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改】
提奥多已经被老教皇铁青着脸耳提面令的当着殿内众人的面训了一个多小时了,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而提奥多也已经一如既往的痛心疾首的诚恳认错,但这回却还没有结束。
“提奥多我觉得你应该正视这件事。”
往往教皇的命令都是从静修室发出,然而这一次不一样,教皇居然出现在了圣西斯廷的正殿这不得不说是一件稀奇事。
老教皇的声音很严厉,面前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提奥多,两旁的修士垂手而立目不斜视,圣信部的那个主教屏气凝神。
作为主管圣信部的大主教兰斯拉夫此时正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低头默默品着一杯热茶,不时抬头看看老教皇又转头看看提奥多摇摇头在一旁长吁短叹,也许是摆动的幅度太大了花白的头发沾进了茶水里,兰斯拉夫郁闷的捋了捋。
此刻很静,只有老教皇的声音在殿堂内回荡。
“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把手伸进教廷的圣信部的拿钱的?若非是兰斯拉夫告诉我,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竟然学会胁迫他人了!”
兰斯拉夫……
提奥多转头哀怨的看了一眼淡定品红茶的大主教阁下,谁料兰斯拉夫还抬头冲他笑了笑,这让提奥多心里更加郁闷。
提奥多又转头看向那位主教,眼中哀怨更深,意思是我有胁迫你吗?
主教动了动嘴角,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老教皇,明智的什么都没说。
“看什么看,看兰斯拉夫做什么!他是为了你好!”
老教皇看着提奥多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由语气又重了几分。
提奥多语塞讪讪一笑,面对老教皇的唠叨他早有了一套应对方法,左耳进,右耳出,事后等老教皇稍微气消了说点好话就好了,看着提奥多摆正姿态洗耳恭听的模样,老教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从兰斯拉夫和那位可怜的圣信部主教处缴获的欠条拍在了桌上,继续道: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谁怂恿的?我不信你有这个胆子敢这么做,手伸的够长的,讨要津贴和补助就算了,给圣信部打欠条也就罢了,居然敢把手伸进学院培养天才的教学经费里,说!谁怂恿你的!”
正神游的提奥多被老教皇冷不丁吓得一激灵,想也没想直接道:
“没有,不是艾丽怂恿的,是我……嗯?”
老教皇眼神微眯,提奥多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兰斯拉夫的肩膀不自觉的耸了一下,提奥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位可怜的主教就在提奥多身边,距离老教皇很近,注意到老教皇逐渐凌厉的目光,圣信部的那位主教感觉如芒在背,他没想到他第一次近距离见教皇冕下会是这种情况。
“艾丽?格格丽亚?那个女孩?”
“不,不是的……”
提奥多连忙否认,有些不甘心。
提奥多抬起头身上爆发出高级魔法师的力量,理他最近的那位主教一时不备脚步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发现提奥多身上汇聚的圣光让他心惊。
“教父,资源都是自己争取的,我替自己争取资源,我凭什……”
铿的一声,老教皇手中的权杖狠狠的在地上顿了一下,打断了提奥多的话,也令殿内众人清醒了不少。
“你还有脸叫我教父?我有教你豪夺强取别人的东西侵占教廷的财务吗!蠢货你有什么?你的天赋是神明赐予的,地位是从教廷继承的,你除了天赋稍微强一些,实力比同龄人高一点,长的能看得过去外,除此之外你一无是处!”
听着这话提奥多身边的那位主教和殿内的其他人,怎么听怎么感觉古怪。
随着老教皇的话语落地,一股远比提奥多更澎湃强大的浩然力量从老教皇的身上涌现出来压向提奥多。
提奥多闷哼一声,身形一晃,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有些上不来气,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感受到圣域魔法师的力量。
提奥多挣扎了一下抬头向老教皇看去,在他的身上,庞大浩瀚到恐怖的神圣气息回荡着,阳光与长明的烛火也骤然失去了光亮,只有这老人身上柔和如晨曦的圣光照耀着一切。
只是在他人看来柔和的圣光对于此刻提奥多来说分外凌厉,提奥多明显感觉到自己身旁的大部分光元素都疯狂地向老教皇身上涌去,仿佛源自一种发自内心的眷恋一般,他的存在,仿佛吸收掉了周围所有的光芒。
提奥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不借助阿撒兹勒力量的他实在太弱了,也就是这一瞬间提奥多被老教皇的力量力量压倒,老教皇收敛气息,提奥多半响才在那位主教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老教皇眼神微微闪烁,冷哼一声:
“起都起不来了?这就是你骄傲的资本?你还是差的太远了。”
提奥多面带羞愧之色,内心的尴尬无以复加,此刻的圣殿中不止只有他和老教皇。
“好了。”
听见这句话提奥多松了一口气,老教皇起身,在兰斯拉夫同情的目光下走向提奥多,伸手揉了揉提奥多的头发,随手拍了拍提奥多的肩膀,提奥多身体一僵,他感觉自己的魔力似乎变得有些迟缓。
老教皇凝视着提奥多有些躲闪的眼睛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知道了,我不该挪动圣西斯廷的财务去满足个人的欲望。”
“还有呢?还错在哪了?还有谁怂恿你的?”
提奥多沉默了。
老教皇用手将提奥多肩膀上的灰尘弹掉,颇有些怀念的道: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我对你抱以很大的期望,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令我失望,犯错就要有惩罚,不然你是记不住的,记不住自己的错误你就是铸下更大的错误,所以”
老教皇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拉奥姆道
“拉奥姆”
“冕下有什么吩咐?”
拉奥姆上前一步,他本就对老教皇叫自己来这有些不解,他总不能是专门来看克莱斯特阁下的笑话的吧。
“我记得圣裁官有一种惩罚罪人的手段吧。”
提奥多心中一惊,忍不住开口叫到,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教父……”
他作为曾经的圣裁官最清楚不过那些圣裁官用来折磨人的手法了,痛苦责难,圣裁官所掌握的光魔法中专门用来审讯犯人时用的魔法,也是光魔法中唯一能令人痛苦的魔法。
只可惜老教皇并没有理会提奥多的叫唤,看也没有看他,而是轻声对拉奥姆继续道:
“那就对他试试看吧,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记不住的,是我以前对他太宽容了。”
“冕下……”
拉奥姆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提奥多不管是私交还是什么的都和他不错,他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更何况提奥多还曾做过宗教裁判所和异端审判局的上司……
“冕下,克莱斯特阁下是我们以前的……”
“嗯?怎么?下不去手吗?”
老教皇淡淡的看了一眼拉奥姆,拉奥姆立马肃立道:
“圣裁官永远终于圣西斯廷和冕下。”
“嗯”
老教皇轻哼了一声
“可是……可是克莱斯特阁下对光元素的亲和很高啊,恐怕……”
老教皇看了一眼提奥多
“这个不用你担心,一刻钟就够了,拉奥姆动手吧。”
见没有挽回的地步,拉奥姆一脸沉痛的看着提奥多,提奥多求助似的看向兰斯拉夫,兰斯拉夫却好似在神游天际。
拉奥姆上前两步来到提奥多面前,轻声道:
“阁下,得罪了。”
虽然拉奥姆手中汇聚的圣力并不浓郁,但对此刻无法调动魔力的提奥多来说却是无比的痛苦。
拉奥姆的指尖指向提奥多,随着拉奥姆手指的指出,随之射出一道圣光束照射到提奥多的额头上,提奥多顿时开始感觉到从大脑深处传来一阵阵刺痛,这痛感越来越强烈,很快,疼痛已经从大脑传遍全身,剧烈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以往提奥多只对其他人用过这个招式,却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个招式不会死人,但会令人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提奥多面色苍白,浑身不住的颤抖,冷汗直冒顺着脸颊流下,他感觉好似有人用利刃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不断的来回捅刺搅动一般。
“啊”
坚持了不到五分钟提奥多便忍不住嘶吼出声了,但很快就将声音咽了回去,发出一声闷哼,牙齿紧咬在嘴唇上,嘴唇惨白没有任何血色,倒是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面子也顾不上了,痛苦令人抓狂。提奥多跪坐在地上,身体向前倾倒,双手紧紧的拽着头发,白色的头发凌乱的扑到提奥多的脸上,原本干净整洁体面的教袍也被提奥多挤压的褶皱到变形,宽大的白色教袍紧绷贴在身体上,被汗水浸湿的衣襟紧紧的黏在提奥多身上。
一旁的那位主教心惊胆战的看着痛苦万分的提奥多,其余的驻殿修士和驻守的骑士,通过他们一样紧珉着的嘴唇也能看出来他们也并不好受。
圣殿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一分一秒对于提奥多而言都是煎熬,终于熬过去了三分之一,但还有三分之二在等着他。
兰斯拉夫看了看悬挂的钟表,又看了看已经纠结在一起,痛苦到痉挛的提奥多,终于忍不住开口对老教皇道:
“冕下,给个教训就行了,毕竟是小孩子嘛,犯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
拉奥姆听见兰斯拉夫的劝阻声,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是提奥多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痛苦有所缓解。
“他已经十六岁了,不小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
老教皇瞥了一眼提奥多,对兰斯拉夫道。
“冕下,对提奥多的惩罚够了吧,以往教廷也有一时被欲望迷了眼或者受到蛊惑的人,但他们也为曾有这种惩罚。”
“圣西斯廷有蠹虫,但这个蠹虫绝不能是他!”
老教皇沉声道,又看向停手的拉奥姆
“还有拉奥姆谁叫你停下的的?继续!还没到一刻钟呢,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真的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我就是对他太宽容了!”
灵魂如同被撕裂拉扯一般都痛苦,提奥多忍不住口中发出呜咽之声,眼前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老教皇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用手揉了揉提奥多的脑袋,但却没有帮他缓解他的痛苦
“孩子,你可以恨我,恨我对你这么狠,但是你要记住你今天的痛苦,我可以准许你愚笨,宽恕你因为鲁莽和冲动犯下的错误,也可以原谅你因为一些羁绊而踏入的迷途,你可以没有实力没有天赋,但是你记住,你不能遗失自己的本心,我是不会准许和原谅你品格上的污点的。”
“你可以有卑微的出身,但你必须要有高贵的品格”
十五分钟,平时也只是一瞬的事情,但对于现在的提奥多而言却是如此漫长。
最可怕的是想晕都晕不过去,被动的清醒着承受着痛苦。
老教皇的眼神微微闪烁,冲拉奥姆摆了摆手,拉奥姆顿时如获大敕松了一口气,提奥多的脑袋还是一阵阵的刺痛,浑浑噩噩的。
老教皇叹了口气,并没有安抚他而是对拉奥姆道:
“把这个蠢货关到禁闭室去,让他在里面反省忏悔三天,这三天任何人都不准帮他疗伤探望”
老教皇转身离去,留下心有余顾的一众人和浑身无力的提奥多。
而此时距离指针到十五还有五分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