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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大掌门:第四十九章:书帖

    思绪与灵活好似从这躯壳中脱离而去,飘飘荡荡、渐行渐远。

    眼前变得模糊不清,当楚升抬头时,便已然看到那熟悉的建筑,也看到了那熟悉的三个字的门匾。

    郝山居!

    “我死了么...”楚升在门前呆站着想了一会儿,然而他的身体却好像时冷时热,脑袋里也直如同一团浆糊一样,痛得他难以集中精神,眼中的焦距时而失却了目标,一怔才又回复心神。

    片刻,他抬脚上前,推门而入。

    似乎天地变化,但院里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时光似乎未曾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

    每回楚升来到此处,看到都是这样一番情景,那老者依旧在聚精会神的书写着什么,未曾抬头也未曾停顿。

    楚升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且他这会儿脑袋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如何便又来了此处,更不知道自己来了后应当做些什么,便立在原地有些痴傻的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又上前在老者身侧站定,将目光投在老者挥毫写就的书帖上。

    笔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鼠须毫笔,墨便摆在石桌右上角,但砚台已干,三两墨锭便在旁边。

    笔落,墨迹已经淡漠的几乎看不清晰,楚升不言不语,在一旁就这么看老者用无墨的毛笔在纸上挥毫。

    那抬笔落字倒是如龙蛇,蜿蜒巧妙,只是无墨迹可辨,楚升便也真不知老者写的是什么。

    想了想,他便取一小块墨锭于砚台上,倒上砚用水细细研磨。

    老者似是未见,提笔在纸张末端掠起,便扯住纸张掀落石桌,随即落在了地面一片白茫茫的气雾之中。楚升有心想去找来一观,但俯身寻了好一会,却发现那张明明已经掷下的纸张全然不见了踪迹。

    这会儿,老者已经抬笔在砚台上点触,楚升抬头便见到那墨如油,在砚中生光发艳,随笔旋转流畅。

    片刻,老人提笔落字,楚升便紧紧的盯着。

    那却是行草,一笔而下,更是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好似群鸿戏海,舞鹤游天。

    楚升看得倒是半懂未懂,只见老人写就了一行,便复起一行。

    皱眉看着,楚升半猜半蒙,倒是慢慢发现,这写就的便是一句诗句。

    却是那共计五个字,乃是:赵客缦胡缨。

    老人继续写下去,而后便是“吴钩霜雪明”。

    楚升心道,那接下来当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果然,老人继续写就的便是这两句诗。

    楚升心道,这写的却不就是那李白的《侠客行》嘛。

    他摇了摇头,便顶着满脑袋浆糊,在小院里逛将起来,院中自有白雾茫茫,及至脚踝。楚升好奇的蹲下来伸手去触,却是捞了一个空,倒是险些身子一歪摔倒而去。

    有些奇怪的想了想,楚升用脚踩了踩,便是有立足之地啊。

    只是用手去触,却是一个空。

    他想要拨开白雾看个清楚,但是雾气却缠绕不散,楚升的手伸进去,便是丝毫不见了踪影,白雾却是拨不开散不去。

    “奇怪...真是奇怪,这真是我的梦境吗?”

    脑袋里糊里糊涂,楚升久了也有些乏了,便又踱步回到老人身侧。

    这时老人已经写到整首《侠客行》第十五句了,却是那“三杯吐然诺”。

    看了片刻,他又蹲下来,从延绵到石桌下掀起了长长纸张的首端。

    第一句,依旧是“赵客缦胡缨”。

    楚升脑袋里浑浑噩噩,眼睛盯着这五个字瞧着,一点一竖一撇一捺,连绵无尽,好似龙蛇相缠,彼此却绕之不尽,循环而返。

    他看得痴了,脑海中竟是不知不觉中浮现出这般场景,似是有一股气劲,环荡在大罗宇宙之中,它四处冲掠,所过之处则落下点点星芒,看似无迹可寻,但各处星芒相较,却好似正好组就了一副复杂的脉络图案。而它肆意的冲掠,便其实是正正落在这图案当中,构造成图案一划一撇,最终与起点相触,便消逝于无形。

    但虽是气之所向,行迹无止,却也留下了黑暗中星芒构造的宇宙,星光所指,便构成了图案,好似一番夏日夜空的漫天繁星图。

    在那个世界,楚升幼时夏日便是躺在房顶上,感受着习习夏日凉风,望着漫天的繁星,看那星光璀璨,点点缀缀,将漆黑夜空装点的犹如梦境一样。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越飘越远,却是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儿时,和着夏风阵阵,躺在房顶上看着那漫天繁星,看它们散发着或许自数万光年前散发的光亮,点缀了某个幼儿的梦。

    梦,或许是梦。

    看着看着,他感觉似乎是漫天的繁星移动了,他们组构成了一个繁杂的图案脉络,却像是随意朝着棋盘上撒下一把沙尘,尘土便随意落下般,寻不得规律。

    但楚升看着看着,那脑海中的场景却是和夜空中的星光不经意间重合,于是轨迹便也就出来了。

    在无从可寻之中寻找规律,在无中寻找有,在夜空中无数星光中寻找那一颗起始与结束的星辉。

    就像是在一团繁杂庞大无尽的毛线球中,想要将一切捋顺明清,便只需要寻觅到毛线的起端与尾端,那么再多么杂乱与繁多,都可以缓缓寻觅。

    楚升脑海中的浑噩蓦然一清,星光一闪而逝,万千景象一滞而去,他却是一个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左手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发酸的脚踝,楚升蓦然感觉到不对,便抬头看去,便见到老者正皱着眉头望着他,苍老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自己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老人面容之上有了表情...

    他愣了愣,随着老人目光所向,也落在了自己手上。

    如此,便赫然看到自己右手里还捏着纸张,而彼处末端却有得一条长长的墨痕。

    却是老人已然挥毫写完了那第二十三句“谁能书阁下”,正落笔要写第二十四句:“白首太玄经”,若是完成,那么这么一首李白所写就的豪放潇洒的诗篇便就此而成。

    只是楚升突然便是向后倒去,却是扯动纸张,老人所执笔端便猝不及防的在书帖上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墨痕。

    本是一篇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的书法作品,便也就毁在了最后一句。

    毁在了那一笔墨痕之上。

    由不得老人不怒。

    楚升心里不安又羞愧,刚想要张口解释,却是突然感到重心全无,却是臀下已然没了着力之所,整个人便蓦然往下坠,直直的往下坠,却是有足持续有半柱香的失重,他整个人便登时感觉脑袋一通,却是已然着陆。

    有些迷茫的揉了揉脑袋,楚升尚懵懂四顾,却见到窗外已然是夜色已深。

    自己竟是从床上摔将下去...还是头部着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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