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玉堂春,你以为我稀罕吗?本公子要是作起诗来,哪有你们这些渣渣的机会?哼?”曾浪手里摇着扇子,斜眼瞪了薛芝谦一下。
最后那一个“哼”字,仿佛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骚气得很。
“啊呸!”薛芝谦啐了一口,冷笑道:“就你这样的穷酸秀才,还敢自称起‘本公子’,凭你也配?狗才!扇子还我!”
说着,终于想起他的扇子。
曾浪怎么可能还他,继续拿扇子扇啊扇,呵呵一笑:“薛公子,不是本公子打击你,就你这种只为押韵的写法,写出来的狗屎玩意儿,玉堂春肯定是看不上的!”
听了曾浪的话,薛芝谦冷笑不已:“一个连诗都不会写的穷酸秀才,有什么资格评价本公子的诗!本公子随便写两首,也是你这无耻之徒一辈子望尘莫及的!”
曾浪嘁了一声,道:“本公子只是不想引起轰动而已,本公子要是写起诗来,自己都能吓到自己,本公子的诗一出世,那必定是全城仰望,就凭一个玉堂春,就想让本公子作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呵呵,不存在的!”
“哈哈哈哈!”
旁边小舟薛芝谦等人此刻要笑疯了。
一个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薛芝谦手拿着毛笔指了指曾浪,跟一个叫王召廷的廪生道:“召廷兄,这人怕是得了失心疯吧?跟本公子学起‘本公子’来,还敢自称能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诗,这小子还以为自己是李谪仙、杜诗圣呢?真是可笑!”
王召廷也嘿嘿了两声,道:“不止可笑,还很可怜,这小子定然是疯了!薛公子,此等疯疯癫癫之人,你莫理他便是。”
“召廷兄言之有理,不必理会这傻子,本公子要作出一首绝顶好诗,去会会那美人儿,嘿嘿……”薛芝谦打算不再与曾浪纠缠,继续写他的诗。
而曾浪见他不来互喷了,略感索然无味。喷人,是他的拿手活儿,一喷起来,浑身舒畅通达,心里爽得很。
写诗?哼,这薛芝谦能写出什么好诗来?为了押韵什么都凑得出来的垃圾,他连平仄格式正确都做不到,还写诗?写个鸡把玩意儿!垃圾!
此刻周围百十号人皆是抓耳挠腮、敲头苦思,想要写出一首好诗,去见那玉堂春,目睹一下所谓绝世容颜……见这副场景,曾浪摇头叹息,这群屌丝,跟特么没见过女人一样!
“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凭我不配?”春花楼的画舫中,一道女子的声音轻轻传出,随后那道声音又轻轻响起:“妈妈,那人是谁呀?”
鸨母立刻让下人去问,一个丫鬟站到画舫船栏,举目四望,终于找到曾浪、薛芝谦两人所在的那两艘小船,探着身子问道:“那艘船的公子,我家姑娘问你高姓大名?”
“嘿,我叫薛芝谦!”某人挥着手。
那丫鬟一听声音不对,皱了皱眉,道:“哎呀,不是问你呀!”
“问我是吧?我叫曾浪,曾巩的曾,浪淘沙的浪。”曾浪摇着扇子答道。
虽然他并还不知道这妓院丫鬟打听自己名字做什么,但是凭直觉,他感觉不会有好事发生……莫不是想要找我写诗吧?这可不行!得赶紧溜!
“咱们把船退后一点,别靠太近了,待会儿出去不方便。”为了躲避写诗,曾浪假意跟船上其它人道。
欧阳叔灵点了点头:“确实,一会儿还要回去睡觉呢,别堵在这儿了。”
“哎呀,睡什么觉呀!今晚通宵达旦,好好玩一夜嘛!哎哎哎,船别往后退呀!一会儿我还要给玉堂春姑娘送上我写的诗呢!”见小船在往后退,顾洪生急道。
但曾浪、欧阳叔灵显然没有看玉堂春的兴趣,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再美能美到哪儿去,什么美人不美人,就是这群屌丝捧臭脚捧起来的,就拿顾洪生来说吧,你说你三十六的人了,家里老婆孩子都有了,还这么屌丝,这特么纯粹就是智商有问题。
“你看看!周围这么多船,等一下一哄而上,去给那玉堂春送什么诗,到时候我们的船怎么出去?现在不退,须待何时?”曾浪白了顾洪生一眼。
顾洪生没话说了,由着艄公慢慢将小船往后划,一阵船橹穿水的哗哗声响起……
看着曾浪等人的船往后退去,薛芝谦等人哈哈大笑:“这几个不会作诗的,明显是怕丢人现眼,不敢呆下去了!”
一听这话,嘿,曾浪不爽了。
边退船,边高喊道:“本公子随便写一首诗,那也是力压唐诗!凭你这垃圾,也配跟我谈诗?!”
他这话一喊出口,周围许多小船的人都听见了,一听他这话,当时就有许多人气愤地囔囔道:“何人胆敢如此放肆!居然口出狂言要力压唐诗!”
曾浪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性格,举扇高声道:“乃是本公子,咋滴?”
这一下彻底激怒这些读书人,他们纷纷将船划了过来,将曾浪的小船团团围住:“不准走!谅你也不过秀才身份!居然敢号称随便写首诗,就力压唐诗!曹子建也不过被誉为才高八斗,你这狂生!何德何能!居然敢号称力压唐诗?”
曾浪所在的小船被其它小船四面围住,面对这些气势汹汹的家伙,此刻他还真有几分惮意,倒不是怕他们会打人,而是担忧他们会把他装逼的事迹传播远扬,让自己臭名昭著、贻笑大方。
一见曾浪的小船被包围,薛芝谦趁机高喊道:“诸位贤才!记住此人!他叫曾浪,曾巩的曾,浪淘沙的浪,此子实在猖狂无礼,不要轻易放他走!”
“曾浪是吧?你是何身份?又有何德何能,居然敢号称随便写首诗就能力压唐诗?今夜便由你写一百首、一千首,别说力压全唐,纵然有‘小李杜’之才,我们放你出去!倘若不过尔尔,那就对不住了,还请跟我们到衍圣公牌位前磕几个响头,才能放你走!”
听了这些书生的非分要求,曾浪当时就有几分暴跳如雷,这些家伙也太多事了吧!
容我装个逼都不行吗?
这么较真干嘛!
面对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小船与及船上的书生们,曾浪丝毫不惧,撸起袖子,指着众人:“我不是针对你们中的谁,我是说在场的各位,全都是垃圾!”
这一下,周围小船都沸腾了。
太狂了!此子太狂了!
薛芝谦看到此幕,趁机叫道:“这竖子根本不会写诗,不过是在发狂尔!”
“发狂是吧!各位!别客气!狠狠教训他一顿!来啊!一起上!”
一根根烂菜、一条条烂鱼扔了过来,纷纷如雨下,场面简直跟老百姓拿臭鸡蛋、烂菜叶砸落马的贪官污吏一样,幸好曾浪及时蹲在了顾洪生的身后,逃过一劫……
他是逃过一劫,顾洪生可就惨咯……
“呕……呕……”顾洪生弯腰呕吐。
忽然一条烂鱼落在曾浪肩上,曾浪立马举着双手护住脸喊道:“我特么跟你们拼了……等等,别扔了!谁说老子不会写诗!你们先别扔东西!听我说一句……”
听他说,众人停止了扔东西,看着吉水县这条船众人狼狈的样子,薛芝谦摇头晃脑哈哈大笑,样子十分得意……
曾浪见众书生不扔东西,慢慢站起了身,吐吐舌头,表情猥琐:“诸位,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瞧不起各位,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说完,又躲在顾洪生屁股后。
“无耻忘八蛋!”
见曾浪那个骚样儿,就连斯斯文文的书生们也忍不住爆粗了。
众书生纷纷去船上寻找可扔的东西,才发现早已经没东西扔了,便叫道:“尔狂是吧!那好,来,比诗!”
“比诗就比诗!我敢说你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曾浪毫不示弱。
“无耻狂生!口出狂言!”
“那就比诗!你若是输了,就跟我们到衍圣公牌位前,磕一百零八个响头!”
曾浪一听这些家伙提的无礼要求,顿时有几分慌,一百零八个响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得磕到头破血流……
但他曾浪会认输吗?
认输是不存在的。
不就是写诗嘛,谁怕谁呀?
于是他整了整衣冠,再次摇着扇子,很风流的样子,呵呵一笑道:“我说各位……若是你们在场各位都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