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城楼之上,鱼九阳傲然端坐于主将位,双眼漠然的注视着城门下厮杀的任青。
两位大内高手终于在任青劈开最后一道城门之前,拦住了她的剑光。
洪定阳一身军中学来的刀法刚猛霸道,虽然自身只有三品高低,可发挥出的战力,气势确实非同凡响,甚至与任青正面对轰也浑然无惧。
而御马监的阴符寿与之相比则逊色不少,只有一手阴毒精绝的剑术,可在大气象的正面对拼中丝毫占不得便宜,反而不如一个三品的洪定阳。
两人联手以来大部分压力都由洪定阳承担,他能做的只有在洪定阳被逼退的时候,仗剑拖住任青不下杀手,这才一时不察打了个不胜不败。
朱雀门守将徐开山是位神射将军,相比连破十七道城门的任青,对他来说更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出手阻拦的大内高手为什么只有洪定阳和阴符寿这两人?
虽说皇宫之中上三品的绝顶高手不多,可蚁多还能咬死象,于是徐开山看着城门下苦苦支持的两位大内高手,俯身对着鱼九阳道出了心中疑问。
谁知宫中老资格的鱼九阳也是摇了摇头:
“杂家远离宫权太久,早就不知谁当家谁握权了。宫里头记得杂家的也不多,如何知道他们出了什么龌龊?不过徐将军放心,就算下面的两个后生挡不住,咱家一人也够了。”
甚至当年鱼九阳事迹的徐开山心悦诚服的拜倒称颂,后者并无表示,只是看了会儿后忽然用阴柔的声音道:
“胜负已分。”
只见城门下任青又是一记气象万千的剑芒将许定阳震得大刀偏斜,中门大开,连续的硬架硬拦,苦捱许久的许定阳厚实如山的沉稳气机终于开始了溃散,他口鼻挂血的倒退,阴符寿也同样阴险的递出了手中长剑。
这位剑走阴诡之道的大太监,救人拖延的出剑并非是豪气干云或大义凛然的挡在许定阳身前挥剑,而是阴险的避着任青的视线盲区攻敌必救。
只是这一次出手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眼见许定阳败事已成,任青俯身,一剑呼啸于赤红剑光之中,一往无前的直刺过去,竟是对身阴符寿的阴毒剑光看也不看,一心只要杀掉这位军中大将来当作此战的突破口!
任青气势如虹的想要以伤换伤,剑光惨烈壮阔之下,阴符寿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反而面露狂喜。
因为在这位阴狠的大太监看来,牺牲掉一个战友来达到斩杀大敌的目的是几位划算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天底下最有道理的为官之道。
于是,阴符寿蓦然将手中软剑催发,剑光到了极致,整个人也由一道模糊的黑影而转变为了刺目的青色剑芒,撕风裂云的杀向任青后背。
听的身后剑锋激啸,任青狞笑一声,长剑剑尖在空中一颤,如蛇般下压回转。
旋步拧腰,回见如龙!
秦家风火剑,天外流星式!
你阴狠,我比你更阴狠!
赤红色剑芒高涨咆哮,向着阴符寿的阴冷剑光昂然对撞,后者剑势气机的积蓄已经到达极致,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回转的办法,记得初学剑时,教阴符寿剑法的师傅曾说过,出剑留有三分险的道理,早被这个立功心切的太监给抛诸脑后了。
血光溅射,赤红色的剑芒顷刻便吞没了阴符寿的剑光,这名剑道阴诡的大太监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不过他到底也是当世二品的宗师人物,与任青拼死一搏纵然不胜也余威不浅,之间任青握剑的那条手臂上鲜血淋漓的缠绕着一柄软剑,锋利的剑锋绞入手臂肉中,就像一条奋力绞杀猎物的毒蛇。
不等任青处理伤势,许定阳手提大刀悍然见机杀到,他虽然暗恨那太监阴符寿的阴险,可也深知战机不可轻忽的道理,趁着任青一剑杀敌之后,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毒辣的窥见了一丝机会。
大刀卷起惊天起忙斩向任青后背!
任青想要转身挥剑,可握剑的右手稍稍一用力,交缠在手臂上的软剑立时如有活物般的收紧绞缠,痛的任青别说挥剑,连握都差点握不紧,可眼下这战斗直觉惊人的许定阳刀势迫人,如果不挡住这一刀,任青就死定了!
咬牙怒吼一声,右臂让纠缠的软剑发出一阵牙酸的吱呀声响,好像无形之中在与谁较力,最后碰的一声将软剑寸寸崩碎!
赤红剑光大涨大盛,将任青整个身子都映的一片火红,出手的剑芒好似吐信的毒蛇,狠狠一剑点在刀势最薄弱处。
“铛!”
两兵相交,任青手臂被软剑绞缠出的伤口立刻激出了一片血雾,随着任青征杀已久的大圣遗音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后,终于脱手向着朱雀门的甲士阵营电射而去。
长剑被巨力击飞,势若流星,堵在朱雀门前的一众甲士在这柄长剑只有避让,只见重重士兵劈波斩浪似的向着两边避开,只是在这重重望不到边的阵势尽头,一身腥红蟒袍的鱼九阳不知何时,背对着朱雀门,森然傲立。
面对风驰电掣的大圣遗音剑,这位名传天下,世称天魔在世的大太监视若不见,只在堪堪及身之时才猛然握住电射而去的剑柄。
“嗡嗡嗡!”
大圣遗音剑入手,立刻如有灵性的剑光大盛,在手中犹自挣动不休,赤红色的剑光将鱼九阳映衬的如妖似鬼,却无法撼动他铁铸般钳握在剑柄上的细长手指。
良久,大圣遗音剑上不甘的剑意方才徐徐消散,鱼九阳面若敷粉,眉发皆白,双唇如血的森森一笑,猩红蟒袍上蛇蟒交缠,正无风自动。
他微微仰脸,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大圣遗音,看也不看任青一眼:
“这丫头一身功法气机都在剑上,长剑与气机共振呼应,堪比当世任何一位一品高手,如今长剑入我手中,此时不杀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