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喊声,一个下人急忙跑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钟斌忙说道:“老爷这人是陈定的手下王海,好像是跟陈定同乡!”
郑芝龙听到,直接是站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定怎么会被人抓起来?是谁抓了他?”
那个走进来的下人王海听到老爷的质问,他忙回答说:“老爷,小的是陈哨官的同乡。那天我们回到村子时……”
等到王海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郑芝龙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年关难过!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每年的年末不是开开心心买年货,准备过年的日子。
对他们来说,那是一道非常难过的关口。
每到年末,地主家都会带着一帮狗腿子,挨家挨户的去抓人、去催债。
平时还能躲还能逃,这年末却是难逃难躲。
这不,陈定还没有回到家。本村的黄荣华黄老爷就带着账本以及6个家丁上陈家催债了!
“嘿,我说老陈啊。这快过年了,以前欠的债也该还了吧!”黄老爷用手指沾了一点口水翻开了账本,然后继续说道:“这总共是欠了我15两。老陈这账目没错吧!”
陈大田听到,叫屈道:“王老爷,那帐我上个月不是还清了吗?”
“还清了?哪里还清了!当初可是说好了5分的利息。你看看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看看!老爷我可没骗你吧!这利滚利,滚打滚的,看在老乡的情面商,零头我都帮你免了。谁教老爷我心地善良呢!你呢。总共是欠了老爷我15两。上个月你还了10两,连本带息你还欠老爷我5两银子啊!”
陈大田看到那张借条,脸色一片灰白。当初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全家又饿了两天。那个时候就算黄老爷说十分的利息,陈大田也根本没有办法不借。
借了2石的粮食,还把三儿子陈定卖给了黄金牙,这才让全家度过了前年的寒冬。
可没有想到当初借的2石粮食,简直就像一块巨石快要把陈大田压扁了。
今年收成又不好,别说还钱了。连租都无法交够!这又欠了黄老爷3石的粮食。原本只是欠着4两的银子,这一年下来就变成了15两了。
4两对陈大田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更不用说15两了!
正当陈大田愁的脸上皱纹又多了几条,头上的头发也白了几根时。
那个卖了的三儿子陈定竟然遇到了贵人。
他跟着那个郑大虫竟然每个月给他五两的月钱,还有赏钱。这不上个月,陈定就托人送来了10两的碎银。
10两银子!
这对快要绝望的陈大田来说是天降大雨,救苦救难了!
还了10两,陈大田都以为自己家从此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没有想到黄老爷今日竟然又来了,还开口要还5两。
这自己家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陈大田看到黄老爷的家丁都拿着铁尺,一副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
他只好说道:“黄老爷,你看我们都还了10两银子了。这剩下的钱缓上几天吧!”
黄老爷听到这句话,立马阴沉着脸:“哎,我说老陈,你不用在这里哭穷。今天都年二十七了。这笔账是今天一定要结清了!”
陈大田哀求道:“王老爷,就宽限几天,就几天。下个月一定可以将银子还给王老爷的!”
“下个月!下个月!每个欠老爷我银子的人都说下个月。但是到了下个月从来没有人来还的。老陈我今天把话搁在这里。今儿你欠我的帐,说到天上也还还了!不还的话……”
黄老爷把眼珠子往四周看了看,想看看有这陈大田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是他看了一遍,脸上露出失望的眼神。
家徒四壁,就只有几张破桌椅,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黄老爷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陈大田的儿子陈富、陈平。
他立马露出了笑容,“咳!老陈,别说乡里乡亲的不讲情面。这样吧,让你两个儿子去我家里当长工,就当抵利息了!”
陈大田听到,顿时惊恐地神色。他忙下跪,哀哭地喊道:“黄老爷不行啊!”
黄老爷地长工哪里是人干的活。一天干到晚,生病了都不让人歇口气,简直是比畜生还不如。
去年就活活累死了两个人。自己儿子去他黄老爷家打长工,哪还有命活着回来啊!
黄老爷一脚将陈大田踢到,喝道:“要不还钱,要不就把你两个儿子去我那里打长工抵债?两条路让你选!”
陈大田哀嚎:“黄老爷,就几天,就宽松几天。我这就托人传信给阿定。让他想办法凑够5两银子给你!”
“那等你凑过了银子再说!来人,把人给抓出去!”
黄老爷的手下听到,当即准备用绳子绑人时。
陈定赶回到,听到家里的哭声。他立马喝道:“住手!”
陈定分开围观的百姓,走进家门。
看到时陈定,黄老爷笑嘻嘻地喊道:“原来是阿定回来了啊!那正巧了,你家欠了我五两银子。今儿个该还了吧!”
“五两是吧!我还给你!”陈定从怀中拿出贴身收藏地包裹,取了五两的小银锭。“给!这是五两的银锭!”
黄老爷立在侧边偷眼睃着,见陈定包裹还露着一个大银锭。心里暗思,这陈定是去干什么去了?
才半年不到,竟然赚下这么多银子。
黄老爷一边伸手取银子,一遍笑呵呵地说道:“阿丁这半年去哪里发财了。有发财的路子可别忘了老叔我啊!”
之前还要抓自己两个哥哥去当苦力,现在还想问自己哪里发财?
陈定喝道:“把借据留下,你可以走了。我们陈家不欢迎你!”
“这老叔才刚来,连口水都还没有喝一口。你这就把老叔往外赶啊!”黄老爷笑眯眯地说道。
“水?你还想喝水?你再不走,老子就拿扁担打你们出去!”陈定毫不客气地喝道。
黄老爷看到门口站着无数百姓,他生怕这个时候闹起来,自己占不到便宜。他冷笑道:“好好好,我走。山不转水不转,希望阿定你不要后悔!”
陈定跟着郑芝龙,人杀过,几千两地银子也见过。现在在陈定地眼中,村里最大的地主黄老爷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手下都回家过年了。就凭这个王八蛋想抓自己家人,陈定就恨不得带着人将这黄老爷关进猪笼,沉水塘。
等到黄老爷带着人走了以后,陈大田拉着陈定的手,哽咽地说:“都晒黑了!苦了你!爹对不起你,本来想着帮你存着银子,给你娶媳妇用地。可是那黄老爷整天带人上门催债,爹也只好……”
陈定看着自己父亲那满头地白发,也是哽咽地说:“爹,你不用担心。郑老爷很仁厚,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不单能吃饱,还天天能吃到肉。你看看我身上都是肉。而且只要干的好,还有赏钱。你看看,这是过年他发下来的赏钱,足足二十两!”
看到那个银锭,陈大田眼睛都直了。他活了四十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银锭。
看着那银锭,陈大田拉着自己的儿子。“好好好……阿丁你跟着这样的老爷是你的福气。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老爷的话,绝对不能惹老爷生气!”
“不会的!爹你放心,老爷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要是不懂感恩,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对。你能这样想,爹就放心了。你一路赶回来,一定累了。我这就叫你娘给做饭去!”
“哦,对了!爹娘你们先等一下,这次我难得回来,就买了一些礼物孝敬你们老人家!”陈定快步走出大门,一辆牛车还停靠在陈家门口。
看到陈定出来了,车夫喊道:“陈老爷,东西可以御下了吗?小的还要赶着回去!”
陈定点头,“帮忙把东西端进物子。等下给你赏钱!”
那听到有赏钱,那车夫态度立马变得恭敬。“好嘞!”
陈大田站在门口,看着陈定、车夫两个人将布匹、咸鱼、腊肉……搬进屋子。
他惊讶地喊道:“儿子啊!你这是花了多少银子啊?这,不能这样过日子啊!”
陈大田是穷怕了,他看到自己地儿子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家,顿时生气了!
陈定忙解释说:“爹你不用担心,老爷将孩儿月钱提升到5两了。这点东西还不到孩儿的一个月的月钱!有孩儿在,定不会叫我们家受苦了!”
听到自己的儿子的月钱一个月竟然有5两,陈大田的脑海里一时间都转不过弯了。
这5两到底多少钱,一个年能攥下多少银子,能买多少田?
福建地少人多,田地比较贵,一亩都要将近10两。
陈大田一想到自己儿子一年下来,竟然可以买六亩良田。
这次东西都值半亩良田了,他顿时更加心痛了。
如果不是看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他都想直接动手揍人了。
陈大田嘴里不停地念念碎,“不能这样过日子啊!不能这样过日子啊!”
将牛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家,陈定掏出一个碎银。“给,这是这次的车钱,多余的就算你的赏钱了!”
车夫听到大声地喊道:“谢老爷!谢老爷!小的祝老爷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打发车夫走了以后,陈定看到父亲还宽不下心来,也不在意。自己刚到老爷家,不也是这样,一个铜钱都要攥的紧紧的,生怕丢了没了。
现在打赏别人就不止这个数了!
陈定拉着自己的父亲进屋,喊道:“爹,快进屋吧!我都饿了!”
听到自己的儿子都饿了,陈大田赶紧喊道:“孩子他娘,快烧火做饭。阿定饿了!”
原本还在为今年怎么过苦恼着,现在看到这么多米粮布匹,陈定的娘苦皱的脸露出喜色。她急忙将腊肉和大米都拿进厨房烧火做饭。
在陈定一家子欢喜的准备过年时,回到大宅子的黄荣华一脸的怒色。
“王二,去把家丁都给老爷我叫过来!”
叫王二的家丁听到,看着黄老爷说道:“老爷是想?”
黄荣华冷笑。“别以为出去了赚几个臭钱就敢在我黄老爷面前得逞。我要让那个家伙知道,在白石村,我黄荣华就是这里的天!”
王二当即媚笑着说:“就是,那个陈定竟然敢不给你黄老爷面子。简直是找死!小的这就去把人叫齐!”
陈定两年没有回家了。一时高兴,喝了不少酒。老酒浓度不高,但是后劲大。
半夜,陈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时,黄老爷带着下人撞开了大门。
黄荣华一进门,也不客气。大声喊道:“陈定你出门不过半年,哪里来的这么银子。分明是抢回来的。好好的良家人不做,却是要去当贼。简直是有辱你陈家,有辱我们白水村的名声。我今日就要把你抓去送官。来人,将陈定这山贼给我抓起来!”
黄老爷一声喝令下,那12个家丁当即拿着铁尺一拥而上。
要是平时,三五个,陈定打的过。但对方足足有12个人,而且陈定又喝了不少酒,头还晕着,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奋力抵挡了三五下,陈定就被黄荣华的家丁压在地上,用绳子绑住拖走了。
……
泉州平安镖局大堂,那王海说道:“小的听到陈哨官被黄老爷抓走了,小的看到那黄老爷有十几个家丁,怕一个人去救,不但救不了陈哨官,反倒把自己折进去,没人回来给老爷报信。这才连夜赶回来,本来是想向张哨官求救的。但是现在老爷回来了,小的斗胆请老爷替陈哨官作主!”
郑芝龙喝道。“好一个王老爷,他娘的,竟然连我郑大虫的人都敢抓。要是不狠狠惩戒他一下。老爷我的脸往哪里搁,日后是谁都敢动我们的人了!钟斌!张平!”
钟斌、张平两个人急忙躬身喊道:“小的在!”
“你们出发的事要推迟了,先将陈定那个王八蛋救出来再说!”
“就算老爷不说,小的也会主动请求的!”
郑芝龙咬牙切齿地喊道:“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地主老财罢了!快速快解,不要耽搁我们地正事!现在就出发!一路急行军,务必在明天上午赶到白石村!”
“是,老爷!”
郑芝龙骑着黄骠马,带着70多人,一路急行军赶去白石村。
天启元年,年初五。
王府柴房,陈定双手被捆绑着,吊在横梁上。
黄荣华喊道:“陈定你不要嘴硬了。快把这半年你怎样赚到这么多银子说出来。我就放你走。不然……”
陈定看着黄荣华,吐了一口血。“呵呵,放我走?别说我不相信你,就算相信,老子也不会说的!你等着,老子等着看你黄老爷怎样倒霉!”
看到陈定这样镇定,黄荣华心里一突。莫非这家伙傍上了了不得人了。
但很快黄荣华就否定了,这陈定当初可是卖给了黄金牙那个牙贩。那个黄金牙是什么人,老子怎么会不知道。
陈定是不可能傍上什么大人物的!
他一定是当了逃户,投靠了那个海商或者是海盗。
黄荣华敢这样认定,就是因为福建这样的人太多了。
他喝道:“给老爷我狠狠地打,一定要将这个家伙地嘴撬开!”
“是,老爷!”
2个家丁拿着棍子狠狠地打在陈定的腹部,砰砰声响。
陈定死咬着牙,不喊出一声。
黄荣华冷笑着,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黄荣华打了一个哈欠。“什么时候这个家伙开口了,再叫我!”
“老爷你放心,小的一定会让这个家伙开口的!”
黄荣华正准备回房时,在王海带领下,郑芝龙带着手下赶到了白石村。
郑芝龙指着一家大宅院喊道:“是不是就是这间?”
王海连连点头,“就是这间,老爷!”
郑芝龙转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喊道:“我知道大家跑了一天,都累了!但是我们的兄弟被一个王八蛋抓住,说不定正受着苦。你们说我们怎么办?”
钟斌、张平急声喊道:“老爷我们不累!杀进去,救出我们的兄弟!”
“好!给我将大门撞开,胆敢有抵抗的,就将腿打断!”
“老爷你看着好了!”
……
黄荣华刚准备踏出去的时候,一个家丁急忙冲进来,他慌张地喊道:“老爷不好了,有一伙人打上门了!他们喊……”
黄荣华听到有人打上门,急声喊道:“他们说什么,快说啊!”
“他们说快把陈定交出来,不然就把这里铲平!”
吊着地陈定听到,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老爷来了。王老爷你等着倒霉吧!”
听到陈定说他地老爷来了,黄荣华这个时候才一阵恐惧。莫非这个陈定真的跟着一个了不得老爷?
黄荣华赶紧喊道:“王二你快通知县老爷,其他人快护着老爷我冲出去!”
黄荣华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地上陈定,他就想先逃出去。
但是大门都还没有跑出去,就听到一声大喊。“不用了,我已经帮你通知县老爷了!”
随着话一落,黄荣华的肚子就被一根木棍狠狠击中。
他肚子顿时翻江倒海,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肚子的痛疼还没有缓过来。砰,两条腿被棍子击中,黄荣华直接是跪在地上。屋子里的三个家丁也被钟斌、张平解决,扔在角落。
郑芝龙走近柴房,看着黄荣华,冷笑。“嘿,黄老爷。你怎么下跪了。这大礼我怎么受的起。快把黄老爷扶起来!”
钟斌、张平两个人一左一右将黄荣华扶起来,才扶起,他们两个人手一松。
黄荣华脚受不住力,立马又跪下。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疼的黄荣华直接喊出声,眼泪都流出来了。
“都说黄老爷不用这么大礼了,黄老爷怎么还跪。既然黄老爷喜欢跪,那就继续跪着吧!”
郑芝龙背着手刚准备坐下,赵四立马将一张椅子放在郑芝龙屁股下。
郑芝龙坐下,翘着二郎腿。
陈定也被王海放了下来,在他的搀扶下,陈定走过来。“老爷!”
郑芝龙看到陈定,顿时板着脸喝道:“没用的东西!”
陈定一脸羞愧地喊道:“小的没用,给老爷丢脸了!”
“回去再跟你算账!”郑芝龙哼了一声,他低下头看着地上跪着的黄荣华。“黄老爷,别在装死了。说说,为什么抓了我的人?哦,听说你认为我的人是倭寇。那你的意思是老子是倭寇了?谁给你这个胆子,敢污蔑老子是倭寇的?”
好不容易才喘过气的黄荣华抬起头怨毒地看着郑芝龙,喝道:“你到底是谁?竟然敢打本老爷。你等着,等到县老爷来了。老子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郑芝龙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闹了半天。你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啊?”
他侧头看向陈定。“你没有告诉他?”
陈定羞愧地说:“小的怕丢老爷地脸,不敢说!”
郑芝龙耸耸肩,拍了拍黄荣华地肩膀。“那个,黄老爷不好意思。看来都是一场误会!”
黄荣华听到郑芝龙好似有点服软了,他立马抬起头刚准备恐吓郑芝龙地。
谁知道郑芝龙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黄荣华的脸上。“狗娘的,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个王八蛋,打人前不用问弄清主人是谁吗?谁给你这个胆子的?”
郑芝龙坚持锻炼,虽然比不上郑芝虎那么强悍,但依然不可小瞧。
重重地一巴掌扇在黄荣华脸上,黄荣华整个人都旋转了90度,倒在地上。郑芝龙站起来,大脚猛蹿黄荣华身。
看到老爷大脚不留情,都快将黄荣华蹿死了。
钟斌、张平赶紧上前拉住郑芝龙,“老爷差不多就行了。再踢,这个家伙就要死了!”
郑芝龙被人拉住,擦了一把额头上地汗水。“把他拉起来!”
看到老爷消气了,钟斌、张平两个人上前将黄荣华扶起来了。
把地上装死狗地黄荣华拉起,然后把他放在郑芝龙面前。
“郑老爷你到底是干什么?我不过就是打了你一个下人。大不了我赔钱!”
“那个黄老爷,非常抱歉。我才刚从广州那边回来,连觉都还没有睡,就听到自己的人被你抓住了。又一路赶过来。这将近两天一夜没有好好睡过了。这火气大,你不要见怪!”
“郑老爷是小的错,小的不该抓老爷地人!”被人痛打一顿,黄荣华这态度转变就是快。原本还嚣张地黄荣华这下变得十分卑微,都自称小的了。
“那个你别记恨我。我的镖局才刚开张,正是需要立威地时候。你这当着那么多地人抓了老子地人。老子要是不下重手,就容易被人看轻。那样的话,别人就会像狼狗一样咬上来。”
虽然不知道镖局到底是啥东西,但是黄荣华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忙低头说:“真是对不起,给老爷你添堵了!”
“黄老爷你别担心,我郑芝龙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已经派人通知县老爷了。相信他很快就可以赶过来,到时我们再当着大人的面一五一十的把帐算清怎么样?省的说我郑芝龙蛮横不讲道理!”
听到郑芝龙竟然派人去通知了县大人了。
黄荣华立马两眼发光,这个蠢材竟然还以为还想在公堂上讨回公道。不知道自己每年给知县大人送的银子可不少。
知县大人要是来了,难道还会偏帮这外乡人吗?
哼,到时老子一定报今日之大耻!
不过这个时候先顺着这个王八蛋的心来。
黄荣华老老实实地喊道:“是,都凭郑老爷作主!”
“既然郑老爷都同意了,那太好了!那个谁,对了,王海。县大人只怕一时半刻赶不到。我们都劳累了一天了,你带着几个人去准备热饭热菜,招呼弟兄们!记得,有什么好东西地都用上。黄老爷是厚道人,不会在意地。”
郑芝龙拍了拍黄荣华地肩膀,说:“对不对,黄老爷!”
黄荣华现在是被郑芝龙打怕了,又一心等着县老爷来,哪里会反驳郑芝龙。“郑老爷说的是!”
郑芝龙看着王海,喝道:“听到没有,还不快点去!”
王海忙喊道:“是,小的这就去!”
陈定也喊道:“小的也去帮忙!”
“不用!你就在这等着。那个脸上地血迹都不要擦。等县老爷看过了,验伤了才擦不迟道!知县大人来了的时候,记得要一五十一是完完全全告诉知县大人!”
看到老爷的那眼神,陈定立马点头说:“小的明白!”
在王海带着人去准备午饭的时候,听到消息的陈大田赶紧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来到黄府。
走进后院,看到陈定一脸的血迹,满身的伤痕。陈大田顿时尖叫一声,奔了过去,拉着陈定的手。“我的儿啊。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
陈定忙拉着陈大田的手说:“爹,我没事了!这就是我的老爷,就是老爷亲自带着人将我救出来的!”
陈大田听到赶紧下跪,喊道:“小的多谢老爷,谢老爷救我儿子,小的给老爷磕头了!”
陈定的两个哥哥,也赶紧下跪。
郑芝龙看到赶紧扶起陈大田。“陈大叔不用多礼,陈定我手下,他被人抓了。我自然要过问!陈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儿子一个公道的!”
陈定这个时候也是喊道:“爹,有郑老爷在,我不会有事的!”
陈大田虽然还是很担忧自己的儿子,但是看到郑芝龙带着那么多人来,他的儿子也从黄荣华手中救出来了。最重要的是郑老爷都发话了,生怕招惹到这老爷不高兴。
陈大田只好不作声。
有郑芝龙撑腰,王海根本不惧怕黄荣华。
想到以前黄荣华在村里作威作福,祸害乡亲的事,王海带着人跑到黄家宅院的后院,将喂养的十头猪拉出来,放倒了。
一时间肉香弥漫着整个宅院。
等到猪杂汤、芥菜炒肉、猪肝炒韭菜……一盘盘菜肴端了上来。
看到这些丰盛的菜,郑芝龙看到,大声喊道:“正好肚子了!都吃吧。黄老爷请客,大家不要客气。吃饱一点,不然就是不给黄老爷面子。你说是不是黄老爷?”
看到桌子的那些饭菜,那可是自家养的种的,那可是自己的钱啊!
黄荣华心都在滴血了!
这个时候看到郑芝龙还在说风凉话,讽刺自己。黄荣华气地就快要脑充血了。
要不是畏惧对方人多势众,黄荣华这个时候都要和郑芝龙厮打在一起了。
他现在只求着县大爷能早点带人来,给自己讨回公道。
郑家的家丁都在大口大口吃着热菜热饭,黄家的家丁却是只能蹲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看着。
他们嘴角流着口水,心里一阵发苦。
等到郑家的家丁都吃完了,挑着牙签时,龙岩知县吴守辰这才在30个衙役的护卫下,坐着藤椅到了白石村。
看到吴守辰,坐在院子里的黄荣华如同见到吴知县,忙拍自己的家丁,地喊道:“快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
黄荣华想让自己的下人赶紧将自己扶到吴知县面前,好伸冤。
他都还没有站起来,被钟斌一推的陈定反应过来,忙将嘴里的牙签一吐,疾步走到吴知县的面前,跪下大声喊道:“大人。黄荣华横行霸道,无端派人将小的囚禁在他府上,日夜殴打。要不是郑老爷搭救,小的只怕活不过明天。求大人为小的作主!”
说着陈定还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露出身上的伤痕和血迹。
只见陈定身上满是乌青,触目惊心。
看到陈定身上的伤口,陈大田也是跪下来喊道。“这黄老爷昨夜,带着人强闯民宅,将我儿掳走,关押在这里,日夜殴打。求青天大老爷为小的一家作主!”
这个时候黄荣华才在家丁的搀扶下,走近来,忙喊道:“吴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胡说。大人你看看,小的腿都是被他们打伤的。他们不但打伤小的,还将草民喂养的猪都杀了。他们分明就是一帮强盗,请老爷明察秋毫!”
龙岩知县吴守辰把腰带一扯,挺着肚腩大声喊道:“本官一向明察秋毫,自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包庇一个坏人。黄荣华你说他们都是强盗,可有证据,可有人证?”
“这……”黄荣华哪里有什么证据,更何况他在白石村什么是时候要证据了。
他眼睛都转了几圈,想到一件事,忙喊道:“大人,这陈定原本是本村的村民。自小不务正业,喜欢偷鸡摸狗。这半年前他出门,这才不到半年,他竟然赚了几十两银子。大人你想想,如果他不是强盗,怎么能突然赚到这么多银子!”
这个时候赵四在郑芝龙的眼神示意下,已经找了一张椅子。“大人请坐!”
吴守辰也不客气,当即坐下,看向陈定。“陈定,黄荣华说你回乡身上携带几十两银子。可有此事!”
“回大人,确有此事!”
“你一个贫民怎么有这么多银子的?”
“回大人,小的半年前被郑芝龙郑老爷买下,承蒙老爷看重,让小的当了平安镖局的一镖头。这些银子都郑老爷赏的!”
这个时候,郑芝龙也站出来喊道:“大人,这点草民可以作证。草民就是平安镖局的总镖头郑芝龙。这陈定是草民的镖头,这些银子都是草民看这陈定做事勤勉,草民赏他的。”
“平安镖局的总镖头?哦,就是前阵子开业的那家镖局!”吴守辰想了一下喊道。
郑芝龙拱手说道:“正是!”
吴守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看向陈定,喊道:“你说这黄老爷派人囚禁你,殴打你。可有人证?”
陈大田忙喊道:“大人,小的亲眼看到这黄老爷带着人把我儿子抓走的!”
吴守辰摇摇头说:“你是疑犯的父亲,你的供词不足为证。除了你的父亲还有其他人没有?”
郑芝龙喊道:“大人,着陈定的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
吴守辰听到,喝道:“既然是这样,那就传召他们前来!”
黄荣华听到吴守辰竟然没有偏向自己,他内心有些不安。“大人你看,草民的双脚可是被他们打伤的……”
吴守辰喝道:“住嘴!本官审案,莫非还需要你同意不成!再敢鼓噪,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黄荣华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自己和善良的吴大人,今日对自己竟然不假辞色。
他看到知县大人来了,这郑芝龙竟然没有一丝担忧。黄荣华有些害怕了,他喊道:“大人,小的不告了!小的不告了!”
郑芝龙听到黄荣华不告了,冷笑着说:“黄老爷你不准备告了,但是我可还要告你囚禁,殴打我的家丁。你还是耐点心,静候大人审判的好!”
在张虎的指引下,一众百姓走进了黄家大宅院。一些走在后面的百姓,焦急地看着王海。“啊海,那阿定的老爷真的认识知县大人,能治黄老爷的罪?”
王海说道:“张大爷,你打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几时敢骗你来着。你们进去后,只要照实说就行了!”
一看到知县大人,那些百姓急忙跪下,忐忑地喊道:“小人拜见青天大老爷!”
吴守辰看着地上跪着地十几个百姓,喊道:“昨天晚上,这黄荣华是不是带着抓走了陈定?”
那个张大爷回头看了一下王海,看到王海促着自己赶紧说。张大爷想到自己家欠着黄荣华下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咬牙喊道:“大人,小的看到本村黄老爷昨夜带着一帮家丁去陈定家,将陈定拖走了!”
张大爷第一个说出来了,陈定左邻右舍的人就更加有勇气了。
“小的也看到了,那黄荣华污蔑陈定是倭寇,就把人抓走了。还口口声声说要将陈定抓去报官!”
“对对对,小的也是听到了这句!”
吴守辰顿时喝道:“黄荣华,现在一众村民都指证你污蔑陈定是倭寇,派人强行把人抓走,乱用私刑。你眼中还有王法吗?来人,把这人给我拿下,重打二十大板!”
郑芝龙这个时候急忙站起来喊道:“大人,想我镖局生意兴隆,正需要人手的时候。这人竟然将我一镖头打成重伤,这可要耽误多少生意,损失多少银子。请大人责令这黄荣华赔偿我的损失。”
“这,你也说的有道理!那你镖局损失了多少银子?”
“回大人,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陈定被打的这么惨,起码一百天是没法干活了。我平安镖局三天就能去广州,七天就能来回。这样算起来最起码也要耽误十单生意。我平安镖局镖费明标明价。一趟200两。10个生意的话,就是2000两。只要黄荣华赔我2000两,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2000两!
吴守辰听到,他都愣了一下。这郑芝龙果然不亏是郑大虫,比我还要狠。
黄荣华听到要自己赔偿2000两,他不顾双脚得疼痛,跳了起来,指着郑芝龙喝道:“我打得不过是一下人,他凭什么值那么多钱。我买个下人都不需要十两!”
郑芝龙把头45度朝天,说:“我的手下个个能打能拼,万夫莫敌是不敢说,但是以一当千还是可以的。一个下人十两,一千个可是一万两。这样算起来,算你两千两度是便宜你了!”
黄荣华听到郑芝龙这无耻的算法,气地手指哆嗦地指着他。“你……”
吴守辰把手一拍椅子扶手,喝道:“黄荣华,莫非你是觉得本官判罚不公了?”
黄荣华看到今天吴守辰此次维护郑芝龙,他着急地喊道:“大人,小的平时可是没少送银子……”
吴守辰脸色一沉,顿时喝道:“本官再三警告你不许呱噪,你竟然视本官如无物。来人,张嘴!”
张虎听到,上来就大巴掌扇向了黄荣华。连扇了十几个嘴巴。黄荣华的脸仲成猪头,牙齿松动,嘴角参着丝丝血迹,连话度说不清了。
吴守辰这才站起来,喝道:“黄荣华,你无故囚禁殴打陈定,藐视王法。我今日判你重打二十巴掌,赔偿平安镖局的郑芝龙2000两银子!来人给他签字画押!”
张虎喝道,“是,大人!”
跟随来的师爷很快就写出了一篇流利的判书,也不管黄荣华同不同意,直接是抓着手,沾了点血,按了下去。
看到黄荣华按了手印,吴守辰回头看了一眼郑芝龙。
郑芝龙点点头,表示明白。
“打道,回府!”
“大人慢走,草民恭送大人!”郑芝龙看到吴守辰走了后,喊道:“钟斌、张平你们两个人立马带着人给我搜。看看黄老爷家?
?有多少金银,能不能补偿我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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