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向勇执勤结束，回到庭院后，发现李秀梅房间的灯亮着。

    他立刻上前敲门。

    “谁呀？”

    “是我。”

    门向里拉开，露出李秀梅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在昏黄的油灯下，掩盖了她脸上的一切瑕疵和不足。

    所谓灯下看美人，在光线不太好的地方，总是能掩盖缺点、提升优点，提高女人的魅力。这就是光线施展的魔法。

    那一瞬间，尽管见识过太多绝色，向勇还是有些怦然心动。关健是李秀梅脸上的表情，似乎有见到情郎那一刹那的惊喜，又似乎是为自己真情流露而感到羞怯和退缩。似乎在邀请，又似乎在欲拒还迎。

    向勇不打算深究李秀梅眼神的涵义，压下心中那瞬间的波澜，视若无睹地走进去，压低声音说：“我查看过周围，我们可以放心说话。”

    李秀梅之前正在烧水，此时将开水提过来，开始沏茶，闻言笑道：“我今天演得怎么样？”

    向勇笑了笑：“你真是在表演？”

    “不是表演难道还是倾吐心声啊，你以为我真的爱上你，非你不可吗？男人啊，真是喜欢自作多情，”李秀梅笑吟吟地端了一杯茶递给向勇，“你也就是生得好看了一点，别的优点统统都是我编出来的。”

    向勇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为生得好看就够了。”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只要长得好看我就会喜欢？”

    向勇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那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李秀梅一瞬间就脸红了，低下头半晌没作声。

    向勇立刻转移话题：“当你说起你对起义军的观感时，可不像是在演戏。你说的都是心里话，所以才有感染力，才能打动万道中和刘瘸子那样的老江湖。”

    沉默了片刻，李秀梅抬头说：“或许吧。或许我是生出了这些感觉。但我是个很理智的人，我不会因为这些感觉就做出错误的选择。起义军是注定要失败的，我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失败者那一边。”

    当一个人说自己理智的时候，他往往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

    向勇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李秀梅将有什么样的命运，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干涉。

    他转而问道：“你和刘瘸子谈妥了？”

    “谈妥了。明天我回一趟帝都，才好做出安排。我不打算借助官方的力量，做戏就要做圈套，就用我以前攒下的那些人脉把这件事办了。”

    向勇点点头：“不错。”

    顿了顿，又问：“你知不知道，万道中为什么要进攻帝都？”

    李秀梅摇摇头：“不知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只要稍稍有点理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要换成我，首先得集中兵力，击溃近在咫尺的第19集团军，再做别的考虑。”

    向勇皱了皱眉，“第19集团军的司令是谁，在政坛上，他是哪个派系的？”

    李秀梅想了想，回答说：“蒙阗，今年37岁，帝国军部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至于他的背后站着哪位大人物，这种高层的信息不是我能打探到的。”

    “对了，听说他和三皇子来往密切，曾多次出席三皇子举办的酒会。”

    “三皇子，”向勇皱眉道，“太子排行第几？”

    “太子当然是陛下的嫡长子啊。”李秀梅奇怪地看了向勇一眼。

    “帝国一直是采取的嫡长子继承制吗？”

    “当然。”李秀梅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这位三皇子平时表现得怎么样？”

    “三皇子热衷于交际，经常出席各种宴会和沙龙，喜欢结交优秀的年轻人。对哲学、文学、军事都比较感兴趣，被认为是诸皇子中最有才干的一位。”

    向勇目光如电：“就是不知，盛杜和这位三皇子的关系怎么样？”

    李秀梅完全没跟上他的思路，皱眉说：“怎么又扯上盛杜了？”

    向勇不打算向她解释自己的大胆猜想。

    他只是从万道中那令人不解的决定中，推测出了某种可能性。

    但现在还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

    三皇子，第19集团军，起义军，盛杜。一条线将他们串了起来。

    起义军为什么明明随时可能被第19集团军**，还坚持要去攻打难啃的骨头——帝都？

    当然是刘瘸子提出的要求。

    而刘瘸子代表的人无疑是盛杜。

    盛杜为什么要起义军进攻帝都？

    第19集团军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向勇觉得，迷雾越来越稀薄，他已经能渐渐看清事实的真相。

    盛杜，绝不是甘于平凡的小老头。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蛰伏了这么久，一出手就是石破惊天的大手笔啊。

    不过虽然向勇有所猜测，主神却还没给出提示，“弄清盛杜的意图”任务还没算完成。

    或许还需要一些实锤。

    也或许是需要把细节理顺。

    向勇喝了一口茶。“对了，白天你说，接到了一些最新情报，还有，终于弄清了起义军为什么要提前发动。”

    “先跟你说起义军为什么要提前发动吧。他们原计划是半年后发动起义，但范城那边出了点状况……”

    其实事情很简单。

    就是一位知晓计划的工人领袖失业了。

    而他的妻子并不知晓起义计划，在全家人挨饿几天后，她偷偷地去做了流莺，为家里的孩子换取一点食物。

    而她不幸地遇到了一个残忍的客人，被虐待至死。

    当工人领袖看见妻子浑身伤痕的赤果身体后，失去了理智，发动所有的人脉去寻找那个杀死他妻子的男人。

    他找到了那人，并残忍地报复了回去。割掉了那个男人的那话儿，塞进其嘴里，砍了其数十刀，悬尸于路灯杆上。

    事情失去了控制。那个人虽然是无名小卒，但他的近亲中有一位是范城警察局的高级官员。

    范城警察局全体出动，开始搜捕那位工人领袖以及其他参与此事的工人。

    一切都乱了套。

    为了防止起义夭折，其余的工人领袖和江湖人不得不做出决定，提前发动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