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以天启皇帝为代表的朝野上下,沉浸在对战局的担忧、恐惧、猜疑等情绪的时侯;正月辛未(二十七日),辽东经略高第不负重望,果然来了塘报,而且还是来了个事前君臣们不敢想像的捷报。:”本月二十三日,大营鞑子俱到宁远扎营,休息一日后;至二十四日寅时,攻打西南城角.....今奴贼见在西南上,离城五里龙官寺一带扎营,约有五万余骑。其龙官寺收贮粮囤好米,俱运至觉华岛,遗下烂米俱行烧毁讫。近岛海岸冰俱凿开,达贼不能过海。袁参政于贼退后,差杨景松与马有功从城上系下,前来报信等情。“
天启皇帝心中有如放下一块大石,马上嘉奖:”宁远道将坚志固守,打死夷兵数多,焚其战车,贼锋稍退,深慰朕怀。还着经、督、总、镇诸臣兼兵应援,相机进止,务收万全。“
也是在这一天(正月二十七日),因建酋努尔哈赤前一天被红夷大炮击伤,晕迷不能任事;因四贝勒皇太极平日在众人之中的威信甚高,众贝勒、贝子、大臣合计,由皇太极暂时代理主帅;皇太极见野掠无所得,于是分兵袭觉华岛,焚劫所聚粮,后渡河东归;袁崇焕见贼兵已退,出外巡视,拾敌矢十余万枝,见宁远城上大**至七十余,而查硝黄库亦已尽,长叹道:“此番真危矣哉!“
朝鲜译官韩瑗,随使命入朝。适见袁崇焕,袁崇焕悦之,请借于使臣,带入其镇,韩瑗目见宁远之战。军事节制,虽不可知,而战后军中甚静。袁崇焕与二三幕僚,相与闲谈而已。袁崇焕即送一使,备物谢曰:‘老将横行天下久矣,日见败于小子,岂其数耶!’努尔哈赤先已重伤,于是具礼物及名马回谢,请借再战之期。
正月癸酉(二十九日),天启皇帝更罕见的召开朝会,谕吏、户、兵三部:”朕览塘报,贼攻宁远甚急。当被城中道将诸臣协心设法,炮打火攻,贼营少退,危而得安。且运焚寺中粮米,不为贼虏之资,遍凿近岸坚冰,潜消过河之患。袁崇焕血书誓众,将士协心,运筹师中,调度有法。满桂等捍御孤城,矢心奋勇,虽未尽歼逆虏,然已首挫凶锋。似此忠劳,朕心嘉悦。“
天启皇帝在口头夸奖之后,决定发银嘉奖袁崇焕等有功之臣:”今特赐奖谕,仍着该部从优升叙,照旧供职。户、兵二部发银十万两,为犒赏之资,用鼓战气。其经、督、镇、道诸臣,还要大家倍加细心料理,相机接应,以为宁远声援,以固山海保障,务在万全,期奏肤功。切不可以小胜自满,仍锐意灭贼,全复疆土,庶仰雪三朝之耻,慰朕宵旰之怀。兵部马上差人前去,银随后解到,钦哉!特谕。“
天启皇帝又谕户、兵二部,提醒他们小心建虏杀个回马枪:”朕勤念东事,从前皆因守之不固,更何言战。昨闻设奇应变,贼且退避,此足明固守之验矣。朕嘉其劳,着户、兵二部作速发银十万两,充军前犒赏;内道臣一千两,将领以下量功递赏;关外各兵斟酌给散,务令均沾,见朕不忘边吏、官军劳苦之意。犹恐贼谋叵测,以退为进,而宁远固守在内,关门援兵在外,两不相顾,单弱不前。今督臣既已在关,当与经臣、镇臣协心并力,以图歼贼,毋坐视宁远为孤注也。其关内城守各官,赏赉将以次,及事平之日分别优叙,朕不食言。“
天启六年二月甲戌(初一日),兵部尚书王永光奏:”据山海关主事陈祖苞塘报,二十四、五两日,虏众五六万人,力攻宁远。城中用红夷大炮及一应火器诸物,奋勇焚击,前后伤虏数千,内有头目数人、酋子一人,遗弃车械、钩梯无数。已于二十六日拔营,从兴水县、白塔峪、灰山菁处遁去,三十里外扎营……“
王永光又向天启皇帝复条上六事:”一广访察以储将材、一收猛将以备杀虏、一重事权以责成功、一严市买以充抚赏......“
除了这些“老生常谈之外”,王永光着重论述了六事中的最后两条:“一防逃兵以振士气。奴之伎俩,岂其盖世拔山,当者靡、触者碎。皆从来将士,逃之一字误之。至柳河之陷,无处不逃,独袁崇焕一军屹然不动;一悬赏格以购酋首。请下一令,能斩酋真正头目一颗者,官升二级,兵授以官;能斩真正夷首一颗者,官升一级,兵赏银五十两;能灭奴者,即以其地王之。其佟养性、李永芳等,能斩奴酋以归者,准免死,仍叙其功。”
在一连串的长篇大论之后,王永光向袁崇焕邀赏曰:“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挫,乃知中国有人矣。盖缘道臣袁崇焕平日之恩威,有以慑之维之也。不然,何宁远独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乎?本官智勇兼全,宜优其职级,一切关外事权,悉以委之。而该道员缺,则听崇焕自择以代。……”
天启皇帝此时虽知袁宗焕已打退建虏,然而他又怕袁崇焕大战之后,兵员更加缺少,下诏:“宁远以孤城固守,击退大虏,厥功可嘉。贼势进退尚属叵测,援兵不集,孤城安能壮胆?且兵少不济事,还着经、督、镇臣星夜亟发重兵出关,直趋宁远,以为后劲,相机追截,务收万全。加宁前参政袁崇焕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专理军务,照旧驻扎宁远等处地方。”
天启皇帝晋升袁崇焕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消息传到宁远,此时的宁远,全城陷入狂欢的气氛中,百姓们为庆祝宁远之役的胜利,自发动举办了盛大的宴会,邀请袁崇焕、满桂等一众将领们参加;袁崇焕盛情难却,在感受了百姓们的一番深情厚意后,留满桂等人继续“饮酒作乐”,自己悄悄地走出宴会厅来到祠堂,原来,袁崇焕在宁远城中为死于辽事的辽东经略、文武大员们立了一座祠堂,以供军民人等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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