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抬眼望着铁笼子外面,眸光浮现一抹思索之色,娓娓述说:
“前不久,刺客突袭地宫,朕担心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营救吕仙风。若是吕被叛军利用,那么叛军的势力必将大大增强,对朝廷威胁极大。
朕觉得地宫暴露了,朕的敌人知道吕仙风还存活,将会不断地尝试营救他。
所以朕临时决定把吕仙风秘密转移到更加安全之所。
没想到却遭遇伏击,反而使得吕仙风被人劫走,这是朕的大大的失策啊!”
说到这儿,武则天后悔得直捶胸跺脚,懊恼地怒声叫嚷。
在听武则天的娓娓讲述时,张麟的脑子里猛然想起了神狄的一组剧情,那里也有一个神秘犯人,在移牢之时,被蛇灵劫走。
那神秘犯人叫袁天罡,在牢狱之中秘密发展了蛇灵组织,并且培育了总蛇首肖清芳,是蛇灵的创始人和幕后操控者。
其实在之前发现蛇灵,整顿内卫时,张麟就想到了神狄中蛇灵的创始人袁天罡。
当时他曾经暗中展开过调查,调查的结果是,袁天罡是高祖时期的人,早在五十年前就死了。要是存活到武周时期,那么他的年龄将超过一百,怎么可能在牢狱之中熬过漫漫长夜,还有那么矍铄旺盛的精神,在狱中组织一支秘密队伍,与皇帝和整个朝廷抗衡?
可见,神狄的这部分剧情是极其不真实的,是完全虚构的。
毕竟是电视剧,有真有假,不能尽信。
神狄之中,负责押送袁天罡并且于押送途中殉职的是内卫大阁领黄胜彦,而真实的情况是,黄胜彦还在活蹦乱跳地当东厂镇抚使。
情形完全变了。
然而,现在,现实中却发生了与剧情极为类似的事件。
同样是武则天极为重视的神秘犯人,同样在移牢时被劫走,同样发生了押送队伍全军覆没的惨案。
不同的是,被押送移牢的神秘犯人是吕仙风,战死殉职的则是千牛卫大将军武攸绪。
或许,这位吕仙风就是神狄之中袁天罡的原型?他也是蛇灵的创始人?劫走他的那伙蒙面人也是蛇灵成员?
或许有这个可能,或许不是,在对案情作进一步的勘查之前,张麟不能作任何确切的判断。
怪不得乍听吕仙风的名字,脑子里凭空地产生了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不是来自原身的潜意识,便是来自神狄剧情。
虽然如此,张麟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再依照神狄剧情进行推断和查案了。
人都改了,剧情还有可能一模一样吗?用脚趾头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他必须到出事地点,实地勘察,找出凶手作案后留下的蛛丝马迹,才能进行更为接近真相的推断。
在武则天娓娓讲述的时候,张麟随手拿起几片散落在草堆上的碎纸,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纸片上胡乱地画着什么,很有可能是吕仙风为了打发漫长无聊的时间而随便涂鸦的,也有可能是他为了推论什么结果而有意为之的。
如果是随便涂鸦的,那么就没有必要刻意销毁,看来属于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
张麟眼睛一亮,把散落在草堆上和地上的纸片全部收拢,堆在矮桌上,抽出一片又一片图案相似的,想把它们重新拼凑起来。
由于碎纸太多,想要重新拼凑,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一片又一片地试错,这没有足够的时间,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很显然,这项工作无法在铁笼子里进行。因为武则天要离开了。
张麟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碎纸片全部打包,以便带回东厂,以备将来推究时所用。
“皇上,请问,吕仙风被移出这里后,本来想送往哪里关押?”在离开地宫的时候,张麟看似随意却是颇有深意地问道。他觉得,押送吕仙风的队伍之所以会遭到伏击,肯定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千牛卫内部有奸细,二是押送的目的地有奸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不然的话,难道是被关押在地牢之中的吕仙风向外透露他将于何时于何条路线被转移的?
“金光寺。”武则天迟疑了一会儿,声音低低地回答。她之所以迟疑,那是因为她在金光寺的地下专门构筑了一处秘密关人处所,一旦说了出来,那这牢房就只能废置不用了,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
从武则天的犹豫态度,连这么个已经没什么用处的场所,说出来都那么费劲。张麟悲哀地觉得,他在她心里极不受信任。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信任他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并没有全心全意的地侍奉皇上,他压根不值得皇上信任。这么一想,他也就豁然开朗了,因为他并没有希图通过自己的侍奉得到皇上的信任。开朗之后,对于武则天的态度,就颇能理解了,因为,打造一处秘密关人场所,那是需要耗费一番心血的,结果就这么暴露了,这放在谁头上,能舍得呢?
“如果案情有需要,臣可以去金光寺勘查一下吗?”张麟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也算是提前请示。因为,他觉得假如在事发现场找不到什么线索,那么就必须去金光寺勘察一番,才能收工,至于结果怎样,那就不在考量的范围之内了。
“这个。。。准。”武则天面无表情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无法再考虑别的了,当务之急是尽快破案,找到失踪的吕仙风,抓获屠杀千牛卫和杀害武攸绪的凶徒。既然犯人在转移途中被劫持,那么转移目的地也很有可能暴露了,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么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要是能为破案做出贡献,那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谢皇上。”
“虽然千牛卫遇伏案和吕仙风失踪案极其重要,但是。。。”武则天精神委顿,有气无力地说,“李棠梅的投毒案尤其紧迫,刻不容缓。这样吧,在去勘查吕仙风失踪案之前,你先持朕的旨意,到天牢走一趟,赦免邯信的死罪,但是朕也不是白赦免他的,需要他协助追捕李棠梅,获得解药,戴罪立功。”
乍听到武则天说要赦免飞天彪的死罪,张麟欣喜非常,可是,接着又听到她提出的要求,他那高兴劲头马上就消失了,脸上浮现为难的表情。
“怎么,你不想朕赦免邯信吗?”武则天沉声问道,那种不悦的情绪,随时都可能将赦免收回的语气,张麟一听就听得出来。
“臣遵旨。”张麟赶紧答应。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答应了再说,至于飞天彪配不配合的问题,只能留待后面再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离开地牢时,武则天还是没有去见上官婉儿的意思,迈着沉稳的步子,径自踏上了梯级,扬长而去。
张麟也没敢去,虽然近在咫尺。在皇上眼皮底下大大咧咧与婉儿私会,他哪有那个胆子,除非他活腻了。他飞快地向上官婉儿的牢房方向瞥了一眼,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遗憾地跟在武则天身后离开。
离开地宫之后,张麟直奔大理寺天牢,去向飞天彪宣布皇上的口谕。
大理寺卿来俊臣非常恭敬地接待了张麟,并且亲自陪他步入地下牢房。
这是张麟第二次进入大理寺的天牢。
飞天彪正痴呆呆地躺在草堆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地牢的顶壁,甚至当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了,他都没有回过神来。他被拉到法场上展示了一趟,随后又被毫发无伤地带回到天牢。他的躯体虽然回来了,但是他的魂却没有回来,跟随这小梅那俏丽的身影而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飞天彪,你看谁来了。”来俊臣站在飞天彪的面前,脸上堆着意味深长的笑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