠悠的,便就努力靠着右边的墙体,像是个刚下战场的士兵,脚步无力的一挪一移,努力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道:“一定要将所有的场景,你能回忆起来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讲述出来,哪怕是有两只正在交配的狗,都可能是推断最后答案的关键所在…”
普罗菲特面露些许诧异之色的看向我,点点头,然后过了五六秒后,又回复成刚才的样子,盯着手中的水瓶,缓缓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偶尔发出高声贝的,其实也就是流浪狗或者猫,还有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
“当时的我头太痛了,胃里翻江倒海,就忍不住的扶在路边一棵树旁,呕吐起来…”
普罗菲特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猛地用力,将瓶子捏扁,水被挤压的射溅开来。
这表示他定是回想起了极为关键,且让他觉得很恐怖的事情。
然就看到大喘两口粗气后,终于略微平静下来,继续说道:“等到觉得胃有些舒服的时候,我就直起身子准备继续往这酒店走,可是刚要迈出第一步,就听到一声皮鞋踏到地面时发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好奇的转过身去,就发现有一名身形姿态极为古怪的男子,仰着头,面带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