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黎阻止了想要对陈灵动手的妖族，而是走上前，对这四个妖族说:“你们都出去吧，我和这位修士亲自谈谈。”

    听见卞黎的话，那几个妖族面面相觑，但最终还算听从了卞黎的话，毕竟卞黎才是妖主，卞黎要命令他们离开，他们当然不会反驳。

    那挡在陈灵身前的三个妖族对视一眼，向卞黎行了一礼，做足了礼数，这才退出山洞。

    堵在洞府另一个出口的妖族听见卞黎话，同样行了一礼，之后转头向着洞府外走去，对洞府内再也不看一眼。

    屏退了这四个妖族，只有牛蛮一人还待在卞黎的身边，卞黎当然不会傻到一个连牛蛮也屏退。

    毕竟那陈灵可是闻道境后期的修士，他只有闻道境中期的修为，动起手来，一旦动起手，他的实力可就暴露无遗了。

    况且牛蛮有着臣服印记，对他来说已经是亲信，这里倒没必要屏退他。

    四个妖族退走之后，卞黎缓步走上前，神态十分轻松，让陈灵眉头紧锁。

    他走到陈灵身前一丈处，对他说道:“为何这么厌恶妖族？”

    陈灵一愣，显然有些意外，没有料到卞黎会问出这样的话，但他还是立刻回答道:“妖族杀我人族，涂炭苍生，我与你们势不两立，还敢问我为什么！”

    陈灵的回答让卞黎沉默了，他修炼时间尚短，也没有与妖族起过冲突，并不理解人族与妖族日久的矛盾，反倒因为在妖族部落待了许久，对妖族倒是有着一些了解。

    就如长生林中的妖族，几乎不会离开长生林，更不要说去人族领地涂炭苍生。

    不过他对修真界的了解并不深，自然不知道许多灵气充裕的地带都盘踞着妖族。

    这些妖族时常与小宗门和散修起冲突，自然与那些小修士结下了深重的仇怨。

    或许是因为长生林妖族强大，与景山派相互制衡，再加上长生林凶名在外，少有人族进入，这才导致长生林的妖族很少与人族起冲突。

    听见陈灵的话，卞黎思考了一阵，不由得想到:“看来妖族与人族有着很深的仇怨，若是如此，只怕是我组建门派的计划将要受影响。”

    卞黎原本就打算建立一个妖族与人族并收的门派，他听鬼车讲述过，那方神佛满天的世界就是如此。

    再加上卞黎本身既是人族，却又与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黑风决修炼出的一身妖气。

    身处这种环境，卞黎想建立的门派自然是人妖并包的。

    卞黎看了陈灵一眼，眼中闪烁着微光，他本来想让陈灵加入自己即将要建立的门派，不过现在看来，这陈灵对妖族这么憎恨，恐怕是不会加入他们。

    卞黎只是稍作思考就做做下了决定，他目光落在陈灵的身上，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便走吧。”

    “走？”陈灵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见卞黎表情沉下的模样，还以为卞黎恼怒他说的话，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可是他现在居然听到，这妖主让自己离开？

    “难道他是想让我离开后再杀了我？不，不可能，若他要杀我，现在杀了便是，没必要那么多次一举，这般说来，他是真想放我走？”

    陈灵心中暗想，却没有在听到卞黎的话后第一时间选择逃亡，他在想卞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往日不是没有和妖族交过手，那些妖族也有不少精于算计之人，甚至他自己也险些丧命在这些人手中。

    现在卞黎让他毫发无损地离开，是不是对他另有算计。

    他想了两息，也没有想出什么，身子没有动作，嘴上却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杀我，要让我走？”

    问完这句话后，陈灵立刻有些后悔，他想到自己何必和卞黎这些妖族说那么多，若是卞黎改变了主意，他岂不是断送了生路？

    卞黎饶有趣味地看了陈灵一眼，反问道:“我与你并无死仇，我为什么要杀你？”

    卞黎这样一问，却让陈灵心中更加意外，卞黎看着陈灵微微改变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想到:“恐怕在这修士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与人族，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吧。”

    想到这里，卞黎不由得有些嘲弄地想到:“我本是人族，若是我如以前一样修炼下去，只怕是最终也要与妖族站在对立面。”

    “不过既然我已经成了如同半妖的人，自然要改变这一切，听鬼车前辈说过，那方世界人妖两族就能够同派为徒，在这房世界，有为何不可？”

    卞黎本身是人族，有身负妖气，能够修炼妖族功法，这一点就决定了他既无法脱离人族，也不能抛弃妖族。

    毕竟他能走到今天，全赖鬼车前辈传授给他的黑风决，若是没有黑风决，他恐怕早就沦为沔阳城中一具冰冷的尸体，又哪里有机会追求大道？

    卞黎的面前，陈灵被卞黎一句“并无死仇”震撼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很想说妖族与他本就有死仇，但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来。

    他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他仔细想来，卞黎除了带人攻破他的洞府之外，还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可是照他想来，妖族攻击洞府，可不是要将他彻底诛杀吗，这一个个疑问让他不由得驻足，没有立刻逃离此地。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卞黎的手中，陈灵反而没那么害怕死亡了，现在的他想知道卞黎究竟要做什么。

    陈灵突然抬起头，眼神之中微微散发出光芒，这光芒虽然暗淡，却让人感觉到他对什么怀着一丝希望。

    他嘴唇微张，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迟迟说不出口，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一咬牙，将他腹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你既然不杀我，又何故攻我洞府？”陈灵心中犹豫着问出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让自己身死道陨，但他并没有畏惧。

    因为眼前这个妖族似乎与他所见过的妖族很不相同。