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休息了半天,北锋总算又有了些精神。
“咱们走吧。”一直沉默不语的他,挣扎着起来说道。
“你说的舞会,到底有多远?要是咱们得走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你就多歇会,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我看着他满脸的汗珠,感觉他随时都会倒下。
“没有那么远,具体我也说不好,不过,应该很近了,若不是昨天碰到银伥,我们已经到了才是。赶紧走吧。”北锋的气息有些急促。
“好吧。”我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下来。
像昨天那样,我背着北锋出发了。走之前,他特意让我在一旁的大树上做了个记号。
“以后如果有机会,我想回来挖挖,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宝贝。”北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以后干嘛,现在挖呗。”我对寻宝也很感兴趣。
“没时间了,而且你我都没法带着财宝去舞会现场。”
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
“我看你就是想独吞,这里面可算我一半的股份,你挖出来,也得分出一半来给我快递过去。”我不屑地说道。
终于又开始赶路了,昨天这一通折腾,让我感到腰酸背痛腿抽筋,这附近也没有卖钙片的啊。我只好咬紧牙关坚持着,每一步都步履维艰。
脑门上的肿胀还没有消退,跟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一下的疼。看看自己,才从饲育基地里逃出来没多久,就浑身脏兮兮的,好像刚从土里刨出来一般。作为国宝,我实在是太狼狈了。
在旁人看来,最为诡异的,应该是我背上还背着一只大野猪吧。
附近有没有科研机构布置的摄像头,如果这幅场景被拍到,估计动物学硕士的毕业论文有着落了。
北锋给我指了个方向之后,就趴在我背上不再言语。走了没多久,我感到十分无聊,就开始和他搭话。
“喂,北锋,你多大年纪了?”
没有回应。
“北锋,你结婚了吗?”
悄然无声。
“北锋,你……”
“你烦不烦啊?!”他喷了我一头口水。
“我去……别急嘛,你是我见过的第一头会说人话的野猪,好奇是难免的。”我讪讪地说道。
“我也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熊猫,你看我好奇嘛。”
“我也没骑过,哪知道好骑不好骑。”
“你不想活了吗?”
“玩笑,玩笑,你一定要培养幽默感,以后我多教教你。你有微信号吗?”
“有个头啊,你看我这蹄子,有办法用手机吗?!”
听了这话,我侧过头,看看自己的手掌。
这还真是个问题。
不过既然我已经记不起自己前世的微信号,纠结这个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喂,北锋,你之前一直问我,是不是就算死也得学会生魂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练这个术会有生命危险?”
我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经常会提到的走火入魔。
“在到达舞会现场之前,我不会再告诉你关于生魂术的事情了。”北锋的声音变得冷若冰霜。
“好吧好吧,商业机密对吧。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作为嘲笑对象。”
“不是‘呈堂证供’吗?!你以为我没看过港片吗。”
看过港片的野猪,怎么想都很奇怪。
“好好好,北锋,看你这么见多识广,现在考考你,你看我像哪里的人啊?”
“我看你哪里都不像人!”
虽然这是一句实话,但我怎么感觉他在骂我……
向一头猪讨教自己的前世问题,我敢肯定,撞树那一下对我的影响,远比想象中要大。
“别这么说嘛……”
“停下!”北锋的语气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一个急刹,死死停住了脚步。
“我告诉你,咱们离舞会的现场已经很近了。从现在起,你不可以再说话,无论见到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都不能表现出惊讶的感觉,明白了吗?”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吧~其实……”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会把练习生魂术的第三个条件告诉你了。”
“……”
不知道他说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既然他那么不想和我聊天,我就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男子好了。
前方的深林越发幽暗,我现在完全是在灌木丛和落叶堆里蹚出一条道路,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名言:“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又走了一段距离,阳光已经无法透过头顶的层层枝叶,这里昏暗的如同游乐场里的鬼屋,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开拓着道路,本来想问北锋一句,现在走的道路到底对不对,但是想起之前他所说的,决定还是不要招惹他。
反正他在我背后没有提出异议,到时候走岔了路,我也有机会好好讽刺一下他。
最好现在就把调侃他的词想好了,有备无患嘛。
我正遣词造句,推敲琢磨那些讥讽北锋路痴的词语时,脚下也没有慢下来,突然间,我看到前方远处的林间,出现了几个白色的光点。
有人类?我弓下身子,放慢了脚步,紧紧盯着那边的动向。
“没事,是树精。看见他们,就快到舞会现场了。”北锋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树精?长得像灯泡的树精?
我不敢放松警惕,还是紧紧盯住那几个光点。
“你看脚下啊!”北锋突然大声喊道。
卧槽!
我脚下一空,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身不由己,带着北锋一起滚了下去。
这是一个很陡的斜坡,我们翻滚着落了下去,天翻地覆的滚动之中,我看到北锋以比我更高的角速度与线速度,率先到达了陡坡的底部。
我紧接着也落在了谷底松软地落叶上,像是掉在了海绵床垫上,还弹起来两下。
脑袋好晕,世界好像在以我为中心旋转,我挣扎着坐起身,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故意的吧……”北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呻吟道。
我晃晃悠悠地爬到他身边,想张口分辨几句,又怕惹他恼怒起来,干脆闭口不言,赶忙查看他的情况。
他的身上应该没有出现新的伤口,至于是否骨折,还得看他自己的感受。这一番翻滚,他腿上的夹板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哎呦……我的腿……”
我查看着他腿上的伤口。
突然间,一股寒意从我背后升起。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