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点点头说:“去吧!”
那么多人头,李鼎哪里敢放在城门处,堵塞城门,而且也容易引起百姓的恐慌。他请郑芝龙先让将两车拉到城角处,用破竹席遮盖一下,然后赶紧去禀告杨把总。
听到郑芝龙带着手下击退海盗,还砍了百来个海盗的人头,现在竟然带着人头,扬言要去领赏。杨林脸就白了。
他的反应和李鼎差不多,他站起来喊道:“这件事太大了,不是我能做主的。只能禀告将军,让将军做主了!”
杨林带着李鼎,快步向泉州守将施德政府上走去。
“什么?你说什么?”施德政正待在宅院里,搂着新近迎娶的小妾快活地听着小曲的时候。听到自己手下把总杨林和哨官李鼎的令人震撼的消息。施德政一把将小妾推开,站起来惊愕地喊道:“你说郑芝龙杀了上百个海盗,现在将人头带回来了?”
杨林也是有点不敢置信地喊道:“据说人头都拉回来了。小的不敢专断,特意请将军示下,小的该怎么做!”
施德政听到人头都还在城头,他眼珠一转,对着杨林和声说道,“你做的很好,走,带本将军去验证一下人头,看看是不是真的海盗!”
施德政连轿子都不坐,丢下杨林,李鼎,施在二十来个侍卫的护卫下,骑着马飞奔跑到了城门。
看到施德政亲自带着侍卫跑来,郑芝龙有些意外,他忙从竹棚走出来,拱手说道:“参见施将军!”
施将军不耐烦地喊道:“不用多礼,快带我去看看那些海盗人头!”
郑芝龙带着施德政走到了放着人头的板车。
看着两车的人头,施德政回过头看着郑芝龙,脸色严肃地说:“你跟我说实话,这些真的是海盗吗?”
郑芝龙当即挺起胸膛,喊道:“千真万确,将军只要派人核实一下,就知道真假。我敢拿自己的人头担保。若有虚假,将军就将我的人头割下来!”
施德政听到郑芝龙拿自己的人头担保,他信了几分,问:“这些人是那个海盗的手下?”
“是海狗子张青的手下!”
听到是张青的手下,施德政急忙问道:“张青有没有被抓住?”
郑芝龙摇摇头说:“被他逃了。我人不多,光是抵挡就够困难了!张青一心要逃跑,我根本拦不住!”
听到张青逃了,施德政很是遗憾地说:“可惜让贼首逃跑了!不过你也算有本事了,竟然能在海狗子手下全身而退。听说他手下可是有两三百个手下!”
郑芝龙一阵后怕地说:“哎,为了保命,为了让手下拼命,我可是许出了杀一个人,奖一两银子。可是撒出上百两银子,这才杀退敌人,保住命!这次可是大亏了!”
听到郑芝龙是许下杀一人奖一两银子,施德政终于知道这郑芝龙是怎样从张青手中活下来的。
要是自己也许诺杀一个人赏一两银子,只怕自己手下也会发了疯杀敌。
施德政劝说说:“钱财都是身外物,只有命才是自个的。只要还郑老弟还活着,还怕银子赚不回来吗?”
郑芝龙拱手说:“哎,将军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也只是一时感叹,这海上讨生活不容易。哎,简直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施德政带着一脸笑容对郑芝龙说道:“郑老弟,老哥跟你商量一件事!”
“哎呀,将军但有吩咐,我郑芝龙又怎敢不从。将军请直说!”
“说出来羞煞人!近几年,海盗日益猖狂。总兵大人几次发出公文,让老哥我出兵剿匪。但是这些海盗,整日神出鬼没,我是根本找不到人。为了这帮海盗,老哥是愁白了头发了。今日老哥我就厚着脸向你讨要这些人头,也好让老哥能给总兵大人有个交代。郑老弟放心,老哥今日承了你的情,日后必有厚报!”施德政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是脸上却是连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郑芝龙听到施德政的要求,立马开动自己的脑袋。
这些死去的都是普通小喽,根本值不了多少钱。就算拿去领赏,也领不到多少赏钱,这不算要被小吏、衙役克扣的钱。
还不如卖个人情给施将军。
想到这,郑芝龙笑着说:“瞧将军说的,这些海盗本来就是将军杀得,不过是让我看着罢了。既然现在将军来了,自然得还给将军了!”
施德政拱手说道:“谢了!”
郑芝龙忙还礼说:“将军客气了,都仰赖将军威名,我才能泉州平安无事!”
“还有一些善后的手脚要处理,老哥先告辞了。后天我再设宴请老弟!”施德政喊道。
“将军请自便,我正好也要去见郭掌柜!”
郑芝龙叫陈定将两辆车交给了施德政带来的侍卫。
既然不去府衙了,郑芝龙直接叫赵四转道去昌盛货行。
在昌盛货行正门下车,郭祥贵看到郑芝龙来了,急忙打开柜台,走了出来。一个月能给昌盛带来上千两银子进账的人,值得他隆重对待。
“哈哈哈,郑老弟有一阵没有,可想煞为兄了!今天早上,听到喜鹊叫个不停,我就知道郑老弟要来。果然就来了!快里面请!”
郭祥贵带着郑芝龙走进了店铺的雅间,分主客坐下,等到下人送上两杯茶后。
郑芝龙看着郭祥贵,说:“郭大掌柜,这次我可是带了不少盐,不知道郭大掌柜敢不敢收下?”
听到郑芝龙问自己敢不敢收下,郭祥贵心里一阵冷笑。
说笑,有郭家撑腰。在泉州府有什么我们昌盛不敢收下的货物吗?
郭祥贵带着丝丝傲气说:“哈哈,郑老弟带了多少盐来。说出来也老哥见识见识!”
“二十五万斤,这还是第一批的。过几天还会再送来一批。也差不多是二十五万斤!”郑芝龙看着郭祥贵说道。
“不过是二十五万斤……”郭祥贵突然站起来,连被杯子里的茶水都撒掉,烫伤了自己的手,他都浑然不知。“二十五万斤?还只是第一批,还有二十五万斤,总数五十万斤?”
郑芝龙笑着说:“郭大掌柜,莫非区区五十万斤盐。贵店就吃不下了!”
“五十万斤而已,我……我……真的吃不下!”
“什么?!”听到郭祥贵亲口说吃不下这么大一笔盐,这下轮到郑芝龙惊讶的站了起来。
该死的,莫非我装逼过头了。
郑芝龙着急地喊道:“郭掌柜,不过是五十万斤盐而已,贵店怎么会吃不下?”
郭祥贵苦着脸说:“郑老弟,五十万斤啊!你以为是五十斤盐啊!这么多的盐,单靠泉州府根本卖不光。数额太大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做主。我要请示一下我们的家主!”
郑芝龙听到,眉头紧皱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如果你不尽快给我一个答复的话,我立马转手就将这些盐卖给其他家了!”
“劳烦郑老弟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这就去见我家家主。今日内必然会给你一答复!”郭祥贵喊道。
郑芝龙还能说什么,只好说:“那好,我等你的消息!”
吩咐下人记得伺候好郑芝龙后,郭祥贵立马赶去东城的郭家大院,求见了郭家这一代家主郭必昌。
郭祥贵穿过三道拱门,这才走到了宅院正屋。
一进门,郭祥贵就瞧见了居中的太师椅上安坐着的郭家这一代家主郭必昌。
郭祥贵忙走上前,恭敬地喊道:“三爷!”
郭必昌面带威严地说道:“坐!上茶!”
郭祥贵恭敬地坐在椅子上,说:“三爷,上次阿贵来的时候不是提过我们昌盛和郑大虫合伙贩卖私盐的生意吗?”
郭必昌听到郭祥贵提起这件事,他抬起头,有些不满地问道:“莫非这生意出了差错?”
郭祥贵忙解释说:“这到也不是,只是阿贵没有想到郑大虫竟然这么大胆,这次竟然送来了二十万斤盐。更可怕的是据他所说,这次只是第一批,过几天还有一批盐要送过来!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万斤。这么多盐,阿贵不管专断,想听听三爷的意见!”
听到竟然有五十万斤盐,郭必昌也被吓了一跳。五十万斤盐,这得值钱多少钱。
要说四书五经他郭必昌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要论算术,他连九章算术都不懂,更不用说短时间要算出五十万斤盐值多少钱了。
心里转了几遍后,郭必昌还是得不出一个数字。
郭必昌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他假装低头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失态。这才重新抬起头说:“这郑大虫到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盐。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盐吗?”
郭祥贵点点头说,“经过多方查探,发觉他的盐都是通过船从海上运过来的。应该是从浯州盐场弄来的盐!”
郭必昌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是从浯州盐场弄来的盐,到也说的过去。不过他能从那些海盗手中将盐运出来,倒也几分本事!”
郭祥贵想起一件事,忙说:“三爷,据一些伙计说。今天郑芝龙进城的时候可是押着两车的海盗人头,那些海盗听说是海狗子张青的手下。本来郑芝龙是准备去领赏的,但是进城的时候,据说被施将军要去了!”
郭必昌听到,不屑地说:“那施德政自己没本事,却是要拿别人的功绩要冒领功劳了。既然人家送上门来,我们郭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五十万斤,单凭泉州府吃不下。等下我会亲笔几分信,你派人送去给建州的李家、延州王家。让他们两家帮着分摊!”
郭祥贵点头说:“有三爷这一句话,阿贵心里就有数了!”
“放心去干,有郭家给撑着。你不用担心!”
“是!”
有了底气后,郭祥贵回到昌盛货行,满脸笑容地说:“哈哈,郑老弟。这次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劝说住我三爷,收下你这批盐的!”
听到昌盛敢收下这批盐,郑芝龙焦急的心情,终于放下心来!
郑芝龙站起来恭维道:“还是郭大掌柜厉害!”
郭祥贵伸手示意郑芝龙请坐。“郑老弟,不过有件要跟你商议一下!”
郭祥贵、郑芝龙两个人分主客坐下后。
郭祥贵看着郑芝龙说:“郑老弟,这次我们昌盛吃下你这批货,可是要冒着不小的风险。而且这盐太多了,单单泉州府可是吃不下你批盐,我们也必须分散到其他府县帮着销售。这要送去其他州府,这中间要打通关节的花费可不小。郑老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盐价你可得降啊!”
郑芝龙听到,心里暗思。果然是开口要降价。
他苦着脸喊道:“郭大掌柜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其他州府的盐价更高。昌盛要是能将盐送到这些地方,赚得更多才是。哪里会亏本!五十万斤,想想你转手一卖,能赚多少银子。为了运出这五十万斤盐,我才是付出了大价格。你应该也打听到,我今天可是运了两车的海盗人头。整整两车的海盗人头啊!郭掌柜该知道,为了运出这些私盐,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没有加价,已经是够有良心的。现在你还要让我减价!”
郭祥贵也是叫屈道:“郑老弟,你这次送来了二十五万进,然后你也说了,过几天还有二十五万进。这整整五十万斤的盐
一下,我们根本卖不完啊!要想短时间内销售掉,只能是降价才能卖的完。不然就只能是堆积在仓库里!一斤十文钱,这是我们的低价,不然我们运出去都是亏本的。”
“一斤十文钱,只怕连我手下的抚恤金都不够。这绝对是不行的!”
“可是要是按照以前的价格来定,我们抹去打通关系的银子,基本上是没的赚,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按照以前的规模。一个月十万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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