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的回忆里好似永远挥洒不去高中的影子,而很可笑的是高中三年是我人生中最无聊的三年。
人的大脑应该是记不住无聊的事情的,但为何我一遍又一遍的去回忆,去冥想呢?
今日,我又走到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巷,我永远都记得旁边的小摊摆放的顺序,先是卖水果的,然后是一个大概三十岁的身着泛黄白衬衣的男人抱着腿坐在路边,卖着糍粑和凉粽。
他小车里的凉粽什么口味的都有,有芝麻,有花生,有红豆沙。
继续往前走,我会闻到一阵很香的烤鸭味……
记得那时下午放学我和璐璐经常买了葱油饼和大维奶茶后就来这里买烤鸡翅。
璐璐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孩,不仅漂亮人也聪明,身材也好,性格也好,反正就是哪哪儿都好。
所以狐狸很喜欢她,还跟她表白了,只可惜,就如同狐狸先前的无数次一样,被无情地拒绝了。
关于上雪的好朋友狐狸的更多爱而不得的故事,上雪以后会慢慢告诉大家。
同样的小巷,同样的风景,同样的气息,我延着这条路,走向学校的后门。
然而我刚想进去,却被保安无情的拦了下来:“同学,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愣在了原地,我的心情就犹如远行归来的浪子,很兴奋正准备踏入家门,但家里人却仿佛都不认识我了一样。
我离开这里多久了呢?
三年了吧……
三年说短也短,不过就是低头写试卷与抬头看高考成绩的时间;
但三年说长也长,三年时间可以创造出完全不一样的两代人。
在我报了班主任的名字后,保安让我进去了。
我又走到了那条绿荫清凉的路,当途径那粉红色的高三教学楼时,我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三楼,望着曾经的八班九班。
是的,我们是两个班,但却有着同一位班主任。
所以其实我们是一个班。
我望着那窗台,我突然仿佛又看见了战大川精心照顾的金鱼,看到了张楚君种的仙人掌,还有每次晚自习前大家在走廊背书的情景……
不自觉的,我的步子已经带着我走了上去,我又看见了那个只属于我们八九班的辅导室。
这里包含了我太多的回忆,小小的房间,无数个夜晚,充斥着我们激烈的讨论。
我们一起拿着7块钱一盒的盒饭在这里狼吞虎咽,我们在这里讲着《功夫之王》里面那些不合逻辑的情节,每次模拟考这里就成了我们八九班的书库。
我们的辅导书太多太多,每个人位置旁都有一个大的塑料箱子装书,因为全校模拟考需要清理教室现场,所以我们一百多人的大箱子都要堆到这个辅导室里,那个壮观的景象我永远都记得。
整整七十平的房子,全部堆满了箱子,箱子里全部都是书,满到像要溢出房间一样……
每次模拟考时的中午时光,下午还没开考的时候,我路过这个房间,总觉得这间堆满辅导书的屋子装着我们满满的梦想。
大家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都在这里被班主任狠狠地骂过,罚站过;当然也在这里和她说说笑笑过。
我最忘不了的就是那永远做不完的化学笔记,都不记得自己抄了多少次,归纳总结了多少次,默写了多少次,我们都这样拼命的在准备,但是听写永远都是那样难过……
每次班主任在讲台上生气的时候,我们就像幼儿园的小孩一样无知,特别是高一刚进来的时候,考进了全区重点高中重点班的我们,身上多少都有着一骨子或多或少的傲气。
但是这点傲气,在瞬间就被班主任打击得体无完肤。
是她让我们知道,我们离高考到底还有多远,我们每个人在她带过的几百位清华北大的学生之中又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我还记得,高一刚进来的第一天,全班每个人都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自己来二中是来吃苦的。
到底有多苦呢?苦到现在的我在还依然很清晰地记得。
原来初中都是全班前三的我,突然间觉得就算自己物理考了138分(满分150分),我还是全班倒数。
初中的时候我当了三年的英语课代表,英语成绩一直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但是就是我最骄傲的这个学科,在高中这样的班级里也就只能排中等水平。
有好几次好几次,我感觉自己无论多努力好象真的都是徒劳,班主任也曾语重心长地跟我聊了好多次。
那个时候我的绝望与无助,或许只有她可以看得出来。
她真的是一位很厉害的老师,她那厚厚的眼镜里,那双大眼睛好似总能发现我所有的事情。
最近有一次在Q上碰巧遇到她,她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老师我很好。”
她说:“以后一定要考研,这样我会觉得好受点。”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我明白没有发生两年前的那件的事情,今天的我,或许就会是另一个我了。
我好想跟她说,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我怪的是我自己,怪的是那时自己的固执与倔强。
在高中所有的老师里,我最怕的是她,最想远离的是她,但是最爱的,最想亲近的也是她。
即便她当时让我放弃我最爱的钢琴。
有时想想,其实我的好与坏对她来说跟本没有多大影响,她的学生优秀的太多太多,竞赛生保送生一抓就是一大把,而我又算什么呢?
我只要保证垫底的自己过一本,保证我们班一本率是100%,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也根本不会有人责怪她。
而今我们都在五湖四海,就算以后有再大的成就,她却还是她。
她还是在这间每逢模拟考就要堆满书籍的辅导室里,继续苦心地教诲下一批学生。
她还是那个她,辅导室还是那个辅导室,这所学校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
2012年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