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大会？”

    周日，张杨在分院长办公室里找到叶心远，说是同意就读省二中，但希望她能把那边的负责人邀请过来，参加在学校内展开的告别大会。

    “走就走，说这么多干什么？”她漆黑发亮的眼睛紧盯着张杨。

    “我在众人面前说了那么多大话，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怎么说也该道歉吧？”

    “没意义的责任感，我会帮你邀请他们，但你必须在大会上承认自己过去被蒙蔽了双眼，并尽可能数落邪道的不是，至于学校——”

    “我会去找校长的，请你放心。”

    “那去吧。”

    叶心远没有再说什么，让他离开办公室。

    神情冷漠，仿佛只要张杨肯加入王道，别的一切都无所谓。

    这当然是伪装，但如果失去了真心，只剩下伪装，那伪装也和真心没有太大区别了。

    张杨径直前往校长室，在他敲门之前，里面就传出了一道老迈的声音：

    “进来吧。”

    “抱歉，让你久等了。”推开门，张杨率先道歉。

    这个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老校长一直都在等他到访，才会周末也在办公室里。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招你进来，却一直没有正式录取你。”陶谦把张杨迎进里面，慈祥的脸上充满了歉意。

    “没事，就当是考核。”

    陶谦微微一愣，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好，孙南那小子果然没看错人。那么，为了通过那个‘考核’，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陶谦没有坐回属于校长的位置，而是坐在张杨身边，像好友一样与他交流。

    听完张杨的要求，陶谦站起来，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物，眼尖的张杨一眼就认出那是陶谦和叶会长一家的合照。

    那之中，还小的叶心远笑得是那么灿烂、开心。

    “知道我向你发出申请之后，她就跑过来大骂了我一顿。”陶谦轻抚了一下照片，脸上满是怀念，“但不是因为我许下过大的优待条件，而是觉得我误了你的前途。”

    “我知道。”

    “更早的时候，她跑来我这里，质问我ZERO是谁……是紧紧抱住书那种，高兴又担忧的表情，你能理解吧？”

    “能理解。”

    “她啊，一直想要让邪道在她这一代结束，让世上不再有王道与邪道之分，这样一来，就没人会因此受到伤害了……是个天真的孩子吧？”

    陶谦把照片递给张杨。

    “拜托了，请让这个孩子再一次绽放笑容。”

    ……

    离开校长室，张杨取出一张名片，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请问是李坡特先生吗？是我，上周日来G市的转学生张杨，嗯，没错，我是ZERO，所以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做完这一切，张杨开始往邪道学院走去。

    还没走近，萧美美就飞了过来。张杨想要取出头带，但已经来不及了。

    “学弟，大家都说要砍你，你怎么还敢来！”

    就在他做好被揍的准备时，萧美美却是拉着他和铃兰飞走了，再结合她的话，张杨微微一愣。

    她居然没认为自己背叛了？

    “小美学姐不是会轻易怀疑别人的人，之前只是我们还不熟。”铃兰解释。

    咦，你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了？

    “好过分，学弟居然不信任我！”

    萧美美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鼓着脸很是不满。

    “对不起，但请把我放下来。”

    “好的。”

    结果一下来张杨就要往回走，萧美美连忙拉住他。

    “学弟，你干什么？”

    “我要回去。”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慢一拍的任英山赶来了，“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张杨看得出，任英山不是信任他，仅是不希望他惹麻烦罢了。

    “学姐，这画是你画的吗？”张杨拿出画着老鼠的宣传单。

    “没错，很可爱吧？”

    “嗯，我会选择实验中学，就是因为看到了学姐的画。”

    “那真是太好了。”萧美美连忙向任英山炫耀，“山山看到了吗？我画的东西能吸引人！”

    任英山没有如平常那样纠正萧美美的称呼，他看着张杨，眼神不善。

    果然有啊，加入邪道的王道之人……张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学长，请助我一臂之力。”

    “凭什么？”

    “我喜欢学姐的画，如果将来有更多人喜欢，那就更好了。”

    比起邪道学院的人，任英山的确更关心萧美美，但听到张杨的话，他连连摇头。

    “多余的恭维就免了。”

    想靠赞扬萧美美来让自己改变主意，那是做梦。

    “我这是真心话。”

    “啊，山山你好过分，学弟都相信我，你竟然不信我。”萧美美气得鼓起了脸。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任英山自嘲一笑，别过头不想让萧美美看到自己的脸。

    曾经，他也幻想过让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作品，能够得到世人的认同，但理智和常识阻止了他，以至于他最终什么都没做。

    所以他不是在笑张杨，而是在笑自己。

    笑自己懦弱。

    “但不试试，又怎会知道不行。”张杨说，“给我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都要走了，事到如今还说……”说到一半，任英山仿佛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看着张杨。

    他说的帮忙，不是回去解释？而是……不，他怎么敢做这种事？！

    但张杨眼中没有迷茫。

    “明天，就拜托学长了。”

    “学弟明天打算做什么？”萧美美很好奇。

    张杨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是早已穿透了时空，看到了结局。

    “明天，我会摆一场盛大的宴席。”

    ……

    “所以说年轻人就是容易意气用事！”

    省二中教职员会议室，在收到叶心远妥协的消息之后，所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是王道一次任重道远的胜利！”

    “这是属于我们的一次胜利！”

    是的，张杨是做了许多对王道不敬的事，但只要他写出王道系的动漫小说，谁会记得他曾经写过什么凡俗小说。

    毕竟这个世界里，普通人仅是下等生物，死宅才是社会精英。精英们只要挥挥手指，就能引导风向，想让那批下等生物去哪里就去哪里。

    当然，天才总是心高气傲的，所以他们才借叶心远之手打压张杨挫其锐气，让张杨对邪道心生厌恶，从而转投他们的怀抱。

    “后年，不，说不定明年的十校战，张杨就能派上用场，为我们狠狠教训省一中！”

    而省二中处心积虑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为了超过省一中。

    “那明天都谁去？谁带队？”

    “我去吧。”教务处主任季希沃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那群邪道的哭丧脸了。”

    “该说不愧是ZERO吗，居然会想到召开告别大会来‘报答’实验中学，胆子实在太大了。”

    “就算他不干，我们也会干不是吗？”

    众人心领神会地笑了，六年前，叶心远来省二中就读的时候，他们就大肆宣传了，搞得整个远东都知道前邪道领军人的女儿背叛了邪道，大大振奋了王道的士气。

    而且这叶心远在校内被他们打压了三年，屁都不敢放一个，也不敢和邪道说，就连他们剥夺了她读大学的权利，她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还要“感激流涕”地回到实验中学，成为王道学院的院长，帮他们从内部瓦解邪道……

    “再来一次差不多的操作，邪道应该一蹶不振了吧？”

    “只是可怜了那些加入实验中学的王道学生。”

    “哼，加入实验中学的学生，没一个无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早就被污染了！”

    “斩草必须除根，明年，一定要把实验中学从十校中除名！”

    很快，他们便定好了明天去参加大会的名单。

    也许是膨胀太久了，所以没有一人思考实验中学为什么会同意举行这种带有明显恶意的大会。

    不，就算有疑惑，他们也自负邪道无法掀起任何浪花。

    因为邪道一直都是失败者。

    他们的教科书里从来就没有失败者逆袭的故事，有的只是成功者更加成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