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品江在集镇上买了两袋米、两壶油,与吴玉田回到村委会。
刘德辉正在收拾东西,看上去情绪很低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付品江和吴玉田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巴不得刘德辉马上滚蛋。
也难怪,看起来这么老实一个小伙子,居然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更让人觉得气愤。
刘德辉的行李不多,就是一个旅行袋和一个皮箱。
村里一天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虽然有简单的分工,但在实际工作中都是兼顾多方的,所以工作交接也不存在。
付品江只丢给刘德辉一句话:“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云梦山。”
吴玉田专程给刘德辉喊了个三轮车,像送瘟神一般,迫不及待将他送去了红石乡。
刘德辉走了,村里大小事务是捉襟见肘,吴玉田只得自己值守。
付品江带着米和油,立即去了刘家台龚小兰家。
刘德辉乘坐麻木车,到得窝坑子,接到一个电话后,便带着行李下了车,绕行到树林间,悄悄回到了村委会所在地吴家湾,并去了吴国梁家。
吴国梁正在客厅里打盹儿,他的老婆在屋后的田里扯草。
刘德辉轻轻叫醒了吴国梁,一脸悲愤地说:“吴书记,付品江和吴玉田把我退回乡政府了,今儿下午就要报到,我半路杀了回来。我已经不是云梦山的人了,您交代的任务我也无法完成了,您可不可以把那些视频给删掉?”
“你在云梦山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把你退回去?”吴国梁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言难尽啊!”刘德辉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上。面前这个人是吴玉珊的父亲,难道要让他对吴国梁说,因为我试图强暴你女儿,被付品江阻止了?
“见了他的鬼!”吴国梁咆哮道,“村里正缺人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吴书记,你倒是把视频删掉啊!”刘德辉近乎哀求道,“刚才县人社局的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去参加体检,并做好接受政审的准备。”
“什么情况?”吴国梁追问道,“公务员取了?你不是总成绩第二名吗?”
“第一名考上了施南区的老师,自愿放弃了,我递补了!”刘德辉解释道,“吴书记,我在云梦山工作这么长时间,任劳任怨的,您安排我干嘛我就干嘛,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这个关键时刻您可不能害我啊!”
“原来是这样!但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付品江他们为什么要把你退回乡政府!”吴国梁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地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他们。不过,我猜想是因为您交代给我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让他们有所察觉。”刘德辉吞吞吐吐分析着。
“你都没有行动,他们怎么会有所察觉?”吴国梁满脸疑惑,“这乡政府也是无聊,说退就退吗?乡政府是他们的菜园子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刘德辉没有搭话,而是无比期待地看着吴国梁。
“要我删视频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交代你的事必须给我办好了!”
“吴书记,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现在哪里还有机会?”
“我不管这么多,如果三天之内,付品江和吴玉田还没闹翻,那你就等着在网上看劲爆消息吧!”
刘德辉沉思来片刻,缓缓道:“您的意思,只要吴玉田和付品江闹翻,就可以了?不管我采取什么方式都可以?”
“是这个意思!”吴国梁回答得很干脆。
“三天时间太短了,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可不可以?”刘德辉继续讨价还价。
“可以!”吴国梁依然回答得很干脆。
刘德辉趁热打铁道:“那如果我达到了你要的结果,不删除视频你怎样?”
“大丈夫说到做到,我保证删的干干净净!”吴国梁的目光中充满了狡黠。
“空口无凭,那你拿你女儿对天赌咒!”刘德辉低声道。
吴国梁怒了,大吼道:“刘德辉,你他妈的找死吗?”
“你不赌咒,我就不答应你!”刘德辉横下一条心,针锋相对地大吼道。
吴国梁沉吟着道:“那你说,怎么个赌法?”
“你对天赌咒,如果我达到了你要的结果,你立刻删除你手里、吴国庆手里以及其他任何人手里所有有关我的视频,如果视频继续存储或者流出去,你女儿吴玉珊活不过二十五岁!”
“啪!”吴国梁重重一巴掌拍在刘德辉脸上,“你他妈的给老子滚!”
“他爹,你和谁说话呢,屋里来客了吗?”屋后,传来吴国梁老婆的声音。
“电视里的声音呢!”吴国梁胡乱回答着,示意刘德辉小声点。
“吴书记,你现在已经辞职了,吴玉田和付品江把云梦山打理得井井有条,县高官对付品江也是刮目相看。你的兄弟吴国栋也一直不支持你再干这支部书记了。我分析,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乡里马上会批准你的辞职申请。事实证明,云梦山并不需要你吴国梁……”
“你闭嘴!我答应你,我对天赌咒!”吴国梁再次打断刘德辉的话。
刘德辉阴笑着,咄咄逼人道:“赌什么?”
吴国梁一脸痛苦,咬牙切齿道:“如果你在两个星期之内让吴玉田和付品江闹翻,我就保障删除所有视频!”
“否则呢?”刘德辉继续逼迫道。
“否则,玉珊活不过25岁!”吴国梁恶狠狠地说出了赌约。
“好,这还差不多!”刘德辉说着,缓缓离去。
离开吴国梁家,刘德辉继续走树林中,悄然潜伏在了孟羽希家附近的竹林里。
孟羽希正在吊脚楼下喂猪,并对着那些听不懂人话的畜生道:“你们要使劲吃啊,使劲睡啊,使劲长啊!”
猪们哼哼着,吃得很欢,发出“嗵嗵嗵”的声音。
孟羽希的傻子儿子吴玉煌在场坝里席地而坐,眼神空洞地望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吊脚楼上,卧室的门敞开着,隐约可见卧室里收拾得整整齐齐。
刘德辉逮着机会,从吴玉煌的身旁一溜而过,潜入了主卧,吴玉煌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
孟羽希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衣柜门紧闭。
刘德辉不慌不忙地打开衣柜门,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孟羽希的衣服,外套、裤子、内衣、袜子,分门别类,很是有条理。
刘德辉翻了一阵子,往衣柜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又将一条内裤揣进了裤兜,然后小心翼翼听了一会儿,确定孟羽希还在吊脚楼下,轻脚细步闪出去,潜入了竹林中。
傍晚时分,吴玉田锁好村委会的门,快步离去。
刘德辉猫着腰出现,东张西望一阵,打开门,像一道闪电潜进去,三分钟后便出来,手忙脚乱之间竟忘了锁门,快步闪进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