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电击快要结束之前,无崖心里最后一根弦就崩断,精神全部崩溃,嘴里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快停!我说!我说!”
听了无崖的叫嚷,很多人面面相觑,觉得无崖是不是太弱了,或者,是不是因为审问他的人是东厂的头头,他就变得软弱了,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之人。总之各种想法的人都有。
“这就对了!”
张麟赞许地笑了,收回了七星神棒。
无崖还在草堆上打滚,直到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身体才恢复正常。他的脸色胀得如同猪肝又红又紫,好像被人打过几十个巴掌似的。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对于我的任何问题都不要说不知道。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或者我感觉你在糊弄我,那么,这样的苦头你就又要再吃一遍了,你可听清楚了。”
张麟说话的声音平和得如同安静的湖水,然而,这平和之中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力,这威力之大,比一只悬在头顶的千斤重锤还要可怕,在无崖的心中如同恶煞一样恐怖。
“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无崖坐着喘息了一会儿,心有余悸地望着张麟手中的七星神棒,毫无抵抗地说道。
张麟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发问:“你在灵狼中是什么身份。”
无崖眼中浮现一抹思索之色:“我曾是灵狼铁手堂的舵主。后来脱离了灵狼的事务!”
“你现在为谁效命?”
无崖迟疑了一下:“我现在为公子李子唐效命。”
“李子唐是谁?”
无崖又犹豫了一下,当看到七星神棒那可怕的闪光的棒头时,他叹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郑重其事地说:“他是先太子李贤的儿子,先帝的孙子。”
听无崖说他的主人是先帝之孙,现场之人无不动容。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先太子留有子嗣,连黄胜彦都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没有人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犯人所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张麟心里则暗喜,预料这次审问将会得到猛料。
“既然你们公子是先帝之孙,他与当今皇上之间是什么关系?”张麟问道。
人一旦开了口,那么谁也止不住他。无崖也是如此,说起他的主人李子唐,他侃侃而谈,声音激愤:“我们公子与皇上是祖孙关系,但是,他对皇上的恨意超过任何人。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先太子,就是被皇上赐毒而死的。这种仇恨一直埋在他的心里,他就是在仇恨里长大的。他要复仇的强烈念头,超过任何人。”
这种亲缘血脉关系在张麟的预料之中,然而他对于这种血亲之间的刻骨仇恨,却是无法理解,因为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帝王之家的血腥氛围。他来这儿的时间并不长。
“你们公子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无崖自豪地抬头:“他在我们军中,被我们大元帅,也就是李相所器重,视为未来大唐的皇位继承人。”
对于这一点,张麟倒是不以为然。因为现实之中的国号是大周,大唐只存在于李败德等人的心里。就算把大周与大唐之间划上等号,也轮不到孙子当继承人。武则天有儿有女还有侄子。
张麟又问:“你们去地宫干什么?”
无崖摇头:“这个我真不。。。清楚。因为去哪儿的不是我。”
“那是谁?”
“就是刺杀你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无崖沉吟不语,他不想过早暴露李子唐来过皇宫的消息,因为拿不准李子唐有没有安全离开神都。要是公子还没有离开,而他进入皇宫行刺的事情被暴露,那么很又可能引起全城追捕,那样的话,等于他害了公子。
张麟又在无崖面前晃了晃七星神棒,“跟我说话最好不要有保留!”
无崖咬了咬牙,又说:“他就是我们公子李子唐。”
听了这话,张麟更是兴奋不已,看来公子李子唐就是梅花针刺客。
黄胜彦也很高兴,梅花针刺客案一直是东厂的一件悬案,今天终于获知了作案的凶手名字,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这样说起来,入宫偷盗虎符,行刺魏王武承嗣,以及戮杀武姓子弟的案子,都是李子唐一个人干的?”黄胜彦插嘴问道。
无崖看了黄胜彦一眼,摇头道:“前两件是,后面一件不是。”
“那后面一件是谁干的?”黄胜彦喝道。
“是我。”无崖下巴一抬,有一种敢作敢当的自豪气势。
听到这里,张麟和黄胜彦互相对视一眼,并且互相点点头,那意思,以前悬而未决的三件案子,都在同一时间大白了,真是意外收获。
“李子唐去地宫做什么?”张麟又问,因为刺客闯进地宫的案子是皇上专门交给东厂的,他必须对皇上有个交待。
无崖再次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你们一起来的,你怎么不知道?你不要骗我!”张麟不满意了,拿七星神棒在无崖身上碰了一下,并且开启了麻痹功能。他说到做到,一旦对他的问题说不知,他就要让对方吃苦头。
电弧窜上了无崖的身上,他立即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快停快停!我说我说!”
张麟停止了电击,以期待和命令的眼神看着无崖。
这次电击的时间虽然短,但是给无崖所造成的苦楚丝毫不会比之前少。
无崖满头大汗,稍微喘息了一下,以哀求的口吻与张麟商量:“我和公子并非同时潜入宫中的。我是在你向公子放箭的时候才进入皇宫,真的不知道公子之前去了哪里,和去做什么!”
从无崖的表情和语气,张麟判断,他有可能真的不知道李子唐去地宫的目的,便问:“你与李子唐是同时潜入神都的吗?”
“是的。”
“既然你们同时潜入神都,为什么却没有同时潜入宫中呢。你在这段时间内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和公子分开之后,我受命去破坏那台对我军产生强大威胁的弩车。”
听到这里,张麟心里大吃一惊,与黄胜彦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之情,急忙问道:“你完成任务了吗?”
“没有。”无崖遗憾地摇头,“因为我们进城时惊动了守城的将军。待我重新回到城墙边上,我发现守城的军士增加了好几倍,我无法登上城头。另外,当我隐身在城墙底下,我偷听到守城将军派人向羽林卫送信,提醒他,敌人入城,有可能对皇上行刺。我担心公子的安危,便离开了城墙,潜入了宫中。”
张麟松了一口气。要是弩车遭到破坏,那么他在武则天心目中的价值就要打折扣了。看来,必须让守城将军,对弩车加强保护。
背着手在牢房里踱步并思索了一会儿,张麟又转身看向无崖,用困惑的语气问:“既然你说李子唐是先帝的皇孙,那他一定是李败德用来与皇上对抗的一颗极其重要的底牌。李败德有了皇孙,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从神都把皇嗣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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