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深夜时分，夜幕笼罩大地，北方大学的校园已经全都寂静无声，男女宿舍都熄了灯，所有的人在黑暗中，有的在刷手机，有的在小声跟爱人腻歪的煲电话粥，有的人在偷偷的吃零食，引来同寝室的谩骂，然后冲过来抢零食。

    杨沫此时在校园里溜达，一身黑色外套，黑色裤子，鞋子，今天还戴了一个黑色口罩，仿佛要把自己隐藏在夜色之中。整个校园里边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外边。而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女生宿色在哪啊？”杨沫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自言自语道。

    杨沫这两天思考了良久，理智上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其实跟自己没有关系，就算真的有鬼，那只高级符咒，也足以应付了，但是到了夜晚，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北方大学的校园里边，他想要了解那个通灵世界，要真正见识一下鬼的存在状态，和生存习性。之前说要去流波山搞定黑虎和红影，但是那些通灵的手段，还有一些鬼的特质，不了解的话，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夜晚的校园，安静无比，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夜空，无数的星星点点组成一个又一个星座，传下无数的故事和传说，引的后来人为之着迷，多有的浪漫发生在星空之下，清风吹过，杨沫紧了紧外套，深夜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的。他有点茫然的四周张望，远处的高楼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影子，像是一个高大无比的巨兽，安静的蛰伏在那里。之前虽然有打鬼的经验，但是现在想一想，自己其实是不会捉鬼的。

    就像现在，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手段可以找到可能隐藏在黑夜中的恶鬼。夜晚的光不多，自己也看不出去多远，如果有鬼出现在某个楼顶，竟然是分辨不出。

    杨沫如此的想到，似乎在这里蹲守是一件无用功。但是他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见旁边有一排座椅，径直就走过去，躺了下来，仰望着星空。

    看着天空那些亘古长存的星星，他努力的去辨识自己所能认出的一些星座。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的隐秘，他也是从隐秘中而来，他出生在长河之南，自小练武，那个叫做桐丘的小县城，从很久之前就有一个流派，叫做归元，从小接触的都是这个流派里人，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流派的下任领袖。虽然听上去有些白痴，但是事实如此。十八岁以前，这个小小的县城就是他的天地，他的所有。杨沫看似敦厚，其实骨子里有一股很叛逆的想法。

    所以当他到了年纪之后，就跑到了远远的长河之北的东边来，然后遇到了不错的老师，结交了一帮不错的好友。果然桐丘之外的世界有更多的乐趣。他享受其中。

    时间很快，大家从学校毕业，可以开始满世界的去浪了，大家从这里分开，杨沫去了首都，又去了上海，三年时间过去了，他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这个地方。他告诉自己是因为不喜欢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但是脑子里挥散不去的一张脸，不断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的名字是那么的好听，巧笑倩兮的容颜总是看不够。每次想到那个名字，杨沫的嘴角总是咧着的，就像现在，对着漫天星空傻笑连连，在外人来看，这货似乎是对星空有什么想法。

    杨沫等了一个晚上，夜幕之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或许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在椅子上躺着睡着了，被早起清洁的大爷叫起，一脸尴尬的回书店了。

    赵娜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昨天刚说过要来找那个黑心商家的麻烦，今天就拉着好友莫兮兮一起冲着目的地来了。这个事情被李启东三人知道后，也赶紧随之跟来了。

    莫兮兮一脸不情愿的跟在赵娜身边，半个身体搭在她的身上，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却一大早就被拉起来了去踢馆，自己还没睡醒呢！

    杨沫从仓库出来，见三男两女坐在桌子上，有点惊讶，这大清早的一般很少有人来的，上前一看，还是熟人。

    “哟，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杨沫打招呼道，然后看着三个人一脸抱歉的看着自己，顿时疑惑了。在看旁边，两个女孩，一个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在醒觉，另外一个瞪着自己似乎有些火药味。

    “你就是那个把他们仨骗的团团转的骗子？”赵娜问道。

    杨沫看了看三个人的表情，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符咒没用吗？”杨沫问道。

    “老板，现在还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些骗小孩子的把戏就不要拿出来了。”赵娜说道。

    “那他们三个就相信了。”杨沫指着那三个正襟危坐的说道。

    赵娜俏脸一红，瞪了瞪他们说道：“不要扯开话题！今天我们来就是找你算账的！你这算是欺骗无知少男！”

    杨沫还没说话，另外三个脸上挂不住了，李启东悄悄的拉着赵娜的胳膊：“亲爱的，留点面子，你先不要生气，好好听杨老板讲讲，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先别搞这么大火药味。”

    然后仲柳站起来，拉过杨沫在旁边坐下，说道：“这位是李启东对象，就是那个当事人，她不太相信你的那个符咒。所以今天我们带她来问清楚。”

    “你是当事人，都不相信？”杨沫问道，“难道你见到的那个鬼也是假的吗？”

    赵娜稍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当时可能是我眼睛看花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想到那天晚上那个影子，还是有点怕怕的。

    “有鬼就打它个烟消云散啊，娜娜，我保护你！”突然趴在桌子上的莫兮兮伸出一只胳膊，嘟囔了一句。然后又重新归于沉默，从呼吸声来判断，应该是又睡着了。

    赵娜苦笑不得，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有说梦话的习惯了！

    “所以这两天你没有再看见那个鬼？”杨沫问道。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赵娜用坚定的口气说道，似乎在说服杨沫，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那就没有鬼咯！”杨沫随意的说道，“不过那张符，我还是劝你不要扔，留着当个书签吧！”

    “我就说那是个书签吧！你们还当成宝贝一样！”赵娜说道，“所以你是承认你用欺骗的手段，让他们三个在你这儿消费了！”

    杨沫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赵娜，一脸的无语，这个帽子有点大吧！

    王小泰对杨沫低声说道：“赵娜同学是学法律的，正义感很强的！”

    “闭嘴！”赵娜见王小泰多嘴，冲着他说了一句。

    “欺骗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再说他们也没有.......”杨沫突然停了，然后说道：“你报警吧！”

    “嗯？”赵娜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报警干什么？”

    “抓我啊，我涉嫌诈骗，还有传播封建迷信，有什么事情，让警察以来查的清清楚楚了。”杨沫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小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杨老板是什么情况，给自己扣这么大的帽子，赵娜只是说他欺骗消费者，他自己却说自己是诈骗，还有什么传播封禁迷信，这玩意儿是个什么罪名，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赵娜也有点手足无措，她本身学法律就是为了伸张正义，平时看到有什么不顺眼的就习惯的说两句，更何况这次是自己的男朋友。本来想着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把这个老板说的体无完肤，恭恭敬敬的答应以后好好做人，但是对方直接要报警，这是什么操作，自己举报自己？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学法律的吗，不是应该维护弱小吗？”杨沫又问道，“你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哪里去了，你是害怕了吗？”

    赵娜有点懵的看着开始咄咄逼人的杨沫，眼神露出一丝害怕，这种场面也没遇到过啊。反倒是王小泰对那个弱小的字眼很不感冒，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你害怕了！”杨沫瞪着赵娜，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的原因而退后，“你以后将会成为一个律师，面对一个不法的人，就因为对方的嗓门比你大，长得比很凶，你就害怕了，你就退缩了！你身为法律人的正义感呢？你的正义感就这么被两句大嗓门吼没了吗！”

    李启东三个人惊讶的看着杨沫，没想到杨老板严肃起来，竟然这么可怕，连一向凶残的赵娜都退缩了。赵娜惊恐的看着杨沫，似乎看到了那个学校里最严厉的讲《刑法》的老师。

    “你这样，以后怎么保护弱小，怎么伸张正义！”杨沫严肃的说道，然后拿出来一本书放在赵娜的面前。

    “这是一个老法官写的犯罪心理学相关的手札，拿回去好好学一学！”

    “哦哦，好的。”赵娜感觉到杨沫的语气软下来，下意识的把书接过来点点头。

    “这本书三十五块。”杨沫突然变得温柔的声音传到了赵娜的耳朵。

    正在翻开书的赵娜点点头说道：“李启东付钱。”

    李启东一脸佩服的拿出一张钞票递给杨沫，从来没见过这么听话的赵娜，平时的暴力女乖巧起来，竟然这么可爱！

    王小泰和仲柳同样佩服的看着杨沫，这么做生意，真的不怕客人回过神来，打死你吗！

    杨沫笑嘻嘻的接过钞票，重新恢复到了一脸和善的状态，说道：“我去给你找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