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抽调人手去查江程曦，这位大人物居然就自杀了？刚走进实验室院子还没来得及进楼的丰越，又拉着乔楚转脸去了江家。

    “江程曦的资料，一早就查过，明面上显示，属于奋斗发家史的代表性人物，膝下一子江浩泽，正在接受我们的调查，被明确禁止离开本市，这位一向标榜自己对儿子严格要求的父亲，咋又对自己要求不严格了呢？”乔楚一路上开始了自己对江家父子的一对一分析模式。

    “你知道这江程曦名下公司有多少吗？都是五年内发展起来的，但是人家公司经得住查，从他大学毕业到现在，一路开挂，几乎未遇见过什么来自生意上的烦恼。”

    “江家绝对控股的就有35家，加上高档住宅小区写字楼，贯穿了海京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网罗了海京一大半的富人购买和居住，而且人家还有餐饮公司和快捷酒店，要说这钱啊，一旦决定进入谁家，就跟鱼排卵一样，要么没有，要么密密麻麻。”

    “越哥！我说半天你听见去没有啊？”乔楚终于发现丰越一言未发，以为他睡着了，凑过去一看，人家眼睛亮着呢。

    “听了，这都最初接触东屋酒庄的时候，我让冬青查过的资料，我对表面资料没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他推荐人家进组织，自己得到的是不是就是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不是，他是用什么换去的？杀人吗？这组织要多有钱，才能承受住下面那么多人加入？或者说，在组织的帮助下，这些人的公司发展壮大后，要分羹给组织，按照百分比多少呢？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你要知道人家赚钱多少还不容易？查银行啊。”乔楚小激动，抬高声音说。

    “你以为，这些钱随意就能在账户上体现？如果能，他哪一家公司经得住查？我早让冬青查过了，账面上干净，所有往来账目都非常干净，和他对接的公司账户也很干净。”

    “干净不是正好吗？我们省事了。”

    “你傻啊？”丰越瞥了一眼乔楚，“最近没长进啊，脑子里想啥呢？难道我要给你发一个女朋友？”

    “算了吧，我的天！谁家女孩子看上我，一定是羡慕我的皮肤，这要真谈上恋爱，估计每天就想办法问我，怎么保养皮肤，谁会真喜欢一个天天在外跑的刑警啊？尤其是我们这种常年不着家特巡人员，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更没女孩子能受得了。”

    乔楚忽然大倒苦水，这不像他的风格啊，丰越皱眉：“咋了？回家过年被逼相亲？”

    “可不是？”

    “那没相成？”

    “相个屁啊？还没见，人家姑娘一听说是刑警，看都没看，说还是不见了吧，省得到时候看上了再因为长期不见面而伤心，我去！”

    “哈哈哈……”不知道为何，丰越被逗得哈哈大笑，乔楚不知道自己哪句话逗得领导那么开心，直接两个大白眼送上。

    “面包会有的。”丰越含糊安慰下属，瞬间又转移到案子上，“依你的直觉，这江程曦自杀的比例占多大？或者，你觉得一个生活顺风顺水的人，生意叱咤风云的人，会不会想不开？”

    “想不开？”乔楚继续翻着那对好看的大白眼，“这些人怎么会想不开？根据昨天市局的调查资料显示，这位江先生最近一周的行程排的可是相当满，而且他昨天还在自己的剧目式婚纱基地，定了一套家庭剧式的拍摄套餐，老总亲自要拍宣传片，又怎么会在今天自杀呢？我反正不信。”

    “还算有点用！”丰越居然嫌弃乔楚，这可是从认识至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乔楚一脸懵逼，吃吃而言：“这，这，这有点用？”

    “舌头捋直了说。”丰越拿出领导的样子，万年冰封的脸上还实时蒙上了一层寒霜，这简直要了乔楚的命，他挖空脑袋，一样一样往里放，都没有发现自己何处得罪领导了，只好望车兴叹，叹自己无法揣摩领导的心思。

    “到了！”一直没说话的王子，把车停在江家别院门口，果然是别院，一排都是他家，三栋别墅的面积，他家盖出了古时候深宅大院的既视感，装修风格尽显主人的金钱地位不可撼动。

    “丰越！”市局耿队和杨米正在门口聊着什么，看见丰越和乔楚，不禁喜上眉头，“这里这里。”

    “人呢？”丰越没有多余的寒暄，上来就问。

    “死了！”耿队指着里面说，“书房，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硬了，他老婆吓昏死过去了，法医来了先给她进行了简单的施救，现在在沙发上躺着，通知钱程还是用我们的法医？”

    “用你们的吧，钱程最近太累了，你们觉得不妥时再找他。”丰越直接摆明立场，耿队尴尬地笑笑：“你个小坏蛋，成天嫌弃我的人。”

    “并没有。”丰越冷冷地说完，套上鞋套直接走进江家别院的主楼。

    “江浩泽呢？”乔楚直接投身技术组开始工作，看了一圈没发现江家宝贝儿子，抵抵杨米的肩膀问。

    “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你见的情况，耿队问过了，江浩泽昨晚喝多了，就借宿朋友家，他也打电话核实过，拍了视频，那小子确实在人家沙发上睡着，而且地上满是酒瓶和烟头，边上还有两个小子，状态差不多。”杨米把自己问来的资料，再转述给乔楚，省得他化身蓝猫三百问。

    “身中三刀？”丰越走进江程曦的书房，一眼看出这不是自杀现场，默哀三分钟，用来咒骂耿队和他手下的那群人，刚才还说自己嫌弃他的人，这难道不够自己嫌弃的吗？他转过脸来看着耿队，等着他回话。

    “哎嘿嘿！我们接到110转接来的报警电话，说是自杀，然后就带了法医赶到现场，路上给你打的电话，所以，具体情况我也跟你一样，刚见到。”耿队有点无法接受来自丰越上下到下对自己的鄙视，目光到处飘啊飘，不与他对视。

    “哎！”丰越忽然发现，自己最近特别爱叹息，果然叹息能够缓解内心的不适感，瞬间给自己找到叹息的理由而觉得安慰，嘴角又谜一般露出了浅笑涟漪，简直是阴晴圆缺就在瞬间，耿队看得目瞪口呆直想骂娘。

    “别骂街啊！我都能听见。”丰越敏感地读出来自耿队的不友好，瞬间给出提示，“小心我发飙。”

    “哈哈哈……”这么一说，倒把耿队逗笑了，那边法医往这边瞪了一眼，丰越一脸无辜，耿队只好自己背了自己的锅。

    “怎么样？”丰越问刚才瞪眼的法医问。

    “三刀！从刀入身体的角度来看，不可能是自杀，或者说自杀的方式很独特，一刀直接命中肺部，过程短，死得快，这手法不错！比刺心来得更快，更无法施救。”

    法医张，是诸葛青阳那个糟老头的学生，目前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是技术手段和实验室的钱程还是不能比，所以丰越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来，但是他这么一说，丰越又对他的话产生了一丢丢兴趣。

    “还有发现吗？”

    “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为昨晚十点到今天凌晨一点左右，没有人自杀会那么准确地选择在肺部刺入，桌子的茶杯翻洒，我测量了一下死者和桌子的距离，应该是忽然受到袭击，肺泡受损空气中的氧气无法进行正常血液交换，迅速产生窒息症状而痛苦地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只碰翻了杯子，就咽气了。”

    “嗯。”丰越嗯了一声，没发表意见，这已经给足了面子，耿队站边上脸都绿了，见他没刁难，才把提着的心放回原处，上去问话：“还有吗？”

    “没了，具体信息要等解剖后才能给你，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先回去了。”

    “打包吧。”丰越做了个总结，随后在现场进行了地毯式扫描。

    “越哥！那边都结束了，没发有用的线索。”乔楚见丰越半蹲墙角，双手撑地，正在扫描，甚少见到领导撅着屁股，一下忘了车上被嫌弃的画面，上前汇报自己的发现。

    “嗯？”听见乔楚的声音，丰越手里捏着一个东西，转过身来，“怎么了？”

    “呃！”乔楚一时语结，刚才这地方是杨米的小组检查的，他因为听见对方说没啥问题，自己才去了另一边，这回又要让领导逮住尾巴了，哎！这叫一个惨。

    “刚才你查过这里？”丰越开始训兵。

    “没有。”乔楚老实回答。

    “那你知道这里没发现？”丰越一脸黑暗。

    “我错了！我应该再过一次。”被领导抓个现行，只能认栽，说别的都是态度问题，乔楚只好低头认错，毕竟丰越之前，要求自己查过的地方都要过二遍三遍，何况是自己没查过的地方？更惨了。乔楚心想。

    “我错了。”

    “算了，你把技术组过完的地方再过一次，人多不一定能看得清楚，等他们过一次粗略的，你再过一次细的。”

    乔楚抹抹汗，默默走去杨米带领的技术组后面，扫尾工程的大旗就扛上了肩膀，丰越却在这边偷笑，果然是要板着脸训人，工作才能出效果。

    他走回客厅，见市局的两位同仁正在问话，便在厨房客厅四处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再次转回客厅，江浩泽的母亲已经能够坐起来回话，而且情绪也平稳很多，端着女警递过去的水杯，眼泪噗嗤噗嗤往杯子里掉，照片上那个容光焕发的贵妇形象早已被憔悴暗黄所替代。

    丰越走过去问了一句：“阿姨！您家保姆呢？”

    “保姆在院子里，其他同事正在问口供，她吓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还没问出一二三来。”刚才的女警替江夫人回话。

    “哦！你们继续，问清楚昨天早上到晚上十点，除了行程表上的那些，还有什么自由活动是她参与其中的。”丰越难得地给女警露出一个抿嘴笑。

    院子里，正在接受问话的保姆李姐，是在江家干活最久的一位保姆，也只有她能进入主人的房间收拾，所以她也算是江家保姆的头头，眼下这位头头吓得魂不附体，双手抱着一只空杯子抖成了筛糠机，杯子里的水早被她抖完了，她而已死活不让人拿走杯子续水，大家没办法只好看着她抖。

    “怎么样？”丰越走过来问。

    “啥也没问出，光忙着抖了。”

    “喊其他人来一起问，他们彼此熟悉，应该安全感高一些，也容易问。”丰越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建议把工人都喊过来一起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