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身形一个不稳,凌易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趴在那大汉跟前。
心中怒意上涌,趴在地上的凌易,眼中升起炽烈的火焰,随即又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这大汉,行事作风与那邓元勋如出一辙,都是刚一见面,动不动就先来个下马威,并且还是丝毫不客气。
他这般模样,岂不是在给这大汉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怎么,你不服气?”
大汉冷冷地瞪着他,方才那一冲而起,又瞬间消退的怒火,并没有逃过大汉的感知,这让他神情间更见轻蔑。
凌易从地上站起来,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迎面正视大汉的目光,却是语带嘲弄道:“怎么可能不服?修炼武功,不就是为了在弱者面前炫耀自己的力量么?”
此言一出,大汉当即就炸了,唬的腾身而起,须发皆张,一双虎目更是瞪成两只铜铃,粗大的手指厉戳凌易面目,怒喝道:“你说老子欺软怕硬?!”
这一炸,只听噼啪作响,大厅内的桌椅茶案俱都被震得东倒西歪,他身后的宽大厚椅更是被震得四分五裂。
就连那门口的血七,本想也走进厅里,也在这时赶紧又退了出去,不愿正面承受大汉的怒火。
而凌易更是被仿佛雷霆霹雳一般的殛烈气势正面包裹,直压得他全身上下刺痛无比,浑身骨头也在这气势之下咔咔作响,随时都有可能像那张木椅一般分崩离析。
虽受气势压迫,可凌易的头却是高高昂起,分毫不让地瞪了回去,咬牙道:“难道不是么,你除了在这湖底耍耍横,有本事,出去扬名立万!”
“小子,你在找死!”
大汉一听更怒,扬起钢铁一般的巨掌,就待一掌劈向凌易天灵盖上。
这一巴掌劈下,焉还有命在?
然而凌易却是不惧,反而冷笑连连,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扬起的一掌,似乎也在等着对方一掌劈下。
“老大不可!”
外面血七看得大惊。
他是很想凌易死没错,可凌易眼下还真不能死。
若是自家老大在盛怒之下,当真一巴掌拍死了凌易这小子,总督大人那边一旦怪罪下来,他与这大汉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极为了解大汉的血七知道,现下这位老大是真的动了真火,那一巴掌可不光是想吓唬吓唬凌易那么简单,而是真的会一掌拍下。
偏偏凌易这小子就像是脑袋犯了迷糊,死到了临头,不仅没有开口讨饶,反而还一副硬骨头一般昂着脑袋。
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在刺激老大,虽然没开口说什么,可就那一个眼神,也是分明在说,“来啊,有种你就打死我!”
说好的惜命呢?
说好的你很重视你的小命呢?
说好的为了保命,你不惜做任何事呢?
血七气得直想骂娘,这小子是哪根筋不对,方才在邓元勋面前的委屈求全,和在老大面前的宁死不屈,这他-妈真的是一个人么?
更可气的是,血七这才刚刚进门,还来不及将凌易的身份,以及对方与总督大人的合作计划告诉老大。
老大不知道,自然心中就无所畏惧,那么在盛怒之下,他不劈了这小子才是怪事!
就在一声惊叫的同时,血七脑中心念电转,刹那间已在心头转出了无数个念头。
可无论他怎么转,现下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先保住凌易一命!
无奈之下,他只得猛一咬牙,脚下重重一跺,身形如利箭一般直窜了出去,说不得,只能由他来替凌易挡住这一击了。
“你给老子滚开!”
血七这边刚一动,那大汉当即有所感应,坚硬如铁的巨掌落了一半,眼中怒芒已瞪向血七飞扑而来的身形,正好看到血七双掌翻飞,竟是拼尽了全力使出了他的杀招。
这令大汉更怒,不禁怒吼道:“怎么,你为了保这小子,竟然敢对老子下杀手?”
此时此刻,血七心中是有苦说不出。
他对老大下杀手?
老大的实力他自然是清楚的,自己这一击,哪里称得上是杀手?
为了阻止老大杀凌易,血七只能爆发出自己最强的力量,所施展的也自然是威力最大的绝招,只有这样,他才感觉有可能从老大的掌下抢回凌易一条小命。
可想是这么想,已然出了全力的血七在电光石火之际,根本无法开口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咬牙硬上。
于是,他便见到,自己的攻击有了效果。
大汉的铁掌落到一半,突然拐了个弯,直直地冲着自己呼啸而来。
砰————!
巨响震天,仿佛睛天打了个霹雳,不仅是这间大厅,仿佛就连头顶之上的那琉璃湖底,也在这一声巨响中,被震得水浪翻涌,硬生生产生了一道水龙卷,剧烈翻卷着,直冲向湖面。
轰——!
在总督府后花团的小湖上,一道巨大的水柱陡然冲天而起,吓了正在此处巡逻的府内亲兵一大跳。
“噗——!”
一口血箭也在同时从血七的口中飙出,他整个人也以后仰的姿势突厉倒飞,身体像一颗陨石一般直接撞在门侧的镂空窗棂上,直撞得木屑四射,而他的人,也直直砸在院子里。
砰的一声巨响,血七身周一圈,烟尘弥漫。
“他妈-的,你还真敢动手!”
大汉气得暴跳如雷,两人互撞的一击,他其实是有着收力的,可他同时也能感觉到,血七是真的拼尽了全力,全然不顾两人兄弟之情。
这怎能让大汉不怒?
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般的血七强撑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想趁着自己还没有失去意识之前,赶紧先向老大说明凌易这小子的身份,以防对方在暴怒之中,再劈凌易一掌,自己可没那能耐再顶一击了。
可他这一眼看去,正好看到的,是凌易那似笑非笑,也在看着他的眼神。这一瞬间,血七几乎气得再想喷出一口血。
他突然明白了,凌易哪里是不想保命了,这小子,分明就是在算计自己,好一报刚才没有提醒他匾额上有古怪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