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弘换了身短袖褂衣,腰插配剑,踢着木屐,施施然向外走去。
见台小米在挥剑练习,哼了一声,“好好收拾收拾他!”
赵四知道说的是台小米的用刀习惯,忙答道:“好的,我会督促他。”把赵安弘送出大门,回头对台小米咧咧嘴,台小米打了个机灵,练习越发不敢分心。
此处近河,少有店铺,居住者以老人居多,故行人稀少。
赵安弘转过一个街角,找到早点小摊,扬声道:“求伯,一碗河鲜粥。”
躺在摇椅的白发苍头,慢慢爬了起来,笑眯眯道:“弘小哥,又准备去钓鱼了。”给赵安弘舀了碗绵烂的白粥,又撒了几颗似葱花般的香菜,粘稠的米粥还在冒泡,不时翻滚出几只剥皮的鲜虾。
赵安弘小口小口品尝白粥,笑道:“是呢!昨天差点钓上一条东江锦鲤,啧啧!求伯熬的这河鲜粥,真鲜!简直就是天下无双!”
求伯把粥煲盖好,自得笑了笑:“这东江锦鲤可不容易钓上,我看弘小哥还得再沉住些气才行。”
“这求伯都能看出来,昨天就是起竿早了些!”赵安弘有点惊讶,这老头真不简单,看着颤颤巍巍的,身上流转的内力可极为浑厚,远远超过了孙跃文祖父,想不到眼光也是这样独到。
丢下个铜钱,赵安弘向着东江边走去。
赵四找的这院子极好,离江边不过三百来米,隔着七八个人家,极为安静。
安顿下来后,赵安弘给赵四传授了归元心法,虽比孙跃文多试了几次,但改修也成功了,又拿了几本剑法、身法之类的给他,让他自行修炼,并督促台小米和孙跃文两人练习疾风剑法。
至于那血灵果,三人三天吃一颗,辅以锻体操消化。
赵安弘估计,一个月后,三人的肉体强韧度,应该能超过一般三流高手的水准,达到孙跃文祖父巅峰时候的身体强度,而内功水平,至少能比拟一般江湖好手。
并且,这种增长会持续至少半年左右,到时三人的肉体强度将达到二流高手的水平,至于内力方面的增长,赵安弘却不好猜测。
但这只是赵安弘的猜测,七八颗血灵果吃进去,又是修炼新型的真气,身体和内力到底能达到哪一步,谁也不能确定。
最有修炼经验的赵四,现在才刚刚开始修炼,这种真气究竟有多大威力,四人都不得而知,但不影响赵四等三人对所学功法的狂热认同,他们只以为修炼的是天级功法,还不知道赵安弘做的灵气手脚。
求伯看看赵安弘悠闲的背影,叹了口气,不知是什么家族的子弟,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当真了得,浑身上下,竟找不到一丝破绽,看这气势,竟似不比几个大派的真传弟子差。
老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强吗?求伯想到。
不过求伯也没太放在心上,这样的高门子弟,不会长时间呆在流云城,只希望那些个蠢材,不要去招惹他才好!
求伯慢慢躺在摇椅上,手指有节奏轻点着扶手,哼着小曲。
过了会,手指一僵,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父亲,再过一月,三叔过七十大寿,他想请父亲去聚一聚。”
求伯顿了顿,好半天才道:“呵呵!七十大寿,也不知还有多少天可活了,还想威风多少天吗?不去,以后少来烦我,滚吧!”
旁边肃立的华服中年人,脸色变苦,还想说话,求伯伸出手摆了摆,显然不想听他再说,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早点摊子。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喃喃低语,“七十了,还在嘚瑟,嫌活得太长了吗?”
中年人身体一顿,回头看去,见父亲依旧闭着眼,一摇一晃,又开始唱着小曲。
赵安弘上得河堤,一个中年汉子迎了过来,恭敬道:“弘小哥,鱼竿和鱼饵都准备好了。”引着赵安弘下到河边一个简陋的小码头上。
此处地势颇高,岸边树木茂盛,东江上往来的船只,很少会靠岸行使,航线一般在数百米外的江中,因此较为安静,适宜垂钓。
赵安弘听说东江锦鲤为流云一绝,但想要钓到,得出河百十米才行,因此租了这中年人的小船及钓具。
每天一个银圆,让中年汉子恭恭敬敬,不敢得罪这个小财神。
赵安弘摇动几下船桨,小船划开波浪,轻盈地滑了出去,下锚,然后盘腿静静坐在小船上,静心修炼。
北边不远处,嘉江汇入东江,一千多米宽的水流浩浩荡荡涌入,被比嘉江更加巨量的东江水量一压缩,部分水流回旋,在此处形成一个个漩涡,水中和空气中的灵气被带动旋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简陋聚灵阵。
赵安弘前天感觉此处灵力不同,稍一探查,找到了这个灵力中心,便在此下锚。
玄灵心法第三层运行九周天,赵安弘就收功吐气,略一打量水面,惊喜发现几条东江锦鲤在不远处游荡,忙装好鱼饵,轻轻一甩,鱼饵轻轻掉入东江锦鲤前面。
几条锦鲤却似没什么兴趣,自顾自追击玩耍,赵安弘只好耐心等待。
赵安弘又换了次鱼饵,那几条锦鲤似有些兴趣了,尾巴一甩,游到了鱼饵旁边,赵安弘看着水面上的浮子,就等着锦鲤上钩。
浮子动了动,赵安弘心里一喜,要上钩了!
突然一个大浪打来,浮子一起一伏,锦鲤一惊,尾巴一甩,不见了踪影。
赵安弘大怒,抬头看去。
只见一条高大的红船,正破浪前来,几个青年站在二楼船头,各自拥着一个妖娆女子,凭栏指着岸边景色说笑,对眼皮底下的小船毫不在意。
倒是在底仓船头的一个青衣仆从,见赵安弘双眼怒瞪,一副气愤模样,喝道:“小子,把船划开点,别挡了我们少爷的路。”
那大船航线离赵安弘小船不过十米左右,破开的浪头一个接一个涌了过来,早已把附近的锦鲤全部吓走。
赵安弘稳住小船,吐了口气,也不跟那仆从争吵,重新收回了鱼线。
那仆从见赵安弘毫不理会,觉得被轻视了,伤自尊了,喝骂道:“小子……”
一把折扇从天而降,‘啪’的一声,砸到青衣仆从的头上,把他打了个趔趄,青衣仆从痛苦地捂着头,一看甲板中掉落的折扇,乖乖闭上了嘴。
二楼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放开了身边的女子,向赵安弘拱了拱手,笑着道:“下人无仗,没选好航线,打扰小哥垂钓清兴,恕罪恕罪!”
赵安弘见人家主人赔礼道歉,也只好拱拱手,示意无妨,继续摆弄自己的鱼钩。
红船上下鸦雀无声,慢慢就过去了,二楼几个青年,一直看着赵安弘,过了良久,看不清人了,一个青年问道:“嘉炜,怎么对那小哥如此客气?难道认识他?”
戴嘉炜脸上和煦的笑容慢慢淡了,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少年是个高手,和我大哥一样的高手!”
“什么?”
旁边几个青年一阵惊呼,“怎么可能呢?”
戴嘉炜神情严肃道:“即使不如我大哥,也差不太多,我们的船破开的浪打过去,他脚下的小船不偏不奇,稳稳当当,我的功力做不到这点,想来要我大哥那样的高手才行。”
抬头看向岸边,皱眉道:“这里住着一些派里的老人,会是哪位前辈的弟子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过?这个关节口……”突然停住了口。
几个青年有些莫名其妙,笑道:“想知道是哪家的?回去派人打听打听,在这流云城了,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