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无高山,小峰连一片。
云海大泽地处北荒,隶属兖州边缘地带,通行南北。
虽没有长白山脉的群峰高耸环绕之景象,但却比长白山更加显得神秘莫测,被世人蒙上的一层层面纱背后,都是血淋淋的验证。
大小山峰千姿百态,峰峦秀丽至极。
藤蔓并没有畏惧严寒,就像是为古树披上了一层衣服,它们争相环绕在树皮上,仿佛在刻意为参天古树遮风挡雨。
古藤缠绕间,透露着神秘未知;曲径通幽处,危险正在隐匿大泽之中。
远山近岭迷迷茫茫举目顾盼,千山万壑间正站立着三道身影。
他们如大泽内的古树一般,像是经历够了岁月的沉淀,从而变得巍峨耸立,此时恰巧又有阳光洒过,映照的三人颇有威势。
这三人正是王也道长、秦薇姑娘以及盗帅胖爷儿。
他们的眼前,是一片如同长龙横卧的原始森林,其中的树木足以与小峰相互媲美,可谓参天而立。
从高度就可以推断出,它们已经存活在世间太久了,几乎静静矗立在这里,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树木顶上枝头更是密麻,互相交错之际就像是编造出了一面大网,将苍穹顶上温暖的阳光都是给遮挡了住,使光线根本无法完全照射在地面。
这还是在冬天,如果处于春夏时节,枝叶茂密之时,可想而知里面究竟该能有多么黑暗了,那时树叶繁茂,怕是一缕阳光都难以投射在地面。
偶有冬虫鸣叫声好似从林中深处的一些略小山头间传了过来,这些山头无一例外,都被参天树林包围着,显得更加寂静悠悠,也不知里面有多少危机,总之很是让人心悸。
若从被树林包围的山峰上看,整条大泽像极了波涛汹涌的海洋。
这还仅仅只是外围的一幕,中心大泽一带,更是充斥着魔幻般的诡异,仿佛就像是一片死地,可谓寸草不生,万物难觅。
“我们…确定要进去吗?”
秦薇一手插着腰,一手拨开身边树木错长过来的枝头,并且脚底也不闲着,一边愤愤踩向脚下荆棘,一边正做止步不前的姿态,同时心里也起了一股埋怨的怒火,心想:“这个胖子,究竟带的什么路!”
他们三人自清晨便就从玉柱城出发,赶至未时,才算是来到云海大泽的外围地带。
除了胖子以外,他们二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忌惮这座无路可行、神秘莫测的森林。
时至冬季,这林子里面竟然还有杂草丛生,并且长得极高,都快到了王也道长膝盖的位置。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天知道这座像时间一样古老的山岭里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估计像是毒虫野兽之类的,应该是少不了的。
胖子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讲,来到这儿就像是回到家一般亲切。
世人都以为云海大泽处处都是死亡危机,可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家常便菜,和一些罕有人迹的古墓比较起来,恐怕后者要比前者更为恐怖。
他道:“来都来到这里了,怕个球啊!跟爷儿走,紧跟爷儿的步伐,我保你们没事!前提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俩,没我的吩咐,你们走路的时候可别搞出什么大动静,不然这就是属于没事找事。”
胖子说话声是正宗的北方人腔调,虽然听着很粗狂,却很难令人生起怒火,反而还有点觉得他直来直往,性格不做作,是可信之人。
殊不知人心都是隔肚皮,没有人是绝对可信,但也没有人是绝对不可信。眼睛是心灵窗口不假,可有时最能骗人的,便是双眼。
秦薇嘟囔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吧?胖子,前面领路!”
她给胖子使了使眼神,并双指合拢指向曲径幽深的宁静山岭,胖子点了点头,便大大咧咧步入了云海大泽。
突然,有鸟禽鸣叫音响彻在山野,此起彼伏,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才算是停止。
而在三人目光不可及之处,黑压压一群遮天蔽日的鸟儿正在飞翔在天空,它们阵形混乱,仿佛是受到了不得了的惊吓。
在踏入之前,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但却被秦薇打断了,之后,他绞尽脑汁去想,却又被小鸟群叫声抹去了思维,所以只能无奈作罢,怀揣着一丝丝心事率先走进了大泽内。
昨夜秦薇在客栈之中,已经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将几日以来的奔波劳碌一扫而空,并将身子擦拭的是干干净净。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说到底,总归还是在爱美的年龄里。
她脸上原有的污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脸部的红润光泽、相貌娇美、肤色白腻。
英气逼人的双目似一泓清水,自带一股轻灵之气,杂草簇拥中更似一朵已盛开的鲜花正在粲然生光。
她穿着一袭干净整洁的紧身男装,前凸后翘的身材随之映在身旁两名男人眼中时可谓一览无余,活生生将南方女子那少有的柔美清雅英俊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今早胖子第一眼看到有些显慵懒的秦薇,都有些不自觉愣神,才导致被她有可乘之机,下了黑手。
唉,胖子不容易啊!
王也道长身子跳跃一番,从身旁树木上取下一根长长的树枝,并让秦薇跟在自己身后。
然后自己边走还边用树枝击打着那些异常高耸的野草,另外一手也没闲着,在不停拨动着两旁树木上长得不规则的树枝。
王也觉得有时打草惊蛇,所惊的不一定是蛇,反而更可能是一些肉眼难以寻觅、隐藏在野草内的毒虫。
这种虫子类的生物,最容易生长在常年不见阳光的山岭之中,异常可怕,有时一个不留神,便足矣要了人的性命。
胖子扭过头看向身后王也的动作,微微皱了眉头,倒是也没说什么。
秦薇全身心开始戒备,只因这种山岭内,所隐匿于无形的生物太多了,而能够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生长的东西,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或许有些杞人忧天了,但小心一点儿总归是好的。
他们每行一步,看着都比较沉稳不自在。反倒是胖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轻松自在走在最前方。
王也道长算是非常谨慎了,脚面落在地上时,都会用手中的木枝先探一探地面,万一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那可就尴尬了,连预备的时间都没有。
危险素来与生机并存,只是世人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小心一点,我总觉得这林中透露着诡异,我现在好像有了种被什么东西观察着一样,很不舒服。”王也情不自禁拉起了秦薇的手腕,因有衣服遮挡,后者倒是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王也心里存了几分尴尬,本觉得处于担心,便拉住了她的手腕,谁知拉住的一刹那,他自己又多想了起来。
怎么办?总不能放下来吧?
那岂不是更尴尬了。
好在二人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秦薇姑娘非常清楚明白王也道长此番作为有何意思,她心里也十分受用,对他起了感激之情。
回想起这几日,自破庙开始,好像都是面前这位看似慵懒实则最不会偷懒的道长在照顾自己,为自己出头,不让自己陷入危险与困境……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中竟然涌现柔美温和之意,似水娇柔可爱。
不自觉间,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
“怎么了?”
王也道长扭头看她,却发现此时的她正在出神微笑,便出言打断,趁机,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松开了她的手腕。
秦薇闻言,摇了摇头…男人怎么懂女孩的心思,在有所误会多不好,更何况面前这人还是一名道士,一名刚入红尘的道士。
此刻的云海大泽内,三人仍然不断向前缓慢前行着,就连胖子的速度也是异常缓慢,仿佛故意如此。毕竟这座山岭里流传着得‘危险’二字,至今已经成百上千年了,不得不让人小心为上。
“胖子,我怎么感觉越往里走越潮湿了?你确定朝着这个方向上前进,还是处于边缘地带吗?”十几年来的山中生活,让王也道长知道,凡是一些大岭之内,其外围的边缘地带都是比较干燥的。
唯有最里面才应该是略显湿润,因为最里面得树木毕竟是最为葱茏的,所以阳光根本无法透过头顶密茂树枝照射到地面上,常年阴潮之下,则就不免湿润了。
王也怕他们前行的范畴已经是云海大泽中心一带,所以出言询问胖子。
而且,他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踩上去时,就好像踩在了比较松软的棉花上,异常柔软湿润,使他感觉无比惊讶,故有此一问。
胖子停下脚步,托腮凝眸,沉思半晌,道:“我确信我没有带错路,不过此大泽中有不少古人布下的疑阵,遇到这种情况也无可厚非。放心,即使那些所谓的阵法还尚有灵性,但是存在时间太过久远,已经不足为虑,我们继续朝前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阵法?什么阵法?”王也略有好奇道。
胖子道:“这座山岭,其实有着不少风水大阵,只不过都是前人故弄疑局所摆下的阵法,至于所为何事摆阵,我却是不得为知了。”
秦薇闻言不由自主看向王也,却发现王也已经暗自震惊了起来,并且额头上徒生了一滴汗珠,虽不起眼,可却真实存在。
因为靠他比较近,所以耳中倒是能听到王也的细声细语:“风水大阵?我为何不曾发现?即使是残阵,只能够起到故弄疑局摆弄方向的作用,可按理说我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蹊跷…不可能啊!”
想至于此,王也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忌惮,急忙询问胖子道:“你有多久没来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