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这一问,李靖反而蒙了,随后脸色大变。
为什么李靖脸色大变呢,这和一桩往事有关——玄武门之变之前,李世民曾经拉拢过李靖,让他出兵,结果李靖假托生病,玄武门之变他按兵不动,两不相帮。虽然中立是比较明智的做法,但是在李世民眼中,觉得李靖不可靠,所以一直以来李世民既利用他的才华,却又防范着他。李靖不傻,深知自己身上的“污点”,所以为人处世非常小心,此时听到如玉叫他“王”还是“天王”,立马吓了一大跳!
不待李靖开口,如玉也回过味来了,李靖被演绎成神那是晚唐以后的事情,立马解释道:“实在抱歉,李元帅,小子刚从昏迷中醒来,昏昏沉沉,不知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万望李元帅见谅!”
李靖一听,立马放下心来,好在周围也都是自己亲兵。李靖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甚?为何出现在此处?”
刘如玉望着李靖,见他丰神如玉,一副儒帅之风,心内大生好感,实话相告道:“回大帅的话,在下名叫刘如玉,因妻子病危,小子我前去寻药,所幸天可怜见,寻得良药,如今赶回长安,救治爱妻!”
“什么,你就是刘如玉?”李靖脸色微变。
“对呀,我就是啊!”刘如玉惊讶道:“不知大帅从何处得知小子名讳,莫非大帅听过在下之名?”如玉表面上这么问道,心里还是有一丝得意的,连未来的大唐军神都听过咱的名儿。
李靖心道,我岂止知道你的名字,你的事迹也知道不少呢,宫里那位天天把你挂在嘴边呢,普通的臣子未必知道,可我们这些大佬,或多或少知道点信息呢——得,李靖还真不客气,自己心里面给自己的定义是大佬。心中那么想,但是口中温声道:“偶然听军中同僚提起过,你应该认识此人,程咬金程将军。”
如玉听后大喜:“是程伯父,他还好吗?他回长安了吗?”
李靖道:“他从西域早已赶回了长安,不过过后不久他又奉皇命去南方镇压土蛮叛乱去了,差不多在我领命剿灭罗贼的前一个月吧。”
“哦,这样啊!对了,李元帅,罗贼尸体呢?”如玉听到李靖提到了罗艺,急忙问道。
“刘公子,昨夜在你昏迷之后,我手下的将士终于追赶了上来,军士们收敛了一下双方战死者的尸骸,除去树林之外的尸体,兵士们又从烧焦的树林中找出不少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罗贼那些手下都挖坑一块埋了,我大唐将士的尸骸已经火化,骨灰装入坛中,带回长安,交由其亲属,至于罗贼,是圣人点名必杀之人,已经将其首级斩下,派红翎信使送往京城了!”李靖慢慢解释道。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那罗艺也是一员猛将,如今身死,真乃咎由自取!”如玉叹息道:“对了,李元帅,您别称呼我公子了,直呼我名字即可,您刘公子刘公子的叫,在下担待不起。”
李靖哈哈一笑:“好吧,如玉,我就叫你如玉,你也别元帅元帅的叫,叫我伯父吧。”
“好的,李伯父,小子想去给昨夜战死的军士磕个头行个礼,如果没有您和他们,我和雪儿昨晚就被杀死了!”刘如玉说道。
“这个没问题,如玉贤侄,伯父得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后莫怪某,昨夜早在你们宿营之前我们就已经埋伏在附近了,准备阻拦罗贼,后来你阴差阳错和罗贼厮杀起来,我们本应早点出手相助的,但是看到贤侄你奇计无双,在树林中几乎杀干净了燕云十八骑,所以某只顾看了,再后来出来的时候比较晚,导致你和这位姑娘受伤,某家实在过意不去,在此给你赔礼了!”李靖边说边给如玉弯腰行礼。
如玉见状大惊,慌忙坐起,大声说道:“使不得,李伯父,这可使不得,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子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伯父您多心了。”可能挣扎的有点剧烈,如玉肩膀上伤口疼,他情不自禁的皱了下眉头。
李靖俯下身来,问道:“贤侄受伤了,且莫乱动,祭拜逝者还是改日吧!”
“不碍事,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伯父,恕小子唐突,小子想现在祭拜那些逝去的战士,不管怎么说,他们救了我一命。”如玉坚持道。
李靖听后,心下不由的对如玉产生了好感,觉得这小子重情重义,人品行!
李靖亲自带路,雪女扶着如玉去了队伍后面,后面也有一辆没有车篷的马车,车上坐着数位受伤的军士,怀中抱着白色的坛子——里面装着战死战士的骨灰。
如玉见状,双腿下跪,冲着那些骨灰坛磕了三个头,一言不发!
雪女见到如玉做这些,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也跟着乖乖磕了仨头。
祭拜完了后,如玉觉得有点头昏,雪女扶着他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如玉躺在上面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队伍继续行进之中,由于此次队伍中有不少伤号,所以速度并不快!
李靖骑在高头大马上,行在队伍最前面。
“没想到圣人天天念叨的天降贤才竟然让我给碰上了,这小子能够利用自身优势,诱敌入林进而击杀敌人,是为有智;不视女人为玩物,在危急时刻不抛弃自己女伴,是为有情;我和他素不相识,在我即将死于罗贼枪下之时,这小子不顾自身安危抛刀来救,是为有勇;身体受伤昏迷醒来后却仍然不忘记去祭拜恩人,是为有义;如此有智有情有勇有义之举,不愧是天降贤才!”
念及此处,李靖吩咐随军书吏拿来了奏折和笔,边骑马边写到:“启奏陛下,臣李靖遥拜首,恭祝君安,今臣追击罗贼期间……”
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李靖又召来另一位红翎信使,嘱咐道:“加快速度,务必赶上之前的信使,然后你二人共同将罗贼人头和此奏折呈送圣人,不得有误,违者军法从事!”
“诺!”信使领命,拼命抽打坐骑,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