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燥,春雨绵绵。
许多个消息从神农谷传来,一团涌向了无数的城池中。
伏羲、于子、明启三人彻夜不眠,一夜长谈后做出了许多决定。
其一,建立国家,开设法度。
就如徐纪所说,以青龙鼎为国之重器镇压国运,吸收姬轩辕、伏羲女娲、青干以及于子等无数人族身上的气运,以达到汇聚人族气运,使气运不散的作用。
青龙石余下角料制成的玉玺则作为一个使用气运的宝物,青龙鼎只是起到汇聚储存气运的作用。
泱泱大族,其名为汉。
这是徐纪曾对伏羲说过的,伏羲虽然有些不明白,但那来自血源深处的悸动还是让他做出了选择。
此国,名为华夏。
设法度,几人的初心是为了更方便人民日常生活,为了解决日常生活中产生的矛盾。
可越到后面,几人越发现不对,因为到了后面就都无可避免的触碰到一个词—统治。
虽然在大荒中统治无处不在,例如那些座城池,城主对城中居民就是统治。
但他们并不想用国家来统治人民,他们只是想集中所有人的力量,来对抗荒兽,让人族能在大荒中生存下去。
所以几人很自觉的避开了这个词,只是避无可避。
可最终一个简陋未成形的法度的雏形还是被几人推出来了。
其中只是针对平日里居民日常生活做出了些调整,不过提到了最重要的一点——统一各城池度量衡。
其二,开宗门。
这一决定也是来自于徐纪与伏羲两人的谈话中徐纪对伏羲的开导。
几人将道门与华夏两者的关系理顺,道门隶属于华夏但同时又独立于华夏之外,但在所有关乎华夏的选择中,道门必须以华夏为第一。
以神农谷为中央,在四方设立四大宗,四宗的设定则是完全套搬徐纪所说的,几乎没有改动,因为几人并没有经验。
道门凌驾于四宗之上,而在四宗之下,还拥有无数小宗小派。
而开宗立派需要道门首肯,要将开山门所依赖的法术或法器在道门处手抄募本或备资料一份,以确保安全。
于子还是为道门首领,只是道门领者这个称呼换了,变成了道尊,变得更有威信力,也更适合道门变化之后于子的身份。
然后之后,就是一系列对于国家官员、城主、各将军的任命安排。
但是这些对徐纪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他还只是每天喝喝茶,吃吃零食,看看书,晒晒太阳的,舒坦。
每天看着客栈中那几个人往来,悠闲自得。
这天下午,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如牛毛,也如一名未受邀请的客人,打乱了主人的所有安排。
时千山身上一尘不染,慵懒的走到客栈门前望了望外面的春雨,然后眯着眼又上楼去了。
吕轻烟也只是下来望了一眼,眼色低垂的说了一句:“下雨了...”后上楼去了,不用想徐纪也知道她不会再下来了。
倒是二哈,唉声叹气的坐在客栈内,坐在徐纪旁边,给徐纪倒着茶。
“徐秃子...你说夜神她会不会不回来了...”二哈倒好一杯茶,沮丧的说道。
徐纪没有立即回答,拿起那杯茶后嗅了嗅,笑道:“好茶。”
“不愧是后土家里长的,就是不一样。”徐纪抿了一口,笑着说,随后看了一眼二哈,后者翻了个白眼,坐在一旁看着客栈,似乎是在生闷气。
徐纪看着二哈,又看了看客栈之外,指着天空感慨着说道:“你说..这雨下到地上了还能回去吗?.”
二哈想了想,好像不能,于是不再说话了。
“你这么想夜神是干什么?”徐纪靠在仙人椅上,眯了眯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许久没听见二哈回答,徐纪摇了摇头,笑道:“你是怕夜神跟着明启受苦?”
“怎么可能。”二哈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夜神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是别人都没有的。
在夜神离开之后的那一个月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但是越到后面,我心里越不舒服。”
徐纪睁开了眼睛,看着二哈,道:“这种熟悉的人被别人带走的感觉不好受吧。”
二哈点头。
徐纪凝望着二哈,二哈灰色的头发似乎被窗外吹来的春雨沾湿。
徐纪短叹一声,因为你和夜神本就不属于人类,你们是荒兽,是我拿来创造妖兽的试验品。
你们本就同命相连。
“等你将那竹简上的所有东西都看懂了,你就不会了。”徐纪淡淡说道。
二哈蓦然起身,跑到柜台后找出一卷竹简。
徐纪以为二哈要看,谁知道二哈是跑到徐纪面前,说道:“徐秃子,你骗我,我早就看完而且看懂了。”
徐纪笑着摇头,接过二哈手上的竹简,手掌在竹简上一挥,竹简上的文字却又变得不一样了。
“你看懂了吗?”徐纪问道。
二哈接过竹简,垂头丧气:“徐秃子我诅咒你永远是秃子。”
徐纪怔了怔,缓缓回答道:“若是真成秃子,那就好了。”
若你这一句话能斩断我三千烦恼丝,那就好了。
不过显然二哈与徐纪理解的不是一个层面,二哈对着徐纪做了一个鬼脸。
一阵风从客栈外吹来,有些阴凉。
徐纪喝着热茶,看向一旁努力看书的二哈,徐纪问了一句:“看完第一卷时实力可涨了?”
二哈听到了徐纪的这句话,但是没有回答。
徐纪耸了耸肩,不自讨无趣了。
春雨不断,直下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微光晨露,第一缕阳光照在街道地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徐纪似乎是抓准了这太阳出来的时间,在日出时分前就已经起来了,而且早早的搬好了仙人椅坐在客栈前。
重度高位截瘫患者。
与徐纪一样早的还有一个人。
时千山捋了捋乌亮的头发,发间柔顺,鬓角飘着两缕青丝。
还是一身青衣,他也是早早的起来,只不过身上什么也没带,孑然一身。
时千山下了楼梯,在见到徐纪坐在客栈门口时愣了愣,他低声说了句:“早。”声音清淡温和,如一汪清水般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