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娲氏人闻言，个个愕然，特别是娲氏的女族长，她根本没想到自己部落用了大半月时间为栗陆氏准备的好肉干，对方竟然不满意，要知道，为了这些鹿肉，他们可是冒着危险去狩猎。

    这个时候，觋连忙跑到队伍后面，捧着四块鹿皮，以及四只鸡回来。

    这四只原鸡是公鸡，是陈昊养的，部落人之前生怕聘礼不够分量，于是就偷偷带过来。

    这些鸡都不算大，也就一斤的样子，装在一个藤篮里，用干草盖着。

    四块兽皮放在地上，四只公原鸡被绑着脚也放在地上。

    “四块鹿皮，还有四只雉鸡，活的，加上这里所有的肉干，换你们一个跟我一样高的男人。”

    觋说完又用右手划着自己的胸膛，继续说道：“或者换两个这么高的男人或女人。”

    这个时代的人的人均寿命低，很多孩子都会在大荒中过早夭折掉，要将一个人养大很不容易，所以用来交换人口的筹码要很多，两百多斤的肉干加上四块鹿皮，还有四只活鸡，这样的筹码，放在这一带任何的一个部落，都足够换到一个刚成年的男人。

    而觋比划的高度，意思是没有成年男人，也可以用两个十来岁的男女交换，不过，女人可以生小孩，增加人口，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女人的价值都比男人高。

    栗陆氏老祖母看了下娲氏的筹码，又摇头道：“今岁，我们栗陆氏没有男人换给你们。”

    “没有？在三岁前，你们来我们娲氏换男人，我们就说好了，三岁后，轮到我们娲氏到你们栗陆氏换男人。”女族长急忙道，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换你们氏族的女人也可以...”

    “你们回去吧，我们栗陆氏没有人可以换给你们！”栗陆氏老祖母冰冷地说道。

    这下子，觋和娲氏女族长都急了，要知道，娲氏已经连续五年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很多氏族都不愿意将健康的族人换给娲氏，所以娲氏屡次换到的人不是智商有问题的，就是有病的，很多族人换回去都活不久，这样下去，娲氏部落只会越来越弱小。

    栗陆氏老祖母身旁的草裙男子也说道：“我们的太都说了，我们氏族不会跟你们交换族人，带上你们的聘回去吧。”

    “在三岁前，我们就说好了，你们...你们这样做会被风姓先祖责罚的！呜呜......”

    娲女族长急得一下子哭了起来，又跑到背篮后面，取出一条绑着一个栗壳的绳子，这条栗壳绳子上面绑着很多条打了结的小绳子，这是记录了三年前娲氏跟栗陆氏人的约定。

    娲氏女族长以为这些栗陆氏人忘记了，便连忙将这绳子递给那个老祖母。

    这老祖母看着，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太！”

    可旁边的草裙男子一把夺走这条绳子，然后随便往旁边一扔，又看向娲氏，说道：“带上你们的肉干回去吧，我栗陆氏以后不会再跟你们换人的。”

    女族长急忙跑去捡回那条绳子，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些栗陆氏人根本没有诚意跟娲氏做交换。

    而队伍中，陆叔也是忍不住上前，说道：“太、阿水，我们娲氏族已经数岁没有男人嫁进来了，再这样下去，娲氏族会灭亡的啊！”

    草裙男子阿水连忙道：“娲氏族人日日吃草根，你们都要挨饿，栗陆氏族是不会将人嫁给你们娲氏族的，陆，你原来是我们栗陆氏的族人，等会也别回娲氏族了！”

    “我们...我们娲氏族没有挨饿...我们...每日有鱼肉...虾蟹吃...”

    陆叔连忙拉着陈昊，说道：“这是我们娲氏族的昊，他发明了很多捕鱼的地笼，我们每日都有鱼虾吃，没有挨饿，你们问问他...”

    可这些栗陆氏人根本不相信陆叔的话，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地笼，还以为陆叔顾及面子才这样说谎话的。

    草裙男子阿水摇了摇头，说道：“陆，娲氏族的人只能吃草根，你留下吧，那些娲氏族人，你们带上你们的肉干回去。”

    吃草根？

    陈昊忽然觉得这句话非常熟悉...

    对！是前些日子浑沌氏人过来羞辱自己就说娲氏族吃草根！

    这个栗陆氏昨晚还很欢迎娲氏人的，怎么今早他们就变样了？

    一定有人中伤娲氏族！

    娲氏族虽然穷，但族人不会说谎话，也不会出卖部落的！

    陈昊想过后，便看向那个栗陆氏的老祖母，问道：“太，是不是浑沌氏人跟你们说，我们娲氏穷得天天吃草？还挨饿？”

    此话一出，栗陆氏的老祖母的神色不禁一颤，她连忙认真地打量着陈昊，她感到十分诧然，因为眼前这个才刚成年的“小孩”竟然能一眼就看穿一切。

    陈昊也观察到这个老祖母的神色在变化，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便继续道：“上次我们娲氏族在一条河里捕到非常多的鱼，但被浑沌氏族人看到了，那些浑沌氏人想抢我们的鱼，最后被我们打跑了。”

    说罢，又指着背篮里装满的鱼干和鹿肉干，说道：“如果我们娲氏族连吃都吃不饱的话，那我们就不会将这些肉干带过来换你们栗陆氏的人口。”

    话说到这里，这个栗陆氏的老祖母知道事情已败露了，同时，她现在也觉得陈昊说得很有道理，一个能收集到这么多肉干的氏族，怎么可能靠吃草根生存？

    就在栗陆氏老祖母犹豫之际，那个草裙男子阿水，连忙道：“哼，你们娲氏族那么弱小，就算现在不用吃草根，到了冬天，你们一样要吃草根，我记得上一岁，从柏皇氏族嫁入你们娲氏的一名男子就是在冬天的时候饿死的！”

    “不...不是...那个男人在嫁入我们娲氏的时候就生疾了，我们的太和巫一直在帮他找草医治，他...他是生疾死的。”娲氏女族长哭着说道。

    女人就这样，很容易激动，所以才有觋这个男巫的职业，是负责走访各个氏族。

    不过，此时的觋虽然知道栗陆氏不想将人换给娲氏，但他根本没办法，谁让娲氏出了名的穷，条件比不上很多氏族。

    就在众人激动地争论着的时候，有一队穿着水草衣裙的男女从远处慢慢朝这边走来，那些人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十分自信，像是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