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大脑现在还没有缓和过来的原因,总是觉得霍华叛变这件事情十分虚幻,即便这个虚幻早已经被普罗菲特证实是真实的。
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毫无预兆。虽然霍华一直给我野心很大,戾气很厚重的感觉,但他也很好的在诠释什么是忠心耿耿。
不往远说就挑近讲:霍华为什么偏偏要挑现在叛变?明明在精神病院他占立了更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他完全可以在那里就叛变啊。而且,既然是叛变,那又为什么没有对我实施残害,反而带走了铁面人?
‘砰!’
可来不及继续细研究,我就偏身又是一枪结果了一个冲向我的,应该算不上是生命的生命,因为这个生命现在只不过是套着人皮,双眼却透着戮杀疯狂的无自主意识的行尸走骨。
“那个女人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咬着牙狠着心扣动扳机,不断剥夺着这些大概应该能有救的村民的生命。毕竟要是不狠下心当恶人,死的就是我了。
“说到底你还是在害怕。”
我的耳边传来了‘我’自己的声音。
没错,另一个我从我内心深处再一次走到了现实中,
他的沉声轻语如同恶魔之声:“你明知道你自己不会死,可你还是在不停地担忧不停地害怕,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搭他的话,一直在集中注意力的左右观察着这些步步紧逼过来的村民们,但凡他们有一点,我认为会威胁到我自身安全的举动,就会果断地扣动扳机。甚至哪怕这个动作只是一个婴孩在啼哭!
“哦…我明白了…”另一个我故意装出一种忽然开朗的语气高声说道:“你是在害怕剥夺这些村民下贱的生命!你在希望,祈祷这一个个已经不在是人的村民就站在原地不动,最好他们能够自相残杀起来!这样你就不用害怕污染你自己的手!”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伴随没有声音衬托着的生命陨落。
另一个我也随之消失了。
那些村民向后退,似乎是本能告诉他们再继续下去是白白送死。不过也可能是在准备筹划一场一拥而上的大总攻。
我没有细想,只是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能多缓和出点力气,以此隐忍住疼痛并甩开双腿奔向老根特的宅邸。
但是就当我正准备如此行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此时的我是那么痛恨自己的眼睛是标准的5.0,能那么清晰的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雨化疾的电话号码和他那醒目清晰三个大字组成的姓名。
“这头蠢驴,难道我说的不明白吗?还打来什么电话!?”
心里的碎嘴怒骂归碎嘴怒骂,但我还是要去将这部正吵吵闹闹的躺在一名壮汉脚边的手机给取回来。毕竟想要知道雨化疾究竟有什么事情,对于我刚才说的情报哪里不懂,必须要接通电话才知道。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次的九死一生中的一‘生’,可全都要靠雨化疾才能促成。不然只有无限接近的十死无生。
我忍着痛用似乎已经是骨头错位粉碎的右手,帮着左手拆卸下了弹夹。
还剩下五颗子弹。
确定完余弹量后,就将弹夹推了回去,上好了膛。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稳心,然而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十二,十三?”
我大约点了一下还有多少村民后,便开始在大脑里用最快的速度推断起,能够让自己最快且最稳妥的夺取回手机的办法。
我先是试探性的迈出一步,在脚底整个拍在地上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阵簇动。摆过头去,就看到身后那些持着铁骑家伙的村民向前卖了一步。
“呵呵。”我心里冷笑道:“想玩一二三木头人?好!我跟你们玩!”
这想法定完,撒开腿我就向手机的方向猛地跑过去。
闪躲通过第一关(一名粗壮妇人对我轮来的铁锹),紧接着连开两枪击杀两名手那伐木斧向我冲来的壮汉。但并没有躲开向我下盘扫来的木棍,不过我还是反应够快,伴随深入骨髓的疼痛就地打了个滚,在吃着痛站起身的一瞬间用枪崩掉了那名站在手机边上大汉的脑袋。
手机拿到了,可子弹却只剩下两发了。
面对数目是弹量四倍甚至五倍的村民,我并没有慌张,反而是接通了电话,用红肿成跟猪蹄差不多的右手把握着手机,将其放于耳边,颤声说道:“雨化疾…你,有什么没有听清的?”
然就听得电话那头的雨化疾语气极为急促道:“您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已经派遣人员往您那边支援了!”
他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在手机脱手落到地上的时候,我也将最后的两颗子弹打了出去。
这些没了人性理智的村民和荒原上的豺狼虎豹没什么区别,同伴死时飞溅出的鲜血,不仅不会让他们停下脚步,反而会激起他们血腥的本性,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我不过是一个只能呼吸,无法反抗,跟死没什么区别的牛犊罢了。
“看来,预言…不准啊…”
我如是在心里长叹一声,缓缓张开双臂,像是意大利圣弗罗托索海湾深处的那座耶稣,双眼闭阖,身心释然,感受着冰寒却又温暖的风,享受着死前的美好的活。
“太阳好刺眼啊…”
我觉得马上就要有一把屠刀看向我的时候,似温柔告白一样地悄悄讲出了这句告别的话。
然而得到的反馈不仅是迟迟没有刀砍肉身的疼痛,而且还听了陌生中又掺着点熟悉的,甜甜地女声。
“怎么?晒太阳?”
我皱起眉,垂下手臂,竟然由心里生出一丝遗憾,于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听你这声叹气,感觉你对自己没死很遗憾啊。”
这一声声冷嘲热讽让我听得火气一下就炸了起来,暗想:“雨化疾怎么派了一个这么没教养的家伙呢!?”
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这个‘没教养的家伙时’却是整个人被惊吓的楞住了,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才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你是…?咖啡店的小姑娘?”
灰色长发在夕阳红色的光的照耀下,更增添出了许多的温馨,然而从她那诱人的,薄薄的嘴唇中却走出了如一把短刀捅进我内心深处的讥诮:“您这一位故作帅气,把纸币别在人家耳朵上的人,现在怎么跟落水的狗一样。”
“雨化疾派来的人是你?那当时黑暗森林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我严声厉色的质问道:“你的身份究竟又是什么!?”一边说着,我一边指了指被她挡在身后,已经被她手中的唐刀切割的支离破碎的一具具尸体。
她却是嚼了嚼口中的口香糖,不仅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还吹了一个泡泡。在我不可置信的看到这个泡泡爆掉,被她重新抿动嘴唇吃进嘴里后,才缓缓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叫安蒂丶卡尔沃。”
我虽然本是个不计较的人,可是由于这段时间一直被人捧供着,不免的也有些注重自己的身份,开始计较起对方于我的态度:“你…!”
然而这个安蒂却是和雨化疾他们不同,不仅不用‘您’对我恭敬称呼,且神色姿势中透着傲气与不屑,打断了我的话道:“如果你现在还要纠结这种问题,我想…”
“不用你说!”我虽立刻斥声打断她的话,但左思右想总觉的对待一个女生不能用这种语气,于是顿了几秒,用缓和下的语气道:“你不要跟进去…”
“为什么?”安蒂一边问,一边拿出一块手绢擦拭掉刀上残留不多的血液:“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如果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凶多吉少。”
我点点头,表示对她话的赞同,但嘴上却是解释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普罗菲特那边也需要有人照顾,且我相信,此时的霍华绝对早在老根特的宅邸里,地下室外,让那两个黑衣人进行安保和侦查。”
“你的出现,相信霍华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不让你跟着,是给他一种错觉,让他以为我留有后手。这就可以唬得他不会轻举妄动,我的安全性就会大大提高。”
安蒂应该是明白了我话的意思,收刀入鞘。并递给我一把新枪,沉声道:“小心点…”
但当我接过新枪时,她又是问道:“霍华…真的叛变了?”
我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从理论上来说,他不可能叛变…但从现实上来讲,他却已经叛变了。”说完我就将枪别在腰间,一点点向着根特宅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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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的行进非常艰难,当我走到宅邸门前时,衣服早已经被疼痛而激出的冷汗打透。
“把武器交出来。”门内传来男性的声音。
我心里暗道果不其然,然后将手枪从腰间抽出来,晃了晃,随即缓缓地放在地上。
门这才开。
我极为缓慢的踏进去,在门关阖上的下一刹那,对那两名上来搜我身的黑衣人道:“霍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