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白马回头看了他一眼，王鹤觉得它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脑海中就适时地出现了一个声音：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咦？”

    王鹤一呆，这并不是小爱的声音，而是一个非常悦耳带点磁性的男性的声音。

    “咦什么咦，还找什么，我就站在你眼前你还找呐？你别是个傻子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认一个傻子做主人！”

    王鹤伸手指着白马，结结巴巴地道：

    “你你你……你是白马？”

    有几绺棕毛从耳朵上搭下来，有点影响视线，白马很人性化地甩了甩挡住眼睛的棕毛，淡定地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套了我一晚上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报上名来吧，我不拜无名之辈。”

    “我……那个，我叫王鹤，三划王，仙鹤的鹤。”

    王鹤说完后觉得有点滑稽，自己竟然和一匹马介绍自己的姓名是什么字，不由得笑道：

    “你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嗯，王，三横一坚，三横是代表天、地、人，一竖能通天地人，这是王说一不二的权力象征。鹤，和我一样，都是仙人的坐骑。看在骑你的都是十二金仙中的大人物的份上，做你的坐骑也不算丢我们天马的脸。”

    白马说的话里信息量有点大，王鹤一时有点发蒙：

    “呃……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是天马？十二金仙又是什么大人物？”

    “你这只鹤莫非是失了智吗？嗯，看样子有点像。”

    白马上下打量了王鹤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有点同病相怜地道：

    “我和你说说吧，也就是我，换了别的马才没有这个心思呢……”

    在王鹤“你才失了智你全家都失了智”暗暗的咒骂声中，白马开讲了：

    “我原本是天庭御马监里的一匹天马，编号【天B2333】，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饱了跑，跑累了睡，睡醒了吃，吃饱了继续跑。只因为新任弼马温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到来，我的命运才有了如此的转折变化……孙大圣上任之后，刚开始很是积极，天天准时准点打卡，领着我们一群天马满天狂奔，还举办了第一届‘御马监杯’马拉松比赛，在大赛上我勇夺第一名，那是我这辈子最荣耀的一个时刻！可惜，马拉松比赛后他就不怎么管我们了，后来才听说他嫌玉帝给他的官太小，在天宫大闹了一场，被如来翻掌压在了五指山下！”

    白马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

    “大圣被干翻后，并没有接任的弼马温到来，御马监里的工作人员见这个职位既不内部提拔又不空降，只是空缺在那里，猜测是有了大圣的前车之鉴，短期内不会再有安排了，便个个没有了心思工作，天天打麻将斗地主，搞的我们也整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度日。只有我有时候看着那个马拉松冠军奖杯，心里不是滋味，没事便在外面瞎跑。没想到这一跑却被我打听到一个秘密。王鹤，你知道天庭养着我们天马是做什么用的吗？”

    这一连串的信息量太大，王鹤想了想后才眨了眨眼睛道：

    “坐骑嘛还能怎么用，就像公务员的公车一样，天兵天将骑着你们打仗，天庭警卫骑着你们巡逻，维护天庭治安……”

    白马笑了笑，既是在嘲笑王鹤又是在自嘲：

    “还是太年轻啊。不过我们以前也是这样想的。然而不管天兵天将们有什么任务，他们从来都没有征集过御马监的天马代步。后来我们打听了一下，原来天庭在提倡绿色交通、低碳出行，除了像独角兕、金毛犼、九头狮子这样的大人物的限量版坐骑之外，普通兵将出行一律不得乘坐坐骑，交通基本上靠飞，或是乘坐公交云这样的公共交通工具。”

    王鹤有点哭笑不得：

    “天庭又没有什么污染，还搞什么绿色交通、低碳出行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白马苦笑道：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天庭虽然是仙界，原来也是有污染的，而且污染还不小。话说仙人大多都有练丹、练器的手段，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小打小闹的，顶多弄个小作坊练来自用，然而太上老君却不一样，他老人家练丹、练器的本领若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因为他的手艺实在太好了，别的仙人都不自练了，纷纷向太上老君下订单，由他代练。老君接到的订单越来越多，他原有的炉鼎就不够用了，于是他开设了工厂，专门帮仙人代练。随着订单越接越多，他自己的老君实业实在忙不过来了，便把一些订单外派出去，由一些代工厂进行代工。这些工厂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废气排放很难达标，因此导致天庭的污染日益严重，PM250严重超标。”

    “最严重的时候，据说有一回玉帝不知是出差还是旅游回来，看到整个天庭笼罩在一片黑云之中，大吃了一惊，还以为又有妖怪来闹天宫了，待他知道是一场虚惊后，又有了新情况——他找不着回家的路了。无奈之下，最后只好去郊区的仙家乐住了一个星期。”

    王鹤听得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天庭也曾经有过严重的环保危机。

    “后来玉帝痛定思痛，觉得再这样乌烟瘴气下去，天庭就废了，于是和太上老君商量，两位大佬商定之后，除了老君实业的工厂保留了下来，其他的代工厂全部关闭。自从这次的污染事件之后，整个天庭开始贯彻和实行绿色交通、低碳出行的理念和行动，于是，我们御马监也因此废掉了……”

    “不对啊。”

    听到这里王鹤提出了疑问：

    “就算是治理环境，整治或关闭工厂就可以了，干嘛连你们这些坐骑也禁掉了呢？你们又不会排放废气、污染环境。”

    白马有点尴尬，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如果是一匹两匹是没有问题的，但无论是什么也架不住数量多啊，哈哈哈哈……好了，这个问题就不细说了，反正已经禁掉了。糟糕！”

    王鹤见白马看着天边一声惊呼，连忙问道：

    “怎么了？”

    “天要亮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