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在城中闲逛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拜见‘秦风阁’内的几位长辈。他非常清楚目前的局势,一旦自己接触了神图,并将神图带出城中,那么面临他的很可能将会是永无止境的杀戮。
这世间少说有五成的江湖势力都会对他兵戈相向。
按照他的推断而言,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此。
世人都想得到神图,但因各大势力默认互相妥协的缘故,从而导致神图只能是年轻一辈有能者居之,它赋予人们的魅力太过于庞大了,拥有神图,很可能就代表着拥有一切。
摆在秦慕白面前的难关,将没有多余的选择,没有退路、不能躲避,只能不断前行。这条路注定了不平凡,注定了腥风血雨。
目前秦风阁的人四处散落在城中各个角落,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集结成群,他们大都伪装成平凡路人或者商贾,密切关注着一切城中敌对势力的动向。
不知不觉间,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充斥在了整座嵩阳城内,或许唯有真正饱含经验历经沧桑之辈,才能够感受到城中隐隐透露出的一丝丝不寻常。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因为‘神图’在秦风阁内一事,隐蔽的很好,大都不清楚神图就距离在他们不远处。而知道的那些人,也没有人愿意将消息透露出去并且公之于众,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很可能会有大祸临头,从而导致杀身之灾劫降临。
秦慕白和阿牛走进了一家居城中布局偏犄角之势的茶楼内,这处茶楼素来人少,或许是因为其隐蔽性的缘故,但它却是秦风阁的秘密据点之一。
嵩阳城地理位置特殊,居雍州、青州、兖州等交集地带,所以可称得上是交通枢纽,为方圆千里所涉及城镇的重中之重。
所以秦风阁为了谋求大业徐徐图之,自然不会放过此等重要的交通要塞,在此城中设有据点,也是为了平日互通、往来聚集,以备不时之需。
秦慕白堂而皇之走进之后,径直大步迈向二楼,站在一处雅间的包厢之外,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茶香正在四处扩散,立刻显露出一副轻笑表情,静静矗立着。
厢内有道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道:“是慕白来了吧?你可让伯父好等啊!快进来吧!”
秦慕白站在门外,低头说了句,“是,慕白这就进来。”
说完以后,才打开木门,盘腿坐在背对木门,看向街道风光的老者身后,道:“慕白此时来此,倒也不算晚吧?”
这老者仪态庄重,身着一袭看着便就感到富贵非凡的丝绸衣衫,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墨色缎子衣袍,扭过头来看了两眼秦慕白后,才面露期许的眼光道:“是否心中还在怨着伯父?”
秦慕白从站立着的阿牛腰间取下一坛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等算是过足瘾之后,才阴阳怪气的说道:“慕白哪敢怪罪伯父?只是用自己女儿的命去做赌注,这买卖也忒惊世骇俗了些。”
身为前朝王爷的老人点了点头,对于秦慕白的这番回答他是在意料之内,自打他小时候父亲去世后,老人家就对秦慕白非常悉心照料呵护,就当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称得上是看着他一点儿一点儿长大成人,对于他的性格和一些小心思是在熟悉不过了。
秦慕白的父亲是末代秦朝皇帝,可惜皇位还没有坐稳两天,汉朝便就攻下了整座昔日秦之江山。秦皇无奈远盾,虽然逃出死劫,但最后仍是以郁郁而终结束了令自己悲愤欲绝的万里江山。
而目前这位老者,是秦慕白父亲异母的兄弟,因年长末代皇帝几岁,所以才在他的面前自称一声‘伯父’。
他也是能够决断秦风阁事仪的高层人物之一。此番夺神图事件,就是由他一手策划,但也因此遭受到了许多高层的反对,认为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是韬光养晦,不应乱出风头。
神图诱人魅力虽然大,但步步隐藏杀机,就这一点而言,绝不有利于秦风阁壮大发展。
但老王爷执意而为,他们也无可奈何。
老人家见秦慕白饮酒,苦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倒满了一杯茶水,小酌两口,才满怀忧虑的心道:“如今慕白也已经来了,怎么睚眦卫还没有动向?他们不动,老夫岂敢有所行动,但愿事情的一切发展还算顺利吧。”
忧虑过后,才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向秦慕白道:“这件事怪伯父,是伯父考虑的不够周到。但伯父也有难言之隐啊,不过一切好在薇丫头没出什么事情,神图也已经到手了。”
秦慕白闻声多有不满之意,道:“伯父,请您告知侄儿,当初您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其中风险?且不说薇妹妹如何夺得神图,即使夺得了,她面对睚眦卫的重重威胁,又如何度过难关安然无恙来到嵩阳城?这种做法也忒冒险了些吧?!”
老者面对自己晚辈的质问,并没有恼怒,反而是心平气和的捻须思虑道:“你说的没错,当初这些因素我统统考虑过了,但是我也告诉过薇丫头,先去北荒打探虚实,所难以功成,切记不能强行而为,但我没有想到薇丫头当真就把神图带来了。”
秦慕白稍微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条斯理道:“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么就请伯父详细告知侄儿您的计划吧!”
老人家唉声一叹,虽说现在的时间可谓是迫在眉睫,一切都不容耽搁,但是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侄儿了,真不想一见面就要去谈些那种事情,但又能如何呢?
他缓缓开口道:“目前城中每天都有江湖高手不断涌进嵩阳城中,但多半都是为了奔着参加禅武寺大会而来的。所以我们要在这个关卡,制造更加混乱的时机,能够让你趁机携带神图出城,返回蜀地。毕竟参悟神图并非一时之功,据我了解就算是当年的赵长青都用了将近几年的时间才在神图中有所得。
所以为了防止你在嵩阳城里参悟神图遭遇不测,我们只能退而求次,先让敌人按耐不住自乱阵脚,在利用禅武寺无遮大会的所谓一众江湖好汉制造乱局,唯有乱起来,我们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大汉朝廷有他们的顾虑,他们要的是盛世太平,所以会阻止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暴乱发生,而你在携带神图返回蜀地之时,我会放出消息,将神图嫁祸给那些曾经对我们大秦痛下杀手的江湖势力,届时,天下就会彻底乱成一锅粥,我们那个时候,便就能够浑水摸鱼坐享其成了,而这成,重点在你。”
秦慕白点了点头,颇有一股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莫名伤感,道:“我明白了伯父,为了秦风阁我定会尽力而为。”
秦慕白根本不想看到这个世间乱起来,但这个世道不乱,秦风阁就会乱,就会有生死危机。
他为了自己所想守护的东西,只能无奈为之。
但无论江湖如何乱,最终苦的,仍然是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百姓,他们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好每一个日子,一家人团团圆圆,少点儿悲欢离合,便就足够了。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呜呼哀哉!
秦慕白此时突然想起曾经一位大儒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叫做“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突然意识到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了,只可惜了解的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