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庄户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基本没人读过书,好在墨宁在画图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所以他画的图纸都是简单,基本只要不傻,看一眼就能懂
罗老汉的办事能力还可以,从分发图纸到分配人员,全部作为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而后,在墨宁一声令下,一大群汉子扛着锄头吆喝着朝各个方向走去!
五十人一组,十五组,每组负责一个区域或者某一截断,这是墨宁根据后世修路得到的灵感!
墨宁站在田垦上,看着庄户们忙得热火朝天,挥汗成雨,不仅没有半点轻松,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候爷,您看,庄户们都很能吃苦,以他们现在的进度,三天之内,一定能按照候爷的要求,把排水沟渠挖出来,为何候爷看起来还是如此忧心?”
仇五不是很懂,好奇问道
墨宁摆了摆头,看看天上火辣辣的日头,再看看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河,担忧道
“你不懂,我问你仇五,你可数过,这天气晴好的日子,持续多久了?”
仇五想了想道“属下记得上一次下雨还是三月初的时候,算算日子,足足两月有余了!”
“这就对了!大周的雨季,是三月至七月,你想想,雨季时节,竟然出现连续两月不下雨的情况,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样的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仇五不以为然
墨宁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以往每当出现这种反常异相时,必定会酝酿一场天将洪灾呢?”
“这……”仇五回答不出来了,这事,他还真没了解过
可墨宁了解,昨天回府时,他特意查看了一番大周史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像这样的异常天气,史上一共出现过五次,每次出现,一旦睛好结束,必定会天降大雨,引发灾难,且,晴好天气持续时间越长,到时发生的洪灾便越巨大
这是什么怪异原理,墨宁不知道,可是,既然史书都这么说了,那便不得不妨
两个多月没下雨了,而史书最长的记载也才四十八天,如果史书不是信口开河的话,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些话墨宁没有对任何人说,连纳兰音都没有
对现在而言,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提前说出来,除了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没有半点作用!
而且,若洪灾真的发生,就他现在做的这些手段,远远不够!
排水渠挖得再深,再宽,在浪涛滚滚的洪灾面前,也起不到半分用处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把人员撤走了……
没人知道,在墨宁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陪我去河道上游看看吧……”
……
“夫君,你回来啦?今天怎么样?对了,午饭吃了吗?”
下午,刚踏进家门,纳兰音就迎了过来,仿佛就在门口等着似的
“午饭吃过了,在庄子里吃的”
“在庄……庄子里?”
纳兰音愣了愣,墨宁知道她在惊愕什么,庄子里的饭菜很差,几乎看见半点油水,夫君娇贵惯了,怎么可能吃得下。
那样的饭菜,就算是我……都有些难以下咽,所以,每次去庄子都带着干粮
她大概还不知道,墨宁不仅吃了,还吃了不少,足足两大海碗,比仇五和墨老六两人加起来都多。
也正因为这件事,回来的时候,庄子上的人,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晚上
书房里灯光明亮,墨宁趴在书桌上忙碌
纳兰音在自己闺房里,听着仇五的工作回报
“夫君他真这么说?”
“回公主,候爷确实这么说,而且,属下陪候爷去上游看过一遭,发现上游地势,与候爷所画,简直一模一样,墨老六也说了,候爷所绘之图,比他以往在军中所见的还要准确!”
“另外,属下陪候爷向附近其他庄子的老人多方打探得知,候爷所料不差,凡天相异常之年,必有大灾发生!公主……今年态势,恐不容乐观啊,还望公主早做定夺才是!”
“胡说八道!”纳兰音愠怒“仇五,这个家,候爷才是一家之主,本宫一个妇道人家,能作何定夺,仇五,你跟着本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还如此不晓事!”
“可是公主,候爷他……”
“候爷他怎么啦?本宫告诉你,现下的夫君,已经今非昔比,本宫相信,这些事他自有主意,无须本宫插手,仇五,本宫命你,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候爷,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得有一丝违逆!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好了,你姑且说说夫君还干了什么,竟惹来你如此不信任!”
“是属下大胆,还请公主恕罪!”仇五先是告罪一声,随后道
“候爷今天让所有庄户都停下了地里的农活,全都去挖渠沟了!那些沟渠,深达五尺,宽一丈有余,属下不解,是何种排水渠沟,竟要挖得如此宽阔!”
这是纳兰音道
“这个本宫也不明白,不过,沟渠挖得深些,也是有好处的,这算得不错吧。”
仇五道“这是算不得错,可是公主,属下回来时,听到候爷说,从过两日开始,要在全郡征用民夫,用来……用来筑建造河堤……”
“公主,姑且不论河堤是否能沟抵御洪水冲击,就所建河堤所需要的人手就是个恐怖的数值!公主或许还不知道,候爷这次所建筑的河堤足足长达十里有余,高度更是高达十余丈!公主这……”
“如此浩大的工程,就是朝庭都需要万般斟酌,考虑周全,需要多少人手暂且不说,光是所需要的粮食,材料等等,这些都是不能不考虑的大问题啊,一个弄不好,是要激起民愤的!”
“这……”仇五急切的说完,纳兰音说不出话了
她也没想到,墨宁居然想玩得这么大,仇五说得不错!
这不仅仅是修建一个河堤这么简单,其中的利害,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动静闹得太大,万一洪水没来
那后果,就算夫君是候爷也难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