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太!我能问一下,昨天您和您丈夫从摄影基地回来后,家中来客人了吗?”丰越见江夫人主动发问,干脆遂她的愿,倒问回去。
“客人?”江夫人抬起红肿的双眼,看看丰越,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丰越的面部表情如一块牛板筋,江夫人没找到恶意,面部神色松弛下来,深深叹口气,才说出昨晚的客人是谁。
“平时老江九点在书房看会儿资料,处理一些事物,十点准时睡觉,昨晚九点五十五,他接个电话,说是有个老朋友来看他,让李姐给泡一壶茶。”
“这个客人您认识吗?”丰越知道她说的和李姐说的基本吻合,便插一问话。
“认识!老朋友了,我们的大学同学,我的初恋。”江夫人的脸色有些别扭,丰越轻轻说:“没事!谁还没个过去?”
江夫人感激地点点头,这才认真说起来:“我和陆进舟先认识在校园话剧社,当年我们学校话剧社搞得非常好,我们在排演话剧时慢慢产生感情,关系确定后认识了老江,大三那年,进舟和一位有钱的女人好上了,我知道后失魂落魄,每天都是进舟陪着我,陪着我走出低谷,进舟和那个女人出国后,我和老江也结了婚。”
“我是被老江一点点感动,到最后完全爱上他,婚后我们生活的很好,没想到,浩泽三岁的时候,他又回来了,而且变成了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他来找我,说从没忘了我,让我离开老江,这怎么可能?我拒绝了他。”
“没想到,半年后他就设计让老江和一个女人搞在一起,并拍了视频给我,而视频中的女人,刚好我认识,于是我悄悄问了她,她说是进舟给钱,在老江的酒里下了药。”
“几次三番没害我和老江分手,他改为跟老江做生意,老江的第一桶金就是从他那儿赚来的,不知道老江是用什么方法,得知他的一些非法生意,和他做成几次生意好,搜集一些证据,偷偷报了警,他被抓了,去年刚出来。”
江夫人说完,又摇摇头:“但是他不可能杀了老江的,老江最近一直心神不宁,说要有大事发生,还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不要害怕,就当自杀处理。”
“我一觉醒来,老江倒在血泊中,我大受刺激,也就忘了他跟我说的,不要报警的话,报报完警后悔也无用。”
“您昨晚见到这位陆先生了吗?”丰越抓紧提问,不给江夫人思考的时间。
“见到了,他说其实已经回来有几个月了,一直和老江在外面见面的,老江念旧情,也愿意资助他从头开始,毕竟我们还不算老,孩子们倒是相处很好。”江夫人一直强调,那位陆先生不会杀人,“我是不喜欢他,但是我不觉得他会杀人,而且老江也答应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继续开公司,他不至于不领情。”
“江太太,这孩子们是指?”丰越不让江夫人继续往下说,再次提问。
“进舟的儿子啊,他当年和那个女人在国外生了两个儿子,女人又看上一个老外,分手就,他带着两个孩子回国,虽然我们没有刻意安排,但是三个不在一个学校的孩子,因为一次市级活动而认识,最后变成了好朋友,大的在东屋当经理,二子,在西城花苑酒吧,管理他大哥的酒吧。”
“也就说东屋的经理,陆锦是陆进舟的大儿子?”
“对!二儿子陆华,在陆锦开的酒吧里当经理。”
“自己有酒吧,为何还要管理别人的酒吧?”丰越问。
“我也问过,浩泽说是陆华没什么事情做,便去他哥那儿做事,陆锦有意提提弟弟,便把酒吧给他打理,年底分成,有自己的生意,陆华干起活来也认真,陆锦就在浩泽店里帮帮忙,因为浩泽贪玩,很少管理。”
“恩,这个陆进舟知道您丈夫的事情出事了吗?”丰越忽然很好奇,这个口口声声说已经完全不喜欢陆进舟的女人,在发现丈夫死亡时,会不会选择告知,他面无表情一个声调,问道。
“知道了,我哭累了,就打电话问他,是不是他干的?他说不说他,还让我报警。”
“哎!”丰越暗骂,“真是够有心的,还打电话问人家是不是凶手,谁会说自己是凶手呢?真是凶手,也被吓跑了。”
想到这儿,丰越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您和您先生最近一个月,有无做明显的得罪人的事情?”
“没有啊!我觉得没有,但是老江好像一直不太高兴,常说儿子大了,管不住了。”
丰越起身告辞,他觉得这个江夫人的问题,是和有钱的老公在一起,思想已经退化,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直接去问陆进舟本人比较靠谱,他联系刘冬青:“冬青!把陆进舟的现在单位和家庭地址发我,上次你查过的,东屋酒庄的经理陆锦是他儿子。”
“OK!一分钟发你。”
“楚!我们先去一趟万家乐超市,再去会会陆进舟,这个陆华和陆锦就交给喻言他们。”丰越冲已经干完活的乔楚喊了一嗓子。
万家乐超市,运气不错,这个老驴经理,刚从外面走进办公室,就被守在办公室门口的丰越和乔楚等到。
卢峰,万家乐超市的老板,人送外号老驴,不仅仅是脾气犟得像头驴,还因为他好色,关系近的就喊他大**,关系一般的就喊他老驴,不认识的?当然就喊他卢总了,这老驴一看办公室门口坐俩不认识的人,一个员工拼命跟他使眼色,还以为遇上要账的。
这一家伙打了个照面,也不能掉头跑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二位是?”
“我们是警察。”丰越拿出证件,在老驴面前晃了一下,这样的人都不想给证件让他看,那一副空脑袋油肚子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面相看一半运势,说的真是这回事。
“警察?”老驴翻眼珠子想想,最近没干啥坏事,马上堆一脸笑说,“来来,里面请。”
屁股没挨上凳子,丰越就开门见山地问:“卢峰?”
“是我!”卢峰两只眼睛挤出一条线。
“你认识东屋酒吧的江浩泽?”
“那谁不认识?海京有名的富二代,那爹钱多的,不知道几辈子能花完。”卢峰思考半天,自己最近确实没什么把柄落在外面,所以也就不避忌一些,眉飞色舞地说,“我们这一行,谁敢不认识他啊?平时花钱去喝酒,还要看他脸色,好多人想他爹那儿赚点零花钱。”
见丰越一脸冷漠,连忙又解释:“警官别觉得我市侩,大家出来混饭吃,说不想赚钱那铁定是假的,不真实,太过真实,就让人觉得俗,生活所迫,没办法。”
“和胖子老鼠认识吗?还有大小个儿?听说你们关系不错。”丰越直接拿出照片。,给卢峰看。
“这哪敢不认识啊?这四个牲口,平时仗着自己和江浩泽关系好,没少打压我们,胖子的洗浴城,我一年充多少钱在里面?他都不给我好脸色,我这不是贱的吗?”
卢峰一脸老油条的样子,看得丰越各种嫌弃,敲敲桌子:“你别岔开话题,问你一就答一,不要扯别的,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你充钱为的什么,我也知道,警官来找你,肯定是做好功课才来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卢峰就差点头哈腰了,一副卑微的样子,看来平时这副嘴脸管惯了。
“你宣传东屋酒吧出事了?你亲眼见到还是道听途说?你为什么说那四个人都被抓了?”乔楚问了一句。
“那晚我和朋友约好去那儿玩,都到停车场了,看见好多警察进现场,加上120,这傻子也知道出事了,我们就没进去,找别人打听了下,说是给人姑娘灌酒灌晕了,120都来了,警察肯定要临检,我第二天还找人仔细问了,说是胖子老鼠都进去了。”
“你认识吧台的宋梓州吗?”丰越又问。
“那小子谁不知道啊?卖药的,价格不高,且货足纯度高,市里好多有钱人都去,还有一些白领,都从那儿买。”卢峰似乎生怕警察查不出来,说的特别纤细,末了还说,“那小子那晚跑得快,警察没逮住,可惜了。”
“是吗?你见过他吗后来?”丰越觉出这个老驴的话能有点有用的线索,继续问道。
“见过啊!要不我说可惜了呢?我来超市买过两次东西,都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我觉得他应该有车。”
“让保安把监控调出来。”丰越冷冰冰地说。
“是,领导。”老驴贱兮兮地讨好警察,抓起电话跟保安说话,又是另外一种语气,“小马,把这个月的监控调出来,传到我办公室电脑。”
“马上就好。”挂上电话,又对丰越点头哈腰。
“你在洗浴城,有其他发现吗?除了你参与的那些,还有没有别的发现?”丰越试探一下,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也没太大指望,毕竟知道太多的人,大部分的下场都不太好。
“那倒没有,如果他打员工不算的话,就没什么事情值得我们记住的。”
“打谁你看见了?”
“好几个人,都是服务员,年纪不大,而且长得都好,对了,我一直纳闷儿,这洗浴城的服务员,不管男女,长得都非常好,这也可能是人家博眼球的地方,男女都好看,这也就给了一些有特殊爱好的人,去消费的理由。”老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脸上放着亮光,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
“我们怎么没见到那么多漂亮的服务员?”乔楚问。
“哎!你见到的那些和我们见到的不是一波,我们见到的那一拨不干端茶端水的事情,他们的主要职责是逗客人开心,不管男女哦!我去了洗浴城才知道,海京还有这样的服务,有那个癖好的男人还很多,哎呀我的天!我还见到了几个领导。”
丰越眼中闪过一次寒气,不动声色地问:“领导?”
“哎呀!我是不是不能说啊?”老驴忽然意识到什么,捂着嘴问。
“说那么多了,也不在乎这点。”
“那你们可得给我保密,我听说乱说话是会被割舌头的。”
“我们保密。”乔楚心想,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那几个领导上过电视,市里还做过访谈,余下的你们自己查吧,市里被做过访谈的也没多少,尤其是近几年的,更是屈指可数。”
“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你的配合!”丰越起身盯着卢峰的脸看看冷不丁地问,“你认识陆进舟吧?”
“领导!你都问大人物,谁能不认识啊?”
“我是说真认识,不是通过媒体认识的那种。”
“嗨!我这个小超市老板哪能认识他啊?”这家伙又反过来说。
丰越笑着说:“其实!你和江程曦的太太,关系不错,是吧?”
“叮!”卢峰电脑传来一个视频文件,丰越没说话,看了一会就问:“是他么?”
“当然!我们还说话了,你看他马上就要往下走,一根柱子那儿,我刚好经过,监控没拍到。”卢峰笃定地说。
“原来换面皮了。”
“嗨!我也有,但我嫌不舒服,很少戴,他们出去玩,都喜欢变脸,尤其是骗小姑时。”卢峰从抽屉里拽出一张弹性十足的人脸,满不在乎地介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