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里鸦雀无声,这潮湿的感觉,让华文轩不住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我与这地牢就这么有缘分?这已经是第几次被关入地牢了?
司马懿就囚禁在华文轩的隔壁,此时的他俩真真是被眼前这一境遇给折服了,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把自己给绕进来,初到地牢时,华文轩与司马懿还在盘算,为何大乔会临场翻供,构陷他二人提前知道孙策的行动,但是在这里呆了一夜之后,两人已是完全提不起兴趣了,他们只知道,这背后一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一个完美的让孙家可以光明正大向曹家开战的借口,只是没想到还顺便除去了曹家最让人棘手的人物,雷神:华文轩。
司马懿听着这牢内水滴打在青石上的滴答声,轻声叹息了一下,“文轩公子如今在想什么?”
“呃!?”华文轩呆呆地看着牢门,无力地回复道:“能想什么呢?肯定是想着怎么样才能脱逃啊!”
“哈哈哈!”司马懿讪笑了一声,“脱逃?这里是江东,你与我便是走出这地牢,外面也有上百守卫!便是你我掏出城去,难道还要游过长江不成?”
华文轩惨笑了一下,捡起一颗石子,将手从牢门缝隙处伸出,掷向隔壁,“难道仲达想一辈子呆在这牢里么?”
司马懿看着被抛到牢门口的小石子,用脚够到跟前,伸手拿了,“你我断然不会在此久住的!”
“哦?何以见得?”
司马懿笑了笑,“文轩公子这般聪慧,怎会不懂仲达的意思!?你我的罪名,是暗害了江东孙家的掌事孙策,若是他们咬定是你我二人所为,押到城里剜了弃市都实属正常!若是他们故意构陷你我,那么不须多时,必然会有幕后之人来与你我谈条件,不然他们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么多事,所为何事呢?”
说完,司马懿又将那枚石子扔回华文轩的牢门口,华文轩伸手拿到,嘟囔道:“仲达与我想的一样,只不过文轩以为,他们最可能的,是为掩盖真凶,找了你我做替罪羊!”
“非也非也!”司马懿打断了华文轩的话,“若只要寻个替罪羊,何其容易,不必等你我来,孙策早就没命了!选你我做这恶人,其意,仲达以为有二!”
司马懿靠在牢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地牢,“第一,你我二人是曹家的私使,你我做出何事,都代表了曹家特别是子桓公子的行事!无论是针对子桓公子,还是针对曹家,这都是一招妙棋!第二,仲达以为,这番构陷,恐怕主要是为了你,仲达不过是恰巧陪同了而已!”
华文轩一愣,“针对我?为何?”
司马懿冷笑一声,“仲达眼下只是司马家的二子,并无名位,要我何用?文轩公子就不同了,你如今声名大振,既有未卜先知之能,又有以一敌万的异术,如此一箭双雕之局,文轩公子还不明白么?”
啪!啪!啪!啪!
自地牢门口的阴暗处,传来一阵击掌声,一个消瘦的身形出现在黑暗中。
“人说司马八达二子最慧!看来并非道听途说啊!”这声音充满了悲怆和无奈,司马懿却面露异色,像是似曾相识一般。
华文轩仔细盯着那身形,努力地想要辨识,“来者何人?敢不敢出来说话?”
那人仍是发出阵阵冷笑声,却不再言语。
司马懿轻咳了一下,“这人藏身阴影,必然是不想让你我见得真身,若是仲达猜得没错,当是你我的旧人,不然为何不敢现身呢?”
旧人?华文轩一愣,那人停下笑,迟疑了一下,走向牢门,闪出阴影后,才露出那一张俊朗的面孔,华文轩却并不认识,司马懿仔细辨认了一下,惊问道:“你是杨修,杨德祖?!”
华文轩也是一惊,这杨修出现在这里,那这般构陷便必然与他有关,只是这杨家被夏侯惇那个蠢材搞得家破人亡,这杨修此时必然是恨不得生食曹家血肉的,看来这番当真有得受了!
杨修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得意地看着牢中的两人,“仲达不仅思虑谨慎,这识人的本领也不赖,你我在许都不过一两眼的缘分,你竟还识得在下!”
司马懿冷笑了一下,“若非你我两家同时遭难,怕是仲达也不会念及许多,那日你孤身出逃,仲达便料定以你的清高自傲,必然会起了复仇的念头,只是没想到,你南下荆州,竟会出现在江东!”
“刘景升虽是仰慕德祖的才华,待之甚厚!可惜却是个坐而论道,故步自封的蠢材!”杨修眯着双眼,看向司马懿,“我需要的,是可以为我所动,征伐曹家,为我爹爹讨回公道的雄主!”
“伯符确是雄主,可惜已经身亡了,你要指望孙仲谋,怕是还需等他坐稳了位子才行!”华文轩插话说道,“只不过你如此煞费苦心的运筹帷幄,挑起战端,你就料定了孙家会任你摆布?”
杨修的目光移向华文轩,上下打量着他,“孙策累劝不听,冥顽不灵,曾经说过不犯边,如今便真的不敢北上!那么,德祖只能推仲谋将军一把了!”
“所以那火是你放的?”华文轩逼视着杨修,“孙策将军是你害死的!”
杨修的表情却似乎没有那么得意了,“火却并非在下放的!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多,杨修只负责推波助澜便可,何须亲自下手!”
华文轩心头一震,杨修这是不承认?还是当真非他所为?
司马懿在牢笼中呵呵一笑,“兹事体大,岂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江东英杰众多,难道就没人能看出这事有蹊跷?就这么简单地把害死孙策的罪名扣到了我二人头上?”
杨修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冷冷地回道:“在下岂能不知你二人口舌之狡黠,所以,更由不得你等分辨了!”
华文轩心中一凉,“杨修!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坐实了尔等的罪状!”杨修冷冷地看着华文轩,身后闪出两个侍从,手上却拿着火折子。
司马懿在牢内大喊:“杨德祖!你敢放火?!”
杨修阴险地笑了起来,“只有死人才不会去分辨什么!为了孙曹两家的开战,在下也顾不得感谢烧死孙策之人了,只要坐实了尔等的罪状,我不信江东会善罢甘休!”
杨修挥袖离开了地牢,两个侍从用阴暗处取出火油,倾倒在地牢中各处,刺鼻的火油味让华文轩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牢门紧锁,便是火烧不过来,呛也将两人呛死了!
那两个侍从掏出火折,仍在了火油上,刺啦一声,整个地牢都仿佛都引燃了,火油顺着地势流向各个牢笼,火苗舔舐着铺盖和秸秆,浓烟四起,已是呛得华文轩与司马懿二人睁不开眼了。
火势很快便燎到了两人的牢门口,浓烟已在充满了整个地牢,司马懿那边惊呼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窒息的咳嗽,华文轩感觉自己整个呼吸道都像火烧了一般,神志逐渐消散,眼前都变得模糊了。
隐约间,仿佛地牢入口处,有一人影冲过火海,向他二人跑来,华文轩无力地向着那人伸了伸手,便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