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拓感觉虞洛笑的不怀好意,留了个心眼,很没气势的把手按在茶几桌面上,对着烟花墙,意随心动,口中轻念:“收!”
烟花墙周围的空气一阵剧烈波动,一圈圈波纹仿佛涟漪一般激荡开来。
半截烟花墙瞬间消失,陈拓只觉得戴戒指的中指一沉,就像是中指上被人压了一摞板砖。
你妹的,这么重!幸好拓哥机智,要不然这手指真折了!
五十多个烟花加起来将近半吨重,以陈拓现在的力量,单手托举起来都稍显困难,更不用说用一根手指擎住。
陈拓咬着牙,憋足了力气,小心翼翼的把戒指搁地板上,然后不理笑的前仰后合的虞洛,如法炮制,戴上另一枚戒指把剩下的烟花吸了进去。
买的有点多,两枚储物戒,总共四立方米的空间,装满了还剩十几个烟花塞不下。
然后就望着躺在地板上的两枚储物戒发愁。
这怎么拿上山啊?戴手指上会骨折。
一手攥一个爬山,估计爬不到半路,双臂就得脱臼。
至于揣裤兜里,保不齐得把腰带崩断裤子拽烂。
他奶奶滴,果然有点垃圾呀。
看来这下品储物戒遭虞洛嫌弃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落在普通人手里,毛都不能塞,也只能当个古董戒指戴手上显摆一下。要么就是搁家里当保险柜用,毕竟再高明的贼也不会猜到家里的值钱物件会塞在一个小小的戒指里,而且戒指容易藏住,不好找。
“可以待会儿再笑么?要跑山上放烟花的是你,又不是我。想想办法,这咋整?”
虞洛忍着笑,从手提箱里翻出一小捆银色绳子丢给陈拓,“用这个系上储物戒,背上山。”
“就这?坑我的吧?这么细的玩意儿能承受住一吨的拉力。”
陈拓拿起还不及筷子一半粗的绳子掂了掂,入手光滑,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在客厅灯光的照映下,那光泽几乎呈透明状。
“这是巫蚕丝编的绳子,不要说一吨,就是一百吨一千吨也拽不断。”
天蚕丝倒是在武侠剧上看过,巫蚕丝是什么鬼?
陈拓很受不了虞洛那像是在看一只土鳖似的的眼神,撇撇嘴问道:“也是赢李前辈的?”
“呸!那老乌龟有这么好的东西吗?怕是见都没见过,这是我巫族的异宝,等本姑娘破了禁制,将它祭炼成圣器,它就……”
虞洛纠结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看的陈拓都替她着急,“它就怎么样?”
“看过封神演义木有?”
“小时候看过一点点。”
“惧留孙知道不?拿着一根绳子捆徒弟的那个。”
“你是说……土行孙?”
“重点是绳子!”
“捆仙绳?”
“对!”虞洛指着巫蚕绳说,“它就会变成捆仙绳一样的东西。”
陈拓不说话了,反正已经有点习惯了虞洛显摆起来特别浮夸的负面属性,沉默着用巫蚕绳的两头将储物戒拴住。
两手提住掂了掂,重量貌似还没超过他的力量可以支配的范围,可一想起要背着两个戒指上山,脑补一下那画面,陈拓感觉蛋又疼了。
“别忘了背的时候,肩膀上垫一块厚一些的毛皮,巫蚕丝有点细,别给你把肩膀勒断了。”
“原来你还知道啊,你就没有更好的么?比如能减重的那种高级货。”陈拓郁闷地说。
“高级货,不存在的,作为我巫门的开山大弟子,小师娘又这么器重你,有我还能不给你吗?就老李那点天赋,能炼个下品法器出来还没炸炉,已经是上苍眷顾了。”
“我总感觉你在变着法子折磨我。”
虞洛一瘪嘴,“你心理是有多阴暗。”
陈拓不甘心,“你不是比李前辈厉害多了吗?就算你现在被下了禁制不能炼制,那被下禁制以前呢,存货总有点的吧。”
“隔得太久忘记了,反正现在是真没有。别啰嗦,吃完赶紧让开,别挡着本姑娘看春晚。”
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陈拓并没有欣赏的兴致,每年都是换汤不换药,有那时间还不如玩个游戏,再不济出门溜达着看别人家放烟花都比看春晚有意思。
或者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比如,和因为全身浮肿,被医生强制留院观察的苏雄开个视频扯个淡。
是的,苏雄住院了。盼了好些年,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放下心结,过个团圆年,还赶上住院,真心可怜。
可是虞洛看的津津有味,陈拓也不好走开,只好坐旁边陪着,无聊的刷微信,跟相熟的人,回一下拜年祝福,顺便抢个红包。
很快,陈拓就没什么心情了,仙都镇这帮老大爷也太没羞没躁了。
陈拓只不过习惯性的在群里问了一下诸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弟弟妹妹过年好,群里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轰一下炸了。
“阿拓,把洛洛拉进来,人大老远的跑仙都过个年,咱仙都人不能失了礼数,叔给她包个红包。”
然后后边就一群老爷们儿老娘们儿跟着起哄,搞得个个都跟虞洛的嫡亲长辈似的,一群只看外表不注意内涵的肤浅老家伙。
她就这么招人喜欢吗?
陈拓扭头看着虞洛,这妞正在看一个全程尿点,强行尬笑的小品,平时也没觉得她笑点有多低,居然乐到绷不住把嘴里嚼的薯片给喷了。
“喂,别乐了,群里那些人喊你进群,要给你包红包,你要进吗?”
“要啊要啊,赶紧拉我,刚好没钱花了。”
“原则不要了?”
“我怎么就没原则了,长辈过年给晚辈发红包是华夏民族流传至今的传统美德,快点的,等不及了我。”
陈拓没辙,只好把虞洛拉进仙都的千人大群,也不知道来仙都才几天的虞洛算哪门子晚辈。
虞洛进群直接抄袭了陈拓的拜年词,然后刷屏速度超快的群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刷刷刷满屏的红包,无一例外,备注全是“给洛洛姑娘的压岁钱,动者剁手!”。
偶尔有几个小熊孩子无视备注乱抢,也很快被自家爸妈长辈训斥一顿后,又包了同样金额的红包发出来。
陈拓长这么大,终于亲眼见识了什么叫红包收到手软,而且更是头一回了解到,原来这些平时抠抠嗖嗖的叔叔大爷们,竟然也有如此豪迈阔气的一面。
尼玛,888.88起步啊,跟他包子铺同巷卖古董的老周居然发了六个八。要知道,平时他抢红包,弄个手气最佳也才不过几十块。
“吼吼……已经八万四千块啦,仙都人民好热情,看到没,姐姐就是靠脸吃饭的,哈哈……”这妞看了一眼微信钱包,快要乐疯了。
没有一点羡慕嫉妒恨是不可能的,人家随随便便问声过年好,十几分钟收的压岁钱就快赶上陈拓一半的身家了,这也太打击人了。
不过,陈拓很快释然了,仔细看了看,这些出手阔绰的,不是街坊邻居就是以前跟爷爷关系交好的长辈。
或许,他们就是担心他一个半大小子孤家寡人的没人照顾,直接塞钱又怕伤他自尊,所以才采取了这种委婉的曲线救国的方式。
那是拓哥的钱,就算不全是,也至少有一半是!
陈拓难过的看着虞洛狂收红包,好想去跟叔叔大爷们解释一下,“其实自尊心这种东西,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我是不介意被红包深深伤害一下子的。”
在此起彼伏,响彻夜空的鞭炮烟花声中,时间的指针很快指向了零点,钟声响起,陈拓心里默默说了声,“虞洛,新年快乐!”起身去爷爷的卧室拜祭了爷爷。
很遗憾,因为虞洛深陷在收红包的快乐中无法自拔,年夜饭都没赶上吃。陈拓拜祭了爷爷后,就穿上外套,背上那两枚储物戒和虞洛上了仙门山的登仙台。
登仙台并不是仙门山最高的山峰,但峰顶也高达海拔一千二百米。
寒冬腊月的,山上白雪皑皑,温度低到接近零下二十度,要徒步爬上海拔一千二百米的峰顶上去放烟火,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不过,虞洛不是凡人,对于零下十几度低温这种恶劣环境,一概无视之。而陈拓的身体素质今非昔比,抗寒能力大幅提高,冻死是不会的,但背着一吨重的烟花,一路汗透重衣,举步维艰,差点没脱力累死在半道上。
“非要上山顶么?我实在爬不动了。”陈拓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抹一把汗,抬眼望着还有三百多米的登仙台,觉得高到要刺破天穹。
“起来,一鼓作气!”虞洛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你背上它,作一个试试。”陈拓左手用力扯下肩膀上的巫蚕绳,感觉半个肩膀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
“真是个废柴!”虞洛伸出手,“抓紧了,姐姐带你飞。”
“你会飞?不怕打雷么?”陈拓指指天空。
“只要不把劫力气机提升到元婴修为就没事,那老家伙好像乏了。”
虞洛说着抓住陈拓的手,右脚靴尖在地上一点,带着陈拓腾空而起。
感觉很奇妙,脚下好像有什么托住了身体,不快不慢的向登仙台飞去。
风吹着虞洛的发梢,粘拂在陈拓的脸颊上,痒痒的,却又难以言说的舒服。
陈拓反握住虞洛微冷的小手,仰着脸望着迤逦绵延,缀满天际的漫天星河,觉得天穹离自己那么远,又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