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离开寝宫后,立马打探出了丁原人头的来处。
洛阳城西门。
何太后带着几个侍从随行,简装出了皇宫,不一会就来到了城西门的事发地。
城门守军见太后亲临,纷纷列行,严明纪律,争取给自家的顶头上司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而何太后,却意不在此,她可不是下来视察工作的!
她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将并州牧丁原的人头送来洛阳!
何太后来到了西城门的塔墙里,随行的还有一名负责西城门防务的校尉。
“你说,送信那人自称凉州吕奉先?”
太后走上塔墙,头也不回地问着校尉。
“是的!”
小校尉面容严峻,丝毫不敢怠慢地回答着太后的提问。他早就料到今日事发,上面必然会派人来调查,只不过,他确实没想到会是太后亲临。
何太后来到了塔墙之上,塔墙是城墙的最高处,站在这里,无论城里还是城外,目光所及,景物一览无遗。
何太后的目光朝向西门外的远方,好似在观察着什么,身边随行人员无人敢打断插话。
最终,在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后,何太后回过头,眼神里看不到任何表情。
“那个凉州吕奉先,你就这么让他跑了?”
校尉如临大敌,额头上渗出丝丝汗水,直面太后的怪罪,对他来说尚能保持清醒已经很不错了。
“不,不是,小的已经派出精兵进行追捕,无论死活…定然不会让那贼人安然离去…”
实际上校尉心里也没底,从他手下兵头派人追那个光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两个时辰,这么久了,连回来的影子都没见到,想必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变故…
何太后那无情的眼神好像看穿了校尉的心思,她缓缓开口,冷漠地问。
“哦?那现在过去多久了?人呢?还没追回来?”
“禀告太后,三,三,不,两个时辰!”
校尉额头汗如雨下,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哼,呵。”
何太后冷笑两声,对身边一名侍从命令着。
“你回宫里,通知那几位大人,就说本宫在西城门外等着他们。”
而后她又看向那名校尉。
“备马,本宫要亲自前去看看!”
校尉连忙点着头答应着,等到太后带人从塔墙上离去,他才反应过来。
“太后?要亲自出城?!”
太后作为真正的后宫之首,放以往,别说出城了,就连出宫都是件稀罕事。
而现在,汉灵帝暴毙,少帝年仅九岁不谙世事,何太后成了真正的掌权人,现在真是她“想去哪,就去哪儿”,没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太后出宫,太后出城,太后就算拿刀砍了他,校尉也不敢表现出丝毫劝阻。
“备马,那就备马吧…”
校尉亲自督促,很快就准备好了马匹车辆,何太后一行早在城门一线等着他们,原先堵在城门处的那些商贾,也都很有眼神力地早都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校尉带着几十个守城兵在前侧开路,载着太后的马车紧跟其后,校尉原想着出城装模作样找上一个时辰,找不到就说先前那批人追得太远,他在太后那便可退脱,带着太后回城回宫…
正在这么想着,一路向西风尘仆仆,装模作样地找了不出半个时辰,校尉还真找到了些东西…
虽然校尉很想无功而返,但明晃晃地横在路中间的那八具死尸他不可能装着没看到,毕竟太后的马车就在他的身后…
从那八具死尸的穿着容貌上看,很明显,就是此前兵头派出去追捕“凉州吕奉先”的那八人。
校尉哭丧着脸,想着自己怎么如此倒霉,黑锅来了是躲也躲不掉,一边调回马头,向马车内的太后汇报着路上的情况。
何太后走出马车,带着几个侍从,来到了八具死尸前。
何太后虽然只是一女流之辈,但她也知道眼前的这八具尸体可不是横穿马路被车撞死的。
八具尸体上不同程度地被人用不知道什么武器,开了几个明晃晃的洞口,洞处已然干涸的血痂似乎在诉说着主人遭遇的不幸。
这八人,明显是被人杀了。
何太后冷漠地盯着眼前这八具尸体,至于这八人是被一个凉州人所杀,还是路遇埋伏,被一群凉州人所杀,她完全不在意。
这八具尸体,对她来说,只是说明了,这凉州。
“是越来越张狂了。”
袁绍带着数位各州大佬,也很快驾着马找到了何太后一行,看着眼前的八具尸体,各自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老夫认为,这八人乃是被一人所害!”
“怎么可能,这八名守兵武艺精湛,定然是路遇埋伏才是!”
“…老夫认为,这…”
何太后冷眼看着这几人,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够了!”
几位大佬立马没了声响,没人想得罪何太后。
何太后见众人总算归于安静,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袁绍身上。
“本初,你没给诸位州牧,将军,说并州牧丁原一事吗?”
“还没有。”
袁绍在人群中硬着头皮回答着,何太后自从掌权以后,变得是一天比一天…难懂。
就像现在,袁绍等人完全猜不出她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何太后看向众人的眼中露出一丝戏谑,她示意袁绍将刚发生的事给众人讲一下。
袁绍将并州牧丁原被人枭首送头一事,讲了出来。
众人听完,在短暂的吃惊过后,纷纷变得默不作声。
他们不是没想到丁原可能失败,但他们绝没有想到,丁原的失败会来的如此迅速。
那可是十万并州精兵,短短的几天时间,且不说十万精兵没有了任何消息,就连丁原本人,都被砍了脑袋?
何太后似乎很满意众人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凉州,自古为我大汉一块穷凶之地。”
“而周诗语,仅用数月,就能让凉州匪祸穷绝,百姓安定,州内统一!”
“试问诸位有谁敢保证能做到?!”
何太后环视众大佬一圈,目光所至,各州大佬纷纷低头。
自己那块比凉州不知道好几百倍的地方,他们尚管理得一塌糊涂,虽然不知道周诗语用了什么办法,但抛开反叛不谈,凉州现有的成绩,可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哼。”
何太后冷哼一声。
“既然诸位不能保证会比那逆贼周诗语做得更好,那又是哪来的自信,可以单凭一州之军力,平凉州之叛!?”
“就因为周诗语是个女人?所以你们看不起凉州?”
众位大佬变得自闭起来,何太后说的没错,就因为凉州牧是个女人,所以他们才会变得如此自信。
“如果诸位还无法重视起凉州之叛,那么,今天并州牧的下场,就是诸位日后的下场。”
说罢,何太后带着侍从,抛下诸位大佬,独自乘了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