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铁镇,烂尾楼,时间是下午6点45分,天色黯淡。
对于可能是小镇上唯一两人类的花九与白小刚来说,漫长的一天又将在与丧尸群的斗智斗勇和等待中渡过了。
“有点邪门呀,老白!”
花九站在楼顶拐角处,望着下方依旧不肯死心的丧尸群,心中阵阵惊疑。
因为楼下这些丧尸竟已搭起了四层楼高的人梯,像个人形金字塔似的,紧紧贴在了烂尾楼外侧墙壁上。
在墙角躺尸的白小刚没精打采地回应:“有什么好邪门的。”
“萧美女她们不是科普过吗?就算是普通丧尸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精明起来。”
白小刚搭怂着眼皮:“老花,还是想想信号的问题吧。北边再不来信号,咱俩就真完了。”
花九眉头紧皱,端起机枪楼下将‘金字塔’塔尖的丧尸打掉,以免它们威胁到顶楼的安全。
“还能怎么想?就下面这阵势你能冲得出去?”
望着烂尾楼下密密麻麻数千只丧尸,花九面无表情:“决定做这事时,不就知道可能会面临的情况吗?”
白小刚揉着胸口叫唤:“就是知道才难受啊。妈的!仔细想想,老子当初为什么要来呈英雄呢?”
花九不闲着,又是端起枪射击,将楼下几只跃跃欲试地敏捷型丧尸打成麻花。
“准是脑子抽了呗,或者被人家姑娘怂恿来的。”
白小刚深以为然:“你说的对,我肯定是信了哪个糟老婆子的邪,不然以我老白从不吃亏的性格,咋可能来干这事?”
花九扭过头,深深望白小刚一眼,摇了摇头:“劝你来的人是对的。”
白小刚斜眼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花九摸出只手雷,拉环后扔在下方墙根,丧尸群最密集的地方。
一只丧尸傻傻捡起这枚手雷,放在手心,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砰~
一声巨响,血液飞溅,断肢横飞,楼顶有强烈的震动感。
丧尸群搭建的人梯崩塌,不少丧尸摔成了沙比,花九趁乱又点死了几只高级丧尸,而后才心满意足地缩回墙角。
白小刚看着他:“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花九拍拍手,正色道:“这么说吧,咱们市举办全联邦比丑大赛,冠军有10w联邦币,你兴高采烈去广场报名,但人家保安打死不让进,说这是业余人员间的比赛,你一专业人士去凑什么热闹。”
“花九,你大爷的!”
白小刚怒目而视,气得简直要炸毛:“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变着花样的说我丑啊!”
花九连连点头,强忍住笑:“可不是吗?老白,人丑咱就得认。”
“以你这长相和矮胖矮胖的身材,再不从其它方面下点功夫,以后咋找对象?”
“我老白天赋异禀,从来都是……”
白小刚愤然起身,准备上前跟花九好生理论,结果楼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栋楼都剧烈摇晃一下。
白小刚甚至没能站稳,摔了一屁股墩。
花九勃然色变,猛地起身:“在后面!”
两人匆匆赶到后方的墙沿,赫然发现墙壁外侧挂着一只屠夫。
它像怪兽一样,一爪一爪地在墙壁上扣出大洞,如同蜘蛛般在墙壁上快速攀爬起来。
“它要上来了。”白小刚脸色惨白。
“枪!枪!”花九急的满头是汗。
两人飞奔至存放物资的墙角,取了两把从冲锋枪,就往后墙扑去。
结果,那只屠夫已经一直手挂在了楼顶的墙沿上,那是比熊掌还要大的手啊。
突突突~
两人拼命扫射那只手,密集的子弹打碎了血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可屠夫根本无视这点伤痛,手臂一发力,直接拉碎大板块墙壁,整个魁梧雄壮的震躯也一跃而落在楼顶上,连脚下天花板都被它踩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打它脑袋!”
花九与白小刚玩命射击,屠夫用手臂抱着自己的脑袋,步步后退。
两个弹匣打完,屠夫也被逼到墙边,然后发出镇魂一吼。
这一吼,腥风扑鼻,震耳欲聋,花九与白小刚甚至看见那张血盆大口中的森然白齿,以及齿尖挂着的丝丝浑黄的口水,顿时全身如坠冰窖。
这可是丧尸屠夫啊,破坏力仅次于暴君的存在!
放在赤湖战场,这都得好几个机枪小组,十多人同力合作,才能射杀的对象。
现在,他们就俩人,一挺机关枪,还不在身边,咋整?
更糟糕的是,两人眼角的余光又瞟到另一侧的墙面有丧尸冒头了,还是只敏捷型。
“老花,机枪,你去拿机枪!”
生死存亡时刻,白小刚展现比花九更强的魄力。
他一边指挥着花九去拿机枪,一边从兜里摸出两根高爆炸药管,闷着声就掏出打火机点燃引线。
举着那或许是之前炸楼梯剩下的炸药管,白小刚绷着脸朝那只屠夫扑过去。
一人死,总比两人死强。
这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白小刚成功扑在屠夫身边,像是只矮胖的猪拱到巨人身上。
巨人能忍?
随手一挥,便将这只猪砸倒在墙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甚至暴躁地还想飞起补上一脚。
然,那两根点燃的炸药管却滚落巨人脚边轰然炸响了。
砰!
一声巨响,碎石与血肉飞溅,屠夫下半身直接碎裂,连带着那整个墙角也轰然垮塌。
另一边,花九听闻动静转过身时,便恰好看见这一幕。
屠夫的残破尸体与无数石块坠落下楼,而四周哪还有白小刚的影子。
“我草你妈!”
花九目眦欲裂,端起机关枪将扑过来的敏捷型丧尸扫成碎片。
花九咬牙切齿地走向墙边,红着眼对着下方丧尸群一通扫射。
几乎扫射完所有备用弹匣后,花九才一脸失落地来到那坍塌的墙角。
“老白啊……”
花九跪倒在废墟上,鼻子一酸,想哭。
“救、救人……”有微弱的呼喊声响起。
“老白!”
花九猛地起身,抹着眼睛向声源跑去。
然后,他便看见被各种电缆线、网线缠绕挂在半空中的白小刚。
后者,半边脸血肉模糊,衣服被鲜血浸红,有血水顺着裤脚与手臂淌下,引得下方丧尸群一阵嘶吼欢呼。
“老白,我还以为你他娘的死了呢!”
花九欢喜地嚎了一嗓子后,连忙开始救人。
处于昏迷之际的白小刚却虚弱道:“老…花,是我眼花了吗?我好像看见信号弹了。”
花九闻言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北方。
那儿山岭连绵,森林苍翠,一枚红色信号弹至山川密林中飞跃而出,在夜空中格外闪耀明亮。
这一刻,身高一米九的北方汉子终于默默垂泪。
他取出怀里的信号枪对着天空打响:“老白你没眼花,他们做到了,他们成功了!”
“那…那就好……”白小刚努力裂开嘴,缓缓闭眼。
“老白!老白!你他娘的别死啊!”
……
火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闪闪发光,虽然彼此间隔得很远,但有心关注这方面的人,都激动地发现了。
于是,一枚枚信号弹在夜空中升起,如烟花般绚烂迷人,而后大地微颤,浪潮终现。
夏城北部,钟楼,信号传递的最后一站。
“哥哥,你快看,烟花!是烟花!”
小女孩整个人都扑在玻璃窗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李想猛地起身,确认三遍那是北方的信号后,疯跑出了钟楼,然后站在夜风冰冷的小阳台上,面朝着赤湖方向,重重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