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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崇祯有个约定:第七十九章 后手

    进到御书房,众公公、阁老看到坐在“沙发”上欢蹦乱跳的天启帝,才知道原来他说的“要飞起来了”,只是字面的意思,而不是那种衍生的、特别的意思。那张“沙发”看上去便知道是软绵绵的,坐在上面,肯定会像天启说的那样“屁股真的好舒服”。嗨,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众公公、阁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帝只是要他们“一个一个”、“轮流”,来坐坐“沙发”呀。

    看着眼前这些司礼监、内阁的大佬们,陆扬心道:看来有大事发生了呀。内阁,握有票拟的权力;司礼监,则握有批红的权力。票拟与批红,加在一块,便近乎于汉唐时期的宰相权力。自从本朝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罢中书、废宰相后,明朝便没有了宰相,相权便被分割,除张居正执政的那十年外,权力,还没有像如今这样高度统一过,无论票拟,还是批红,都集中在了阉党手中,如果再算上东厂、锦衣卫,阉党的权力,相较于汉唐时期的宰相,恐怕都犹有过之。在此种情势下,能让阉党魏忠贤都不能自专的事情,当然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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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来坐坐,可舒服了”,天启兴高采烈道,“魏大伴,你先来”。

    听到皇帝叫他,魏忠贤却并没有挪动身子,而是伏地道:“万岁爷,辽东战报……柳河大败,我军损兵折将,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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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栈,陆扬脑海里,还全是刚才御书房里的情形,秉笔太监、阁老、尚书跪了一地,皇帝拿着战报,神情木然,随后气愤地将它撕了个粉碎。柳河大败,努尔哈赤必然会趁势南征,辽东情势,又不可收拾矣。

    “怎么样?今天有事儿?”客栈里,汪文言已经恢复许多了,至少能坐在轮椅里,四处行动了。这轮椅,哦,不,应该是“孔明椅”,是陆扬自己按照后世的轮椅架构,描绘图纸,特意找匠人们订做的,这“孔明椅”的名称,也是陆扬命名的。因为,汪文言收拾收拾,还挺有股子“军师”范的,坐在那“孔明椅”里,如果再配一把纶巾羽扇的话,猛地一看,倒有那么几分神似后世电视剧《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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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汪文言的问话,陆扬回神过来,点点头,道:“孙阁老败了”。

    “我先前说过,不战则矣,战则必败”,对于辽东战败,汪文言并不奇怪,他从来不相信依靠那些个七拼八凑的客军,可以在野战中,打败所向披靡的女真铁骑,更何况,还有阉党在那儿不遗余力地出卖情报呢。

    “孙阁老的战术已经很持重了,可以说是不求必胜,只求不败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败得那么惨”,陆扬垂头丧气道,“耀州根本不像情报里说的那样只有几百人,相反,那儿有努尔哈赤的正、镶两黄旗的精锐铁骑等着呢。女真铁骑的几个冲锋下,辽东前锋营便全军尽墨了,副总兵鲁之甲、参将李承先战死沙场。辽东总兵马世龙的后援军,尚未完全渡过柳河,便被突如其来的女真铁骑,半渡而击,损失惨重、溃不成军。马世龙在亲信家将的拼死护翼下,才得以突围而回。至于觉华岛水师,中途遭到叛徒烧船,又失了风信,错过了战机,直到柳河大败,也没有赶到指定地点,自然也无法搭救、援助溃军”。

    “如此一来,孙阁老只能上疏请罪了”,汪文言道。

    “希望皇帝会挽留他,否则辽东,更加不可收拾矣”,陆扬道,“不过,阉党费了这么多气力,恐怕不会没有后手吧?”

    “后手”,汪文言道,“肯定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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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扬担忧的“后手”,很快便来了。正在举朝声讨孙承宗,让他为柳河之败负责,且孙承宗自己也不得不上疏请辞时,孙承宗老家高阳传来噩耗,孙承宗已然九十多高龄的老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离奇去世。于是乎,孙承宗在提交了请辞的奏疏后,立刻又上了一道请求返乡丁忧的奏疏。天启皇帝,下诏挽留,言辞恳恳。

    不过,朝野上下,坚决反对孙承宗继续督师辽东。特别是左副都御史李夔龙,上了一道正气凌然的奏疏,该疏指出:正是孙承宗指挥失宜,才导致大军丧败,他本来就应该滚蛋,乃至于自裁谢罪,此时此刻,恰逢其父又去世,如果他孙承宗在此等情况下,还贪念权位、恋栈不去,那便是无父无君、无羞无耻的禽兽,上至庙堂士大夫,下至草莽匹夫,人人得而诛之。

    此奏疏一出,更是热油里,倒入了一瓢凉水,整个朝野,都炸开了锅。孙承宗不得不连上三道奏折,力辞辽东督师,请皇帝另择能臣,牧守北疆。天启皇帝知道,无论如何,孙承宗是留不下了,百般无奈下,不得不批准了他的辞疏。

    辽东易帅,费劲周折,终于敲定,阉党上下,乐成一片。东厂里,魏忠贤坐在岳飞塑像下的那张官帽椅上,笑吟吟对堂下一名乌纱、红袍的官员笑道:“夔龙啊,这次,你那封批驳孙承宗的奏疏,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呢”,原来,那官员,便是左副都御史李夔龙。

    “义父过誉了”,原来李夔龙也是魏忠贤义子。

    “继赓兄,何须自谦,你那奏疏,字字如刀,刀刀见血,此次弹劾孙承宗,你可是立了大功的”,崔呈秀笑道。继赓,是李夔龙的字。

    “老弟我只是动动笔杆子,哪能跟老兄比啊,若不是老兄先有定计,咱们就是有力,也使不出来啊,大伙说,是不是?所以,老兄你才是首功”,李夔龙看着崔呈秀,笑道。

    “就是”,锦衣卫大都督田尔耕道,“老崔,你丫真是个坏坯子,呵呵,别介意哈,我这是表扬你呢。你先是想到法子,逼那孙承宗从关宁防线的龟壳里伸出**,让努尔哈赤一刀斩落。然后,又令高手,混入高阳孙府,在孙承宗老爹的补药里下了那从西域弄来的奇毒,送他提前归西,逼迫皇帝都没法夺情起复。这一环接一环的,真是妙不可言啊”。

    听完田尔耕的话,众人皆是开怀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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