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就昨天东街贵族住的那点地。”

    “可不是吗，听说是一个姓白的贵族因为不遵守卫君制定下来的法令，强行占有土地和奴隶，被卫君多次警告都不允理会，甚至派遣家奴殴打办事的官吏，宣传自己要给卫君脸色看看，现在全家都被卫君给抄了呀！”

    “栎阳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杀过贵族，更别说是抄家，那卫君不过只是一个左庶长而已？虽然我不清楚那些大人物怎么想，但比左庶长职位高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啊！”

    “你没听上次卫君说的吗？他的背后站的是秦王，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大动静，只希望不要威胁到我们这些百姓就好。”

    两个布衣打扮的平民在街边窃窃私语，忽然旁边走来了一个身穿褐色衣服的人，听到两人的话后冷笑一声。

    “我劝你们还是管住自己的一张嘴巴才好，据我所知，在昨天清查那位姓白的贵族的府邸财产的同时，栎阳城外，同样是一群对卫鞅新政不满的良民，由几个小贵族，小乡绅牵头的一支多是平民组建的队伍，同样是遭到了卫鞅的清洗。”

    “而对于这些身后没有什么硬靠山的小青蛙，卫鞅可就不会那么手下留情了，主持反抗队伍的几位乡绅，贵族一律押到渭水之畔当着所有平民百姓的面，直接斩首，一个不留，真的是惨不忍睹，你要是现在去渭水边，还可以看到那发红涨起的血水！”

    两名布衣男子互相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其中一名男子向身边这位为他们提供了消息的褐服男子询问道。

    “那，那些跟随着贵族乡绅们闹事的平民们呢？听您刚刚的话的描述，数量绝对不少吧？那么多人就真的一起杀了吗？”

    显然，对于遥不可及的贵族乡绅，这两个布衣男子更想要知道那些平民的下场，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他们不可能成为其中的领导者，更多的可能还是成为故事中充当配角底色的那些平民的待遇与下场。

    “比起那些直接连坐的贵族乡绅斩首们，那些只是被迫跟风的平民们的结果其实也不是很好，除了几个典型加入斩首的队列以外，其他的都被处以黥刑，贬为奴籍，男的去筑城墙，女的去舂粮，哎，只是因为受到了牵连，就搞的这样的结局，虽然没死，但编入了奴隶籍，这以后也算是完了啊。”

    说到这里，那位褐服的男子才稍稍露出了一点惋惜的神色，一直作为聆听者的两个布衣这个时候也露出一副兔死狐悲的样子，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些平民是没有胆色去反抗那些小贵族的意志，也就更不可能去反抗卫君制定的政策，他们或许因为乡绅的势力，或是因为土地上的压力，在贵族们的威逼利诱下被迫加入了其中，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褐服男子和两个布衣在摇头为这些人叹息的时候，在他们的身旁，一个衣着普通但相貌不凡的少年将三人刚刚的对话尽收耳底，低着头离开了这里，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卫鞅这一铁血行动再次震惊了整个栎阳城，与前几次的引起人们的好奇，成为饭后和谈资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张旗鼓的诉说，也没人会聚集起来反抗，但无言的反抗和血色的恐怖却是无论如今也挥之不去的，渭水河畔还清晰可见的血迹。

    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包括秦孝公在内，所有人都对那个瘦高的身影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他脸色如初，就如他们第一次在御前大辩论前见到他的那样，贵族官宦之间的肮脏事不少，像抄家杀人的情况也不少见，但没有人能够做到卫鞅如此大张旗鼓，也没有人能够做的像卫鞅这般的铁血残忍，卫鞅用他独特的方式竖立起了他自己的威望。

    这是个疯子，但却无人敢惹，白勇的事情没有人敢去过问，许是忌惮，许是恐惧，变法的推行因为这两个祭品使得推行快了不少，最少是在下层的威信上面。

    “卫左庶长，白勇全家已经被抄，由于白勇为左庶长，按照法典，停职处理，家中财物土地尽数没收。”

    卫鞅的座下，绉文正低头在下向卫鞅汇报着情况，卫鞅手撵着笔杆，云淡风轻的说道。

    “现在的进展如何？”

    “禀告卫左庶长，经过昨天那一次清洗，小贵族们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该配合的绝不墨迹，而平民们也没有任何意见，新政进展的非常顺利。”

    卫鞅了然的点了点头，有白勇这个贵族威慑在前，小贵族们也不敢造次，毕竟除去了贵族封地和特权外他们还有自己的官职在，贵族在某种程度上是和官职挂钩的，官职也有土地和特权在，只不过无法世袭罢了，为了一点土地和特权而失去自己的生命，显然他们还不会蠢到这种地步。而那些虽是贵族而没有官职的大都是没落的和平民没什么区别，收不收其实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只不过……”

    绉文迟疑了一下，竭力的低着头，不让卫鞅看到自己额角的冷汗。

    “平民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毕竟真的是怎么做的话……”

    “那又如何？”

    卫鞅的语气很轻很冷静，似乎制定严苛法律的人不是他，下令诛杀的人也不是他。

    “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是所谓以刑去刑也。”②

    “若我今日轻罪重罚，苦这一行人，推行我的大计？那又如何？以他们这一行人苦，杜绝这天下之祸，又将如何！”

    卫鞅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在宫殿内，殿外却传来了反驳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你残害他们的理由吗？”

    殿外一个身影飞速奔来，双手支在木桌，冲到卫鞅的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卫鞅，卫鞅没有回应，而是冲着下面的绉文说道。

    “绉文，出去把门关上，没有我的指令不许进来。”

    说完，卫鞅沉寂了一下，直面那张熟悉的，布满血丝眼睛的主人的面孔。

    “洛君，你……介意我们好好聊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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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不选择在作家的话中交代这事是因为为了防止一些外站或是盗版网站看到此书的人看不到这一条说明，其他求票事宜会在作家的话中书写，谢谢大家体谅谢谢。

    注①：黥刑又称墨刑、黥面，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刑罚，在犯人的脸上或额头上刺字或图案，再染上墨，作为受刑人的标志。

    （看过水浒传的同学应该记得宋江脸上的金印吧，差不多就那东西）

    注②：这段话出自《韩非子.内储说上》，觉得这段话就算不翻译大家也应该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