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房里用的,用完晚饭也是让伙计将这些东西撤了下去,孙仪涵摸了摸肚子也是大感满足,“哎,人啊果然还是以食为天啊。”
“呵呵,官人这可是吃饱了。”凌懿云笑着看向孙仪涵。
“嗯,吃饱了,不过现在有些积食,娘子随我出去走动走动吧。”孙仪涵觉得肚子也是撑得厉害,想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凌懿云自是应允,收拾了一番便是同孙仪涵一同出了客栈,出来的时候也是没跟青梅她们说,这三个人却是一直在屋里斗财主,这两日青梅输了不少,却是有些急了,一有空就拉着青红,春梅二人开始玩,非要把钱赢回来不可。
今日这新乐县因为是端午节,所以这街道上也是热闹不少,南来的,北往的也是穿行在这街道上。
“今日倒是热闹不少。”凌懿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也是说道。
“这个时节田里也是忙过去了,这人们也是有了一点空闲时间,却也是到这城里逛逛吧。”
“嗯?”孙仪涵说完话,却是看见了下午时候卖鸡的那位老丈了。
凌懿云却是不解的问道:“官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孙仪涵指着那老丈说道:“你看那老丈,便是我与你说的下午所说被恶霸欺侮的那个。”
凌懿云顺着孙仪涵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看见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蹲坐在路边,身前摆放着一个推车,上面也是有些笼子。
“这老丈竟是一直没有回去?”凌懿云有些诧异的问道。
孙仪涵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那老丈却是在一处街边角落里头,有些黑,要不是方才有马车上的灯笼照了一下,孙仪涵也是才发现。
“老丈怎么在此?可是这鸡还没卖完?”孙仪涵走上前去问道。
那老丈一抬头却是看见了下午帮自己的孙仪涵,也是忙的站起身来,说道:“呵呵,原来是小郎君啊,我这鸡却是卖的不多,也想趁着人多,再多卖一会儿。”
孙仪涵瞧了瞧这笼子里的鸡,却也是剩不少呢,怕是这一个下午也是没买多少出去。
“老丈这养鸡也是辛苦了一些,何不去这酒楼客栈去卖?”凌懿云上前问道。
“呵呵,那些大酒楼亦是有自己专门养鸡的地方,却是瞧不上我这些笨鸡,这养鸡随是辛苦,却也是能赚一些银钱,我这年岁,也是下不得地种不了粮了,也就剩下养养鸡卖着些银钱过活了。”
孙仪涵听得纳闷,问道:“老丈的子女呢?却是没与老丈相依?”
听得问话,这老丈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早些年老伴过世,我这小儿子却是被征兵去了北镇了,至今也是不得信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倒是让我挂心的紧啊,我这大姑娘却是嫁了人,也是少有联系了。”
“北镇?”孙仪涵和凌懿云一起说道,这倒是有些巧了,不过北镇军士那么多,估计凌懿云也是不认识。
“老丈何不去找您姑娘?”凌懿云又是问道。
“姑娘嫁了一个富户人家,却是当了妾室,也是做不得主的,还要尽受眼色过活,我又怎么能去搅了她的生活。”说着也是有些哽咽,怕是对这女儿的婚事很是不情愿吧。
妾室除非十分得宠才会有些地位,不然也尽是看这正室的脸色来,想来他的女儿怕是也不怎么得宠吧。
“老丈,一直也是卖鸡过活的?”孙仪涵有些佩服这老人,这么大岁数,竟然一个人生活。
“前些年身体尚可的时候也是养过一些猪,不过养猪却是费力一些了,后来也就不养了。”
孙仪涵一听这老丈养过猪,也是一喜,忙是问道:“老丈此前养猪可有心得?却不知养了多少?”
“嗯,自是有些心得的,至于多少数量却是记不大清了,也是有些年头了。”老丈年岁也大了,这记忆力也是退步了不少,有些事都是忘了。
孙仪涵笑道:“老丈可愿随我一道前往?我亦是要准备筹建一座养猪场,却是缺一个像老丈一样的有本事的人。”
这老丈听完,犹豫了片刻,对孙仪涵说道:“我亦是牵挂我这一双儿女,也是不愿多奔波,若是我这儿归来,却是又要找不见我了。”
“这个老丈自是放心,我家娘子此前却是这北镇边防平北将军,日后书信一封送去北镇,定是会找着老丈的儿子的。”孙仪涵觉得这就根本不叫事。
老丈一听,却是有些心动,这若是真的,那却是可以北镇寻他那儿子,也好确定一些是否平安。
孙仪涵见老丈有些心动了,继续说道:“若是寻得老丈儿子,我们亦是会修封书信,让您儿子也好回来探望一下。”
听到这,老丈却也是点下头来,答应了下来。
孙仪涵心里暗喜,这养猪场的人算是有了,“即是如此,明日便也可启程了,若是老丈有意,明日便随我们一道返回。”
“嗯,不过,我还想去姑娘那里,说上一声,也好让她心安。”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孙仪涵也是点头同意,这事儿算是定了定了,孙仪涵也是让老丈先行回家去了,这鸡却是不用再买了,明日一并带走就是了。
孙仪涵带着凌懿云往回走,却是路过了新乐县的红灯区,只见这里,灯红酒绿,莺莺燕燕,不少人出出进进。
“这风尘之地,却是比别处要热闹不少啊。”孙仪涵感慨了一句,这年头晚上娱乐项目少的可怜,没事去青楼逛逛也是一大消遣。
二人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却听得二楼有人叫喊:“子谦兄,子谦兄。”
孙仪涵一听是叫自己的,也是回身看去,却只见这青楼二层之上却是有几个熟人,而且今日早些时候也是见过的,一同观看了马球。
“子谦兄,这是做什么去,何不上来一同饮酒。”那人看见孙仪涵停下脚步看向自己,也是兴奋的说道。
上去喝酒?开玩笑,没看见凌懿云在边上都开始拧眉了吗,孙仪涵可是不敢触这个霉头,“呵呵,今日却是晚了我还要与我家娘子快些回去了。”他也是指了指一边的凌懿云,好让这些人看见。
果然那人见了却也是明白了过来,当着娘子的面喝花酒却是不是那么回事,这时候别的窗口却是探出一人来,张嘴便问道:“你就是孙子谦?”
孙仪涵一听这态度却是有些不喜,这人却是有些无礼了,不过孙仪涵也是压住火气,朝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看孙仪涵点头,也是笑道:“我听闻你诗词无双,写的话本也是让人欲罢不能,今日却是不知可否为这烟花之女做首词牌来,也好让我等一饱耳福?”
孙仪涵听完一皱眉,这是诚心刁难啊,凌懿云却是有些恼怒了。
却听那人又是说道:“怎的,子谦兄莫非是瞧不起这烟花之女,不愿了?也是子谦有如此娇妻美眷却也是对这些个庸脂俗粉瞧不上的。”
刚才头前叫住孙仪涵的秀才却是急了,“兄台莫要太过分了。”
孙仪涵就爱吃激将法,听这人故意激自己,也是冷笑一声说道:“即是如此,我便估恭敬不如从命了,《蓦山溪·青楼薄倖》
青楼薄幸,已分终难偶。
寻遍绮罗间,悄无个、眼中翘秀。
北国春晓,花发乱莺飞,情渐透。
休辞瘦。
果有人相候。
醉乡路稳,常是身偏后。
谁谓正欢时,把相思、番成红豆。
千言万语,毕竟总成虚,章台柳。
青青否。
魂梦空搔首。”
待到说完却是听见楼里这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却是安静了不少,这些女子也都是一直听着方才二人的对话,尤其是得知这人正是写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孙子谦,也都是翘首以盼。
谁知道这词一出,却是让她们心有感触,莫不都是暗暗低泣起来,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可悲。
那故意刁难之人也是有些恼火,本来是来寻欢作乐的,这孙仪涵一首词却是让这些人,哭哭啼啼的了,真是扫了兴致了。
孙仪涵看了一眼他又说道:“阁下不满意,我便再做一首,薄幸·青楼春晚
青楼春晚。昼寂寂、梳匀又懒。乍听得、鸦啼莺弄,惹起新愁无限。记年时、偷掷春心,花间隔雾遥相见。便角枕题诗,宝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
怎忘得、回廊下,携手处、花明月满。如今但暮雨,蜂愁蝶恨,小窗闲对芭蕉展。却谁拘管。尽无言、闲品秦筝,泪满参差雁。腰支渐小,心与杨花共远。”
孙仪涵要说不是故意可能连自己都不信,凌懿云撇了他一眼也没做声,这词一出,却是听见这楼里,哭声四起,止都止不住。
孙仪涵这才带着凌懿云继续往客栈走去,留下那人独自伤神去吧。
“方才子谦所做的,真是叫人心伤啊,这青楼女子也甚是可怜啊,唉,此番便也作罢吧,还是尽早回家休息吧。”说话的就是方才邀请孙仪涵上楼饮酒的那位,此时他也是觉得有些伤感,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今晚这青楼之中却是被孙仪涵这两首词搞得有些热闹了,这有目睹全程的人,也是奔走相告,不出几日却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官人方才所做却是令人难过了一些,没曾想官人竟还懂得为风尘女子作词,想必以前莫不是有过感情?”回到客栈,凌懿云也是看着孙仪涵问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呵呵,这些女子多半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大多数也是没办法被卖去的,或者是骗去的,时间长了却也是没有办法了,我这只不是说出了她们的心里话罢了,又谈什么去过没去过,感情不感情的,娘子莫要多想。”孙仪涵苦哈哈的解释道。
凌懿云自是相信他的,盯着孙仪涵看了半天说道:“即使如此,官人何不为我也作上一词。”自打成亲以来孙仪涵确实也没为她作过诗词,今日见他给青楼女子所作甚佳,自己也是想要求得一首。
“这有何难,娘子稍等片刻。”孙仪涵自信满满的说完也是开始深思熟虑起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身半缘君。“
凌懿云听罢,也是极为满足,这首诗却是写的极好,表达了衷心,又表达了情谊,当真让凌懿云欢喜了起来。
“娘子觉得如何?”孙仪涵笑呵呵的问道。
“哼,官人最好是如此,如若不然定是要官人尝尝手段。”
孙仪涵听完只觉得脊背发凉,哂笑道:“娘子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