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也”字，严涉眸眼一动，道：“看来你知道一些东西。”

    未央帝君深深地打量着祂，淡漠道：“不错，我未央一族之祖，便是上一个被选中的。”

    “未央一族之祖？”严涉凝视着祂，“你已是天仙第四境之修，那祂难道是……”

    未央帝君傲然道：“未央二字，乃未尽之意，象征着永恒。能一手缔造永恒之族，我族之祖自然便是那九位之一，或者说那十位之一。”

    严涉面无表情，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什么呢？”

    未央帝君冷然道：“你我并非朋友，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东西，先击败我吧！”

    倏然，祂身上浮现出一片浩瀚虚空，一条条大道法则衍化其交织，法理生灭，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凝聚，化为一座近乎永恒的国度。

    “你曾经见识过我留下的永恒国度，但你知道它的来历吗？”未央帝君道。

    严涉道念扫视着未央帝君周身，道：“难道与那位未央之祖有关？”

    未央帝君点了点头：“不错，最原始的永恒国度，便是我族之祖的至强法宝神通，而我之所以要化身鸿钧，进行洪荒试验，也与此有关。”

    “永恒国度，洪荒！”严涉念了念这两个名字，一步来到那永恒国度之中，俯瞰古今十方。

    未央帝君也随即进入其中，站立在祂的对面。

    二人恐怖的气机，弥漫了整个大宇宙，那永恒国度颤抖不息，混沌被破开，衍生出无穷天地与世界。

    “只要你能破开这片永恒国度，便算你赢了！”未央帝君微笑着，一股浩瀚光芒笼罩向严涉。

    对于天仙第四境的强者而已，时间与空间是没有意义的，区别只在彼此的道念。

    在未央帝君杀来一刻，严涉那里同样爆发大威能，道念无尽，仿佛实质一般，冲杀宇宙。

    轰隆！

    无声的巨响，在虚无中轰鸣。

    天仙第四境的强者交锋，已不需要什么法力与神通，只是纯粹的心灵之争。

    道心，是一切力量的源头。

    所谓的天仙第五境，道之始源，本质就是明悟心灵的根源，达到全知全能的境界。

    对于天仙第五境的强者来说，想到就是做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想象力的极限有多大，祂们的能力就有多大。

    天仙第四境，已初步具备这一雏形，逻辑与因果在祂们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交锋，可能只是过了一刹那，也可能是过了无数纪元，严涉与未央帝君依旧屹立在虚无中，一动不动。

    而在祂们身旁，那永恒国度中的无数世界，已然生灭轮回的无数次，浩淼的虚空显得苍茫。

    严涉却忽然一笑：“你我之间的胜负若想分出，并非简单之事，但这一战我只要破开永恒国度即可。”

    话音未落，祂的身上闪过一道永恒光辉，凌驾诸天宇宙之上，自在无限，正是诸天玄光。

    而在那玄光之中，盘坐着一道身影，正是严涉五世身最后一道，与其他四体不同，他并未降临任何世界，而是一直留在诸天玄光之中。

    而在这一刻，他在诸天玄光的指引下，降临永恒国度之中，身放大光明，缭绕无穷仙气，施展的正是“仙天五太道”。

    “破开永恒，吾为罗天！”严涉那分身大吼着，将仙天五太化作五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轰击永恒国度。

    未央帝君神色一变，身上飞出一只奇异鹦鹉，飞扑向自称“罗天”的严涉化身。

    二人交锋着，泯灭了永恒国度中无数宇宙，厮杀惨烈。

    最终那鹦鹉被罗天斩杀，但罗天也倒落在一座苍茫的星空中，身影逐渐虚幻，头颅、身子、四肢全数消失，只留下一只手的五根指头，化为五根柱子，竖立在星空深处。

    这一切被严涉与未央帝君看在眼中，二人却不干涉，依旧彼此争斗，道念冲击。

    无数岁月之后，那座罗天星空，诞生了一尊浑身缭绕鬼气的天仙第三境强者，他发现了罗天，斩去了他五指之一。

    飘然进入永恒国度的其他大世界。

    在他之后，那星空依次诞生了魔、神、妖三大强者，他们分别斩去罗天的一根指头。

    然就在他们都离开罗天星空，进入永恒国度其他大界之际，罗天五指中象征仙的那一指，它本已枯萎，却忽然爆发无穷生机。

    浩瀚的仙气，霎时弥漫整个大宇宙，散发近乎永恒的光芒，那鬼、魔、神、妖四人，骇然的消逝在永恒国度内，力量化为养分，滋养出唯一真仙。

    罗天再生！

    无尽的仙气粉碎了一切永恒，无边的国度轰然瓦解。

    罗天化为流光，融入严涉。

    “你赢了。”未央帝君很平静的说道，祂似是早有预料。

    严涉点了点头，道：“我本就注定会赢。”

    未央帝君慨叹道：“毕竟你是被选中的。”

    严涉道：“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你知道的东西了。”

    未央帝君眼中露出一抹畏惧，幽幽道：“说到底不过三个字。”

    严涉轻轻吐出：“凝镜天！”

    这三字一出，诸天宇宙，一切种种都轰然颤抖起来，仿佛带着某种魔咒，不可言明。

    未央帝君凝望着无尽虚无，沉声道：“‘凝镜天’代表的是一切的根源，无上之上，纵然是那九位证道无上大罗，身为道之始源的伟大存在，也无法触及凝镜天，祂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股意志，亦或者是一个地方，一种力量，但祂之存在便是无上，古往今来唯有那或许并不存在的第十位道之始源，超脱过凝镜天。”

    严涉问：“第十位道之始源？”

    未央帝君脸上露出尊崇神情，道：“我未央一族其实一开始并不叫未央，而是叫做‘仧’，仧祖是所有道之始源中最后成道的一位，但也是最初的一位。”

    严涉道：“这似乎有些矛盾。”

    未央帝君道：“造成这样的原因，便是因为那最初的道之始源，已然超脱了凝镜天，无法知晓存在还是不存在，于是便由仧祖顶替了祂的存在。”

    “所以可以认为，仧祖便是那第一个道之始源的转世，所以道之始源只有九位。”

    “但也可以认为，是那最初的道之始源选择了仧祖，让祂代替了自身的存在意义，那么道之始源其实是有十个，其中之一已然超脱凝镜天。”

    严涉沉默着，祂知道无论道之始源是有九位还是十位，这一切也不过还是在凝镜天之下。

    甚至自己与未央帝君此时此刻的谈论，也是在凝镜天的控制范围。

    凝镜天是一切的根源，第一因！

    只要还是存在的事物，都在凝镜天之内，不存在的事物也在凝镜天之内。

    只有非存在也非不存在的事物，才可超脱凝镜天。

    诸天玄光源自凝镜天，那位仧祖昔日也是被凝镜天选中的。

    当时，祂或许不是凝镜天，但祂就是祂，永恒永在。

    “我已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未央帝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身影消失在虚无内。

    “仧祖……”不知为何，在看到未央帝君的最后一眼时，严涉想到了这个名字。

    随后他淡淡一笑。

    “不管所谓的凝镜天究竟是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明白一切。”

    “我之一生，只为达到更高的顶峰，看到更广阔的天地。其他的一切，并不重要。”

    说完之后，祂也消失在虚无中。

    不知多少岁月后，祂成就了天仙第五境，成为了第十或者第十一位道之始源。

    那一日，在仧祖等九位道之始源的共同见证下，祂完成了凝镜天以诸天玄光下达的使命，诸天万界合一。

    在诸天合一刹那，诸天玄光倏然飞出，显露出一片模糊景象。

    “原来这就是凝镜天！”

    严涉、仧祖等人明悟道。

    没有人知道祂们看到了什么。

    （全书终）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