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品江轻轻敲门,孟羽希警惕地问:“谁?”
“孟嫂子,是我,付品江!玉田在你家吧?在你就开门,不在我再去别的地方找他。”付品江低声道。
“你等一下!”孟羽希答应着,想在吴玉田的脸上寻找答案。
吴玉田不置可否,孟羽希快步走过去,给付品江开了门。
付品江一闪身进来,只见吴玉田将脸扭到了一边,看也不看付品江一眼。
“玉田,付主任来找你,你咋不给人家打个招呼?”孟羽希大声责怪道。
“哼!”吴玉田依然没有转过脸,阴阳怪气道,“我看找我是幌子,找你才是真!”
“你羞不羞!”孟羽希一脚踢在吴玉田屁股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玉田,我给你说说我和前妻的事吧。”付品江苦笑着道,“七月份的时候,我前妻打电话,喊我回去离婚,那天是我生日。我回去之后,和她吵了一架,我失手打了她,她就报了警,我就进去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吴玉田疑惑不解地说,“不过离了就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来也跟你说过的。”
“你看。”付品江翻出柯雪的照片,展示给吴玉田,“柯文哲上次来的时候告诉我,她结婚了。”
这照片里,柯雪穿着米色羽绒服,在付品江老家的雪地里笑得像个孩子。付品江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冬天。
“都离婚了,你还留着别人照片干吗?”吴玉田一边端详一边很随意地问。
“删了怪可惜的!”付品江淡然道,“这是那年一起回老家,她在雪地里玩,我抓拍的一张。我这人,有时候有些贱,总是忘不了那些应该忘记的东西,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么漂亮,怪不得忘不掉!”孟羽希凑过来看了一下,皱着眉头道,“真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丫头看着好面熟!”
“有人说她长得像张靓颖。”付品江附和道。
“不认识。”吴玉田和孟羽希异口同声道。
“一个唱歌的。《画皮》看过没有?那里面有一首歌,叫做《画心》。”付品江解释着,扯着公鸭嗓唱开了,“哦——哦——哦——”
吴玉田和孟羽希都做出一副受到摧残的样子,也难怪,付品江的歌声实在是太难听了,本就很低,一唱女高音更显得刺耳。
“玉田兄,你仔细想一想,你和孟嫂子的关系,除了我、吴玉珊晓得以为,还有谁晓得?”见吴玉田态度缓和了很多,付品江低声分析道。
“我妈,对了,还有我二叔二婶儿!”吴玉田沉思着道,“我们两家隔得近,有时候我妈骂我,会被他们听到。”
“玉田兄,我承认,孟嫂子确实很漂亮,是个大美女,人很好,可谓是云梦村的村花,也很能干,但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对她有什么想法,天打雷劈!”付品江信誓旦旦道。
“哎呀,付主任你硬是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一个农村妇女,啥村花村草的?”孟羽希不好意思地说,“玉田你也是不要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
“什么叫人人都和我一样?”吴玉田不解地看着孟羽希。
“哎呀!”孟羽希越说越说不明白,大声叹息着,“跟你说不明白!”
付品江忍俊不禁,爽朗地笑着说:“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玉田,就算你不放心我付品江,总不至于不放心孟嫂子吧?人家孟嫂子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
吴玉田茫然地看看孟羽希,又看看付品江。
付品江接着解释道:“话说回来,就算我跟孟嫂子真的有什么,我们会给你留下证据和把柄?”
“你敢!”吴玉田怒目圆睁,大声咆哮着,似乎随时要将付品江撕成碎片。
“我不敢!我不敢!你吴玉田的心上人,哪个敢有想法,我付品江第一个不答应!”付品江被吴玉田那熊样逗乐了,开玩笑道。
“不是,羽希,我还是没搞明白,什么叫做人人都跟我一样?”吴玉田还在纠结原来的问题,搔着脑袋问。
“玉田,你是真的不怕丑,给你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在你看来我可能是个宝,但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个普通的寡妇。你喜欢我,怎么能代表别人也喜欢我呢?你咋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呢?”孟羽希解释道。
吴玉田大声辩解道:“可你确实就是宝啊!”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孟羽希大声啐道。
付品江益发乐得不可开交:“玉田兄,孟嫂子,我说你们两个不如早点儿把婚礼给办了!伴郎我是当不了了,我来给你们当证婚人!”
吴玉田痴痴地望着孟羽希,一个劲儿点头,孟羽希则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付品江接着低声道:“玉田,刚才我仔细观察过,吴国梁和吴国庆家的灯都熄了,他们应该是睡了,我这才悄悄过来的!我分析,如果挑拨你我真是他们所为,那他们一定会在暗中观察我们的举动。”
“你的意思,我们现在随时都在被他们监视着?”吴玉田严肃而气愤地说。
“应该是这样!”付品江低声道,“设下陷阱的猎人,哪有不查看猎物是否落阱的?”
“那两个害人精!”吴玉田咬牙切齿道,“我还差点儿上了他们的当!”
“你已经上了他们的当啊!”付品江没好气地说,“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叫你爱孟嫂子爱得那么深的?”
“你们俩聊着,我去给你们煮点儿东西吃!”孟羽希不好意思地笑着,借故离开。
“付主任,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沉不住气!”吴玉田有些后悔地说,“其实成立合作社的事情,我是完全赞成的!还有撤销吴玉峰组长职务的事,我后来也想过,确实还是有些欠妥当。当时在会上,我只是想向你表明,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只要我吴玉田反对,你任何事情都办不成!现在想来,我还真是冲动了!”
“玉田兄!”付品江重重将手搭在吴玉田肩上,“现在的云梦山就像一辆车,你是油门,我是刹车,如果说你我对着干,将寸步难行,更有可能翻车!”
“你说得有道理!”吴玉田点头赞许道。
付品江嬉皮笑脸道:“玉田兄,在生活上,你和孟嫂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在工作上,你和我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说吃醋,那也该是孟嫂子吃醋,我可万万没想到你却率先吃这种毫无根据的醋了!”
“哎呀!”吴玉田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既往不咎,既往不咎!”
“依我看,别人为我们设下陷阱,无非就是想看到我俩反目成仇。那我们就反目成仇给他们看呗!”付品江笑着说。
“有道理。”吴玉田若有所思地说,“不然他们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呢!那你说我们要怎么搞?”
“你去给孟嫂子交代一声,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让她千万别露面即可!”付品江神秘兮兮地说。
吴玉田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办了,一脸懵逼地问:“你到底要干嘛?”
“跟我来!”付品江拉着吴玉田,走到院坝里,啪一巴掌打在自己手上,发出一声脆响,嘴里大骂道,“狗日的吴玉田!老子今儿废了你!”
吴玉田一脸茫然,付品江低声道:“和我吵,我们往前走,演戏给你两个叔叔看!”
吴玉田会意,咆哮道:“你个狗日的付品江,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他妈别在老子面前嚣张,老子不吃这一套!”
“你松开手!”付品江咆哮着,使眼色示意吴玉田抓住自己的衣领。
吴玉田于是一把锁住了付品江的衣领。
付品江注意观察着周边的动静,只见吴玉田的母亲颤颤巍巍,从黑暗中到来。付品江猛然一巴掌扇在吴玉田脸上,臭骂道:“你他妈的!老子今儿打掉你的门牙!”
吴玉田一脸懵逼,说好了演戏的,哪里想到这付品江居然假戏真做。他正要同付品江理论,便听到他的母亲开腔了:“背时短命的!敢打老子的儿子!”
随后,一个碗大的石头从黑暗中飞出来,砸在了付品江脚边,借着孟羽希家的灯光,吴玉田看到那粉石头开了一朵花儿。
只见付品江拼命给他使眼色,吴玉田顿时明白了付品江的用意,同样也是啪一巴掌扇在付品江脸上,二人顿时撕咬作一团。
“你个背万年时的!狗日的!”吴玉田的母亲咆哮着,对付品江一阵狂踢。
吴国庆夫妇也闻声赶到,吴国庆假惺惺劝解着,吴玉田和付品江哪里肯听,众目睽睽之下扭成了麻花,撕咬得益发酣畅。
三分钟后,二人松开了,缓缓爬了起来。这一通假戏真做,着实伤了元气,二人累得满头大汗,浑身是灰,脸上满是伤痕。付品江的裤子也被扯破了,露出了底裤。
吴母重重一巴掌扇在付品江脸上,并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骂道:“不得好死的东西!今儿要是我家玉田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不客气!”
吴玉田正要劝解自己的母亲,被付品江使个眼色拦住了。付品江掏出卫生纸擦了擦挂在衣领上的口水,咬牙切齿对吴玉田道:“今天你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别让老子看到你!”说着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